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为初想想,点头。
“也行。”
乔为初虽不识这时代的字,却是会写毛笔字的。
她读博时,那导师是个书法狂热爱好者,凡是他带的学生,都得学,偶尔他还要求他们用毛笔写报告,美名其曰锻炼他们,以后写报告好看。
乔为初那会就下功夫报了班好好学了一番。
这会也正好用上了。
霍怀瑾在一张纸上写下“乔为初”三个字。
乔为初先提笔就在字上描红,写了两遍,也就熟练了,转手签在契约上,又摁了手印。
等霍怀瑾签字落了手印,一人一份各自收了起来,另一份,晚些再差人送到官府做底。
霍怀瑾先看她握笔的姿势,再看她的字,有些惊讶。
“你这是没学过?”
乔为初听出他的意思,摆手。
“我只说不识字,又没有说我不会写。”
霍怀瑾眸底疑惑与好奇浓了浓。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写字,却不识字。”
乔为初眼底心虚闪过,声音却是不自觉大了点。
“那你现在就见识过咯!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记得帮我办户籍哦。”
说着,她转身跑走了,连晏揽晴都给忘了。
晏揽晴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抱拳与之告辞,只是走到门口,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不知大人何时去祁州?”
霍怀瑾略略思量:“三日后。”
晏揽晴眸中喜意闪过,又行礼道谢后离开。
谢煜等人离开,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
“你真觉得这丫头没问题?”
虽然从调查结果看来,她的身份无疑,但她本身,就满是疑问。
先不说她那一身验尸的本事是从何学来的,现在又多了点。
谁家学习字时,不学字的?
霍怀瑾慢条斯理的将契约书收起。
“有问题,放在眼皮子下,不是更安全吗?”
谢煜眼珠滴流一转,一脸感慨的看着他点点头。
“还是你高。”
霍怀瑾不语,半阖的眼帘掩下了他眸中的神色,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
三日后。
乔为初早早被叫醒,还犯困,人不自觉带了几分燥意,眼半睁着,满脸写着不高兴。
摇铃牵着她的手,小脸上也带着几分茫然,乖乖的贴着她站着。
霍怀瑾走近。
“没休息好?”
乔为初懒懒掀了眼皮,仰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接着对他翻了个白眼,好似在说:你说呢?
霍怀瑾沉眸:“那在车上再睡会吧。我让人准备了点心,一会若是饿了,再吃。”
乔为初皱皱眉:“这么着急?”
霍怀瑾轻轻点头:“我们需先回都城一趟,时间上,有点赶。”
乔为初心里异样拂过,想了想,没多问,乖乖的点头,带着摇铃上了马车。
除了她二人外,都是骑马,一路急行,过午时后不久,他们就到了都城郊外。
霍怀瑾让风倾将乔为初二人安顿在城郊的别庄,自己带人进了城。
一路颠簸,乔为初感觉自己要散架了,下车后,也没多问,直接让人带自己去休息了。
一觉醒来,她就被一直守着的丫鬟给带到了霍怀瑾书房了。
进门。
霍怀瑾听到动静,头也未抬的与她打了声招呼。
“休息好了吗?”
乔为初蔫蔫的点点头,转眸看了屋里的另外一人。
那人看面,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双手环在胸前,正暗戳戳的打量着自己。
乔为初只瞥了一眼,压下心绪,就转了目光看霍怀瑾。
“大人寻我来有何事?”
霍怀瑾抬头,伸手递给她一张纸。
乔为初蹙眉,不解接过,低头一看。
竟是一张人体绘图,上面做了标注。
她虽不识字,但也看出了这是一张验尸后画的图,而在这上面,她还看出了点自己的习惯。
她对霍怀瑾摇摇纸。
“你的人照我之前的图画的?”
霍怀瑾指尖微微一动。
“怎么不能是新案子的验尸图?”
乔为初指了指伤口标注上的阿拉伯数字。
“这个,我想你们这的人应该不会吧?”
霍怀瑾偏头,朝屋里的另外一人看去。
男人起身回礼,面上闪过一抹窘迫。
“回主子,确实没有。”
他也是看了乔为初所绘的尸体图,直接照搬的。
他当时见才欣喜,一时忘了要做修改。
乔为初对霍怀瑾挑眉。
看吧,我说对了。
霍怀瑾暗暗扫了孙光耀一眼,对乔为初说:“你可看出这人是怎么死的?”
乔为初瞪大眼。
“我说大人,我只是个法……仵作,不是天桥下算命的。”
霍怀瑾被她瞪的莫名心虚,双手无意识的搓了搓。
“这不是给你验尸图了吗?”
乔为初撇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大人,我不识字!”
她一字一顿,咬的极重。
霍怀瑾手一抖,心虚的低咳一声偏开头。
“对不住,忘了。”
乔为初:呵呵——
须臾。
霍怀瑾敛敛心神,对她道:“这边有具尸体,想请姑娘帮忙验一下。”
乔为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纸:“就是这个吗?”
霍怀瑾颔首,起身,同她介绍:“这是刑狱司的仵作,孙光耀。”
乔为初礼貌对他行礼。
“孙先生。”
孙光耀连忙侧身躲开了她的礼。
“乔姑娘客气了,您唤我老孙就可。”
乔为初听他的称呼,就知道霍怀瑾已经将自己的事都与他说明了,也就不啰嗦了。
“那你也叫小乔就行,我们同为仵作,没必要搞那些繁文缛节。”
孙光耀怔,继而放声笑了。
“好,那我就托个老,叫你一声小乔。”
霍怀瑾等两人寒暄完,才开口说了句“走吧”,便带着两人离开了。
去刑狱司的路上,依旧是乔为初坐马车,霍怀瑾与余下人骑马。
大约是为了方便办案,刑狱司的位置在城边,离霍怀瑾的别院不过两刻钟的路程。
即使路还算平了,乔为初还是被颠的不行,下车时,她小脸惨白,还时不时的干呕。
霍怀瑾看着皱紧了眉心。
“你还好吗?来人,叫大夫。”
乔为初伸手拉住。
“我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这是原身的毛病,这身子本就一堆毛病,再加个晕车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