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为初在霍怀瑾读完一遍后,整理了一下思绪,又从头看,一边看,一边认字。
她看时,就发现这身体的记忆力不错。
霍怀瑾只读了一遍,她竟是全记下了,完全是无意识的。
再依靠记忆里的读音来认字,就简单多了。
她只是不识这个时代字,并不是真文盲,所以很快,这字她就识得七七八八了。
待她再看大理寺卷宗时,就基本用不上霍怀瑾了。
霍怀瑾惊讶于她的学习速度,同时心里对她的疑惑更多了。
“你真的不识字吗?”
乔为初正看着,头也不抬的搭:“昂,不认识。”
霍怀瑾眸色深了深:“那你现在……”
乔为初:“学会了呀。你们这字还是挺好学的。”
与她之前所习的字,有不同,但同样的可以用以形来识。
她以前学书法的时候,与那老师学了点象形字,这会正好派上用场了。
霍怀瑾眸色晦明,不由盯着她多看了一会。
乔为初的注意力都在卷宗上,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她看完所有的卷宗,大理寺和刑部的,基本就是将州府的卷宗又誊抄了一遍。
她看后,重点也放在了鞋印上。
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另外,她还想开棺验尸。
霍怀瑾:“只剩白骨了也能验吗?”
乔为初点头。
“可以验的。只是,晏家人太多了,这是个大工程。”
霍怀瑾翻到卷宗末页,递给她。
乔为初疑惑的接过一看。
得,仆从的尸体,集体掩埋,现在已经分不出谁是谁了。
至于晏家的其他人,虽是就地掩埋的,但因只剩晏揽晴一人,那祖坟,都被人刨了,尸身都被毁的七七八八了。
这是五年前上报的。
州府的人寻不到晏揽晴,只能就地掩埋,草草将坟墓打理一下。
乔为初忍不住说一句“牛X”了。
这是什么天崩开局?
她就是个法医,没尸体没白骨,她就没招了。
霍怀瑾则是仔细看了一下当年的审讯口供。
“不如,我们去找当年查此案的衙役和仵作问问?”
乔为初长长叹口气,点头。
“眼下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过这个鞋,怎么没有他们查证的记录呀?”
霍怀瑾整理卷宗的手一顿:“你的意思是……”
乔为初:“这鞋鞋码这么大,做的人总会有印象吧?他们当年就没想着去布庄鞋店之类的地方问问?”
霍怀瑾意味不明的看她。
乔为初歪头:“我说的不对吗?”
霍怀瑾:“百姓的鞋,多为亲属所做。像晏家这般钱帛多的人家,家中多养有绣娘,由绣娘制作,即使在外买,也是会去相熟的店家定做,极少会有人去店里买鞋的。”
乔为初短短“啊”了一声。
“这样的吗?那我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绣鞋。
霍怀瑾:“你的衣物,都是我府上绣娘赶制的。”
乔为初惊的微微张了嘴,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再看霍怀瑾,心里如尖**一般一直叫。
老天爷,这不是越欠越多了?
等发工钱时,我那二两银子还能保住呢?
呜呜,我还要养孩子呢?
她眼珠滴流转了转,思考工作之余接私活的可能性。
摔!
根本不可能!
谁家好人没事情仵作啊?
就是做坏事的都不愿见!?
她哭。
早知有这一朝,她当初就去学中医了。
呜——
霍怀瑾不知她的心理活动,就见她脸色变幻,秀眉皱的紧紧的,不由的也生出了几分不安。
“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
乔为初闻声一个恍惚,回神,小脸僵了一瞬,连连摇头。
“没事没事,走吧,我们先去找当时的办案人问问。”
霍怀瑾命人查了,当年办案的一个衙役,两年前出意外伤了腿,已经离开衙门回乡了,与他一起合作的仵作,也在半年后辞了工离开了。
“那衙役叫葛锐才,四十二岁,现居祁州城外二十里地的潭山村。”
“老仵作呢?寻到了吗?”
“仵作也在那,仵作叫秋一璟,四十六,独生。与葛锐才是至交好友。在葛锐才离开后,他大抵是在衙门待得不自在,便也辞工离开。
一开始,他本打算与葛锐才告别后,就离开,去云游的,后面被葛锐才给劝的留下了,在村里买了一亩地,迁了户籍,就住下了。”
乔为初点点头。
“这感情不错呀。”
霍怀瑾“嗯”的应了一声。
因时间问题,查到的东西不多,但其间也提到了秋一璟与葛锐才的感情极好,葛家的孩子都认了秋一璟干亲,包养老送终。
最初落户时,他是买了村里空户的房子,后来大约是有了点钱财,就干脆买了葛家隔壁的地,在隔壁建了房子,成了更近的近邻。
乔为初:“也趁巧,将两人一起拜访了。”
马车驶入村子,顿时引起了村中人的注意,尤其是在外玩闹的孩子,惊奇跑来围着马车转,胆子大的,还跑到马转悠。
没一会,马车周围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云扦无奈,只得将车停下,与霍怀瑾说明情况。
霍怀瑾带着乔为初下车,将乔为初护在身后,朝最近孩子询问葛锐才家的位置。
被问的孩子一下被他周身隐隐散出的气势吓到,手里还抓着草,“哇”的一下哭了起来,不停地喊娘。
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了般,叫的格外凄惨。
劳作的大人听到动静匆匆跑来,有眼色的还把村长叫来了。
村长只看霍怀瑾一眼,就被他周身的气度震住,本能的下跪行礼。
他速度太快,加之中间还有孩子隔着,霍怀瑾是想拉都伸不过手。
村长一跪,两侧的村民也拉着孩子齐齐跪下了。
村长:“不知贵人来村里所为何事?”
霍怀瑾伸手将跪在面前的人拉起。
“村长不必如此,我来只是寻人的。”
村长一愣:“寻人?”
旋即,他脸色又难看了点。
“是……是村里人犯什么事了吗?”
霍怀瑾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老人家先请起,村里无事。我是来寻葛锐才葛先生的,有一桩旧案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