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冷声道:“这瓶子里没有她的一点气息,她已经走了很久了。”
“你为何还不肯放过自己。”
“若还想和她再续前缘,就好好地活下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你二人缘分未尽,还有再续前缘的一天。”
“难道你想要这副样子去找她吗?”
谢书淮抬手摸了摸自己瘦骨嶙峋的脸颊,双眼重燃希望,扶着床榻缓缓起了身,问道:“道长,你说的是真的?”
“我还能再见到她?”
道长神色诚恳道:“老道,从不打诳语。”
“若你这一世你好好活下去,完成你该完成的事情,你二人终有相见之日。”
或许是谢书淮真的把道长的话听了进去,也或许他终是不甘心,想再次见到林玉禾。
他知道林玉禾喜欢看他的脸,若是太过难看,他怕吓到她。
总之道长这一趟没白来,谢书淮重新振作了起来。
只是无论崔氏如何劝说,都不愿与李云萝圆房。
也不想与别的女子亲近。
他一门心思花在公务上。
官是越来越大,对李云萝也算照拂,唯独不愿碰她。
声称若是李云萝愿意改嫁,他会像妹妹一样把她风光大嫁。
李云萝当然不会轻易离开。
她想等着谢书淮回心转意。
她有意接近崔氏,就是为了留在谢书淮身边。
她从小就喜欢谢书淮,两人之前也订过婚。
若不是谢书淮家中遭遇变故,那么现在能陪着谢书淮的就是她了。
她前夫那么对她,她就是想让他看看,离了他,她后半生会更加风光。
她就不信,谢书淮能耐得住寂寞和空虚。
谢书淮除了与她无夫妻之实外,对她还算照顾。
总比所托非人强很多。
可这一等,直到运儿出嫁后,也没等来让谢书淮回心转意。
反而让李云萝忧郁成疾。
身子越来越虚弱。
此时的谢书淮已成为位极人臣的丞相,每日更加忙碌。
有时连府上都无空回来。
倒是给李云萝专门寻了御医照看,用了上好的药材。
有一**提前回来府上,到李云萝的院子看她。
李云萝紧握着他的手苦求道:“书淮哥哥,你我二人从小就定下了婚事。”
“阴差阳错错过了。”
“云萝求你了,能不能成全云萝,让我们做一回真正的夫妻。”
谢书淮缓缓挣开李玉萝的拉扯,淡声道:“对不住云萝,我与你今生做不了夫妻。”
“我的妻子,只能是她,谁也替代不了。”
“你快些把身子养好吧,我会为你选一门好的婚事。”
看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李云萝终于死心了,她争不过一个死人。
那个叫林玉禾的女人,死了多年了,却能牢牢抓住谢书淮的心。
仁辉十六年,仁辉帝驾崩。
谢书淮辅佐五岁的幼帝登基。
此时他已权倾朝野,依然无欲无求,谨记先皇临终前的嘱托,专心辅佐幼帝。
更加冷心冷情,让人找不出他的软肋来。
为此他在朝堂上的名声也是两边倒,有的说他太过刚正不近乎人情铁石心肠。
也有人夸赞他辅佐幼帝,把朝纲整治得井井有条,外能抵御敌强入侵。
边疆安宁,革新吏治,选拔贤才。
幼帝在他的辅佐下,朝堂上风气清正,国库日益充盈。
幼帝防着他,又崇拜他。
一年后,李云萝不得而治,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她的而立之年。
崔氏既自责又后悔,也大病了一场。
好在运儿为陈家诞下次子的好消息,冲淡了崔氏心中的哀伤。
她的运儿命好,比她舅舅强。
嫁给尧哥儿几年后,为他连生两个哥儿。
家中添丁了,崔氏也高兴。
彻底不再操心自己儿子的事了。
新帝十六岁亲政之时,听说谢相要辞去官职时,才开始心慌起来。
可谢书淮去意已决,无论新皇和朝中群臣如何挽留。
都没能阻止谢书淮回乡的决心。
崔氏不愿看自己儿子一人孤孤单单,也陪着他一起回到红叶村。
这时林玉禾的三个侄子,星姐儿,韵姐儿以及她们的弟弟,也都有了各自的家。
三个孩子知道,他们的姑父是厉害的人物,不仅为他们爹爹和祖母报了仇。
还让她们的恶毒继祖母判了枭首。
他们如今的好日子,都是拜他们的姑父所赐。
看他一回到红叶村,就忙着在他们的姑姑坟前种花草。
三个孩子想帮他,却被谢书淮冷漠拒绝。
年过半百的吴氏,叹道:“你姑父放不下你们姑姑,你们就莫要去打扰他了。”
“让他好好陪着你姑姑吧。”
崔氏回来红叶村两年后,离开了人世。
次月,谢书淮也相继离去。
走时,他为自己换上了一身红衣,手中拿着的还是林玉禾的那支玉簪。
吴氏红着眼眶说道:“他身上的红衣,还是与小妹大婚时穿的那件。”
“是禾禾缝的,盘扣少缝了一个。”
“我记得……”
甄氏呜咽道:“相爷,为何就这么想不开。”
泰和哭道:“少爷心里苦得很,他早就不想活了。”
“他一心想去找少奶奶,让他走吧,”
泰和与雷啸,还有吴氏一大家合力把他葬在了林玉禾的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