曲氏不但拿走了林有堂的最后一笔银子。
还以林有堂病重为由,不能再养活汪氏母子三人。
又拿出她正房娘子的身份,找到她的两个兄弟,硬把汪氏母子三人赶出了林家。
汪氏本不打算罢休。
可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林有堂,也无人为她做主。
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咽下这口恶气。
她对曲氏诸多防备,却没想到头来林有堂最先倒下。
她在林家也没了依靠。
自己最后落得个鸡飞打蛋的结局。
汪氏如一只斗摆的公鸡,也无言叫屈。
更没脸见林玉平兄妹俩。
抱起两个月的儿子就走。
林玉禾对汪氏没有恨,看到她怀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反而心中五味杂陈。
也知道汪氏要养大这一个孩子,若是没有了秋儿的帮扶,只怕连吃饱都是件难事。
可这一切又能怪谁。
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结果。
不得不说曲氏不仅心狠手辣,还有些手段。
按理她应当对汪氏下手,不想她转头连夫妻情分都不顾。
加害林有堂,从而赶走汪氏。
任谁也不会怀疑,她会对自己男人动手。
汪氏还没出大门几步,她又折返了回来。
开口说道:“玉禾姑娘,我知道那毒妇的把柄。”
看兄妹俩不愿相信,汪氏继续说道:“我带你们去看。”
汪氏带着兄妹俩,来到屋后往日的废井边。
曲氏今日正好不在,他们来此也不会惊扰到她。
汪氏指了指旁边几棵已枯死的树说道:“往日,我还不知那毒妇的心思。”
“衙门的人把你们爹爹抬回来那日,她晚上趁着四下无人时,便在此处焚烧旧物,包括你们娘亲往日正房的东西。”
汪氏也是听自己儿子说的,次日到废井旁一看,曲氏心细连烧过的灰烬都埋了。
汪氏那时担心林有堂,也根本没当一回事。
后来没过多久,汪氏便发现旁边的几棵比碗口稍小些的树,慢慢死去。
再加之林玉平又三番五次带人到娘亲的房间,和林有堂的房间查探。
汪氏心中也早有怀疑。
兄妹俩眼中重燃希望。
林玉平找大夫看了不少次,都没找出证据。
哪料,转机却在此处。
林玉平当机立断道:“我去报官。”
林玉禾拦道:“哥,再等等,去找季大夫先来验验。”
“定要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们才能去报官。”
“不然证据不充分,失了先机,反倒让那人逃脱了罪责。”
林玉平很快找来了季大夫。
把情况一说,季大夫眉头紧蹙。
对林玉平说道:“把枯死的树桩露出来,我用银针试一试。”
林玉平照做,挖出来一看,连树根都烂成碎渣。
再结合林有堂的症状,季大夫连银针都懒得试了。
一口笃定道:“此药名叫诛心草。”
“无色无味,从你爹爹的病况来看,他是从皮肤开始中毒的,并没直接服用。”
“应是涂抹在了他的屋内。”
“这样短时间看不出来,一旦发现毒素已入脏器。”
林玉禾与林玉平这下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林有堂的吃食和衣物都没问题。
原来毒下在了屋内。
看来她们娘亲也是如此。
林玉禾恨不得当即杀了曲氏。
可她现在必须冷静。
首先要找出药的来源。
也就能找到证人。
曲氏有些防备,定然不会放在她房中。
林玉禾又想到了邬桥村那个卖药的大夫。
便对汪氏问道:“婶母,你可知道,邬桥村那个卖药的大夫,可有和曲姨娘有过来往。”
汪氏如今恨透了曲氏,也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她也明白林玉禾的意思。
如实说道:“有,只是邱老翁如今已死,只怕希望渺茫。”
“不过这老翁还有个儿子,虽没卖药可以去问问他。”
一行人坐牛车赶到邬桥村。
找到邱老翁的儿子说明来意。
此人一听就是惹官司的事,而且他知道自己爹卖药的实情,怕麻烦缠身不愿搭理。
直接把几人轰出屋子。
束手无策时,林玉禾反倒更加敏锐。
“那若是我说,你爹爹的死和他卖的药有关,你还能这般无动于衷吗?”
她真假话掺着说,好让对方露出破绽来。
邱老翁的儿子神色一顿,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毕竟已到而立之年,哪会如稚嫩孩童那般好糊弄。
“我爹……爹死于病重,和他卖的药无关。”
可就是他那一迟疑,林玉禾猜到他应当知道一些内情。
林玉禾找出要害,一语击中道:“怎会无关,他卖出去的药连害两人,你还会觉得他是无辜的吗?”
“我们能找到你这里来,相信衙门受理了此案,你也依然难逃被审问的结果。”
“我们现在来找你,总比衙门的人来找你们强吧。”
邱老翁目光凌厉看向林玉禾,冷声道:“年纪轻轻,牙尖嘴利,你以为我就怕了吗?”
“衙门就算要治罪,也得有证据,难不成还能屈打成招。”
“我爹一卖鼠药的,那会连害两命,你休要威胁我。”
林玉禾神色坚定,没有一点躲闪,厉声道:“鼠药是不会,可你爹卖的诛心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