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前夫一家饿肚肠,我有系统黄金万两 第二十六章 梦魇,前尘往事

冬日午后,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慵懒洒在暗墨色长廊上。

廊内,冯知意斜倚在榻上,几缕发丝轻拂过安睡的面庞,女子睫毛轻轻颤动,好似梦中经历了什么。

突然间,这份静谧被梦境打破,她的眉头蹙起,呼吸变得急促,脸上的表情从平静转为惊恐。

梦中,火光滔天,盘旋而上的火龙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所在的宫殿尽数吞噬,冯知意抱着儿子的尸体,周身火光肆虐,灼烧得她的皮肤剔骨剜心般疼痛。

而站在她不远处的男人,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眼中有惊恐悔恨,却独独没了当初许下山盟海誓的情意。

她助他登上九五之尊,他许她皇后之位,她为他诞育儿女,他给她椒房独宠……

伊始,一切与她期望中一样,跟所爱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春日品茗听雨泛舟湖上,夏夜观星赏月纳凉听禅,秋夕登高望远采枫拾叶,冬雪围炉夜话冰溪雪仗……

不知从何时开始,前朝官员奏请广纳后宫的折子铺满了垂拱殿,刚开始,他还会怒斥官员插手天子家务,将上书的官员鞭笞降级,后来,奏章越来越多,垂拱殿门前的地砖染满鲜血,被洗干净后,很快再次被廷杖的官员染红。

再后来,她发现他变了,变得焦躁易怒,变得慌张走神,虽然他依旧抓着她的手,坚定道:“阿意,朕答应过你,此生唯你一人,朕永远不会违背我们的诺言。”

但她知道,他是拗不过那些直言上谏,不要命的臣子的,“妖后”、“善妒”、“废黜”这些扣在她脑袋上的帽子压弯的不仅是皇帝的脊梁,还有她的。

或许从选择帮男人夺嫡的那天开始,她就不应该妄想这个男人一辈子只属于自己。

从那之后,她开始主动帮他充盈后宫,大将军的嫡女,尚书的胞妹,太傅的孙女……很快,后宫热闹起来,她的昭阳殿却没了往日生机。

她不可避免卷入到后宫女人尔虞我诈的夺宠之列,昔日将他视为掌珠的男人,也在日复一日的猜忌、失望中跟她渐行渐远……

直到一场大火,彻底将二人生死相隔,冯知意才明白,她所追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永远不会出现在皇亲贵胄之间。

她殒命之后,灵魂飘出宫殿,看到朝堂上百官为她的死哀悼不已,下了朝却大骂妖后死有余辜;看到曾经情意绵绵的爱人,对着她的遗像痛哭流涕,却在不足百日内又纳美人,只因那女子的容颜有三分像她;看到昔日明枪暗箭的宫妃,在斗倒她之后,没有片刻喘息,再次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争抢着皇后的宝座……

一切的一切都让冯知意感到恶心,她不愿留在宫中,灵魂似有所察竟将她牵引到某处。

在那里,她遇见了孟南洲,见到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为她私设灵堂;见到他满屋的画像,从十二三岁的年少青葱到人到中年的温婉贤淑,足足千百张;见到他一夜之间生白发,病卧床榻口中不停呢喃: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她才惊觉,这位惊才绝艳的大学士,这位她从小青梅竹**状元郎,竟为了她一生未娶,一向只信自己不信鬼神的孟南洲,找来百位高僧替她超度,连死时都抱着她的灵位。

冯知意泪如雨下,心脏锥心刺骨般疼痛,她错过了真正对她好的人,如果能有下一世,她甘愿抛弃荣华富贵,只求再次遇见他。

半梦半醒间,有双温热的手掌,在替她擦拭眼角的泪珠,冯知意身体猛地一颤,从梦中惊醒,入眼便是跟梦里最后定格画面中重合的人影。

只是眼前人,鬓边没有早生的华发,气质温顺谦和,眉眼饱含情意。

她重生了,老天爷又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孟郎!”冯知意扑进男人怀中,泣不成声,“是你吗,孟郎?”

孟南洲心疼地抚顺怀中女子的后背,刚进廊下,就见她梦中神色痛苦不得安宁,甚至哭出了声,看得他焦心不已,恨不能进入梦中替她受罪。

“好了好了,是梦,别怕,我在这儿呢。”

冯知意惊觉失态,瑟缩羞怯地从男人怀里脱离,用帕子擦拭眼角:“又让你看笑话了。”

孟南洲笑道:“阿意长得好看,美人落泪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景致。”

话音未落,胸口被轻捶数下,孟南洲知她羞恼了,不敢再言语孟浪,问出一直以来心中困惑。

“自从重逢后,你总是梦魇,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连在梦中也不得清净。”

冯知意摇摇头:“没事,老毛病而已,早习惯了。”

孟南洲却不放心:“你如今怀了孩子,本来就少眠,又因梦魇睡不好,我瞧着你都瘦了,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哎!我听人说有一种叫五色莲的药材,服用后,能让失眠多梦者安枕,我去给你找来。”

五色莲是五种不同颜色莲花的统称,因为生长季节分布四季,很难在一时间凑齐,加上莲花花瓣摘下来后很快会枯萎,强行储存有损药性,因此市价昂贵。

往年冬日里,还能见到盛开的睡莲,今年天气异常,清河镇周边几处生长睡莲的地方,竟是一朵都没开。

冯知意也苦寻良久,一直没有收获,难为男人将她的事记在心里,即便最后寻不来,她也领了他的心意。

琼枝给二人端来热茶:“幸好还有公子惦记我家小姐,自从老爷病逝后,家中祖产被叔伯惦记,我家小姐孤苦伶仃,只有我这个丫鬟陪伴,若不是小姐有医术傍身,免不了忍饥挨饿,被人欺凌。”

孟南洲牵住冯知意的手,紧紧握在怀中:“能重新遇到你家小姐,也是我一辈子的幸运,有我在,绝不会让人欺辱了她。”

这时一阵风刮过,一张文书从一旁的案牍上飘落在地,刚好到了孟南洲脚边。

他拾起来一瞧,是庄宅行催缴房租的契书,二十两。

琼枝忙抢了去:“瞧我这脑子,小姐让我收好别让公子看见的。”

孟南洲不解道:“这是什么话,为什么不能让我看见?”

房租的事他一直记在心里,只是上次跟程四娘商讨休妻不成,这几日一直没找到机会再提。

他知道程四娘忙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