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亮。
李二来到河边,远远便看见方知寒伫立在河畔,这令他有些意外,同时对少年刮目相看了几分。
“李叔。”方知寒走近,恭敬地拱手行礼。
“先走桩十遍吧。”
方知寒应了一声,随即走到水里,摆开架势,开始走水。
他的动作比昨日更加流畅,脚步轻盈如燕,身形如流水般顺畅,每一步都踏得极为扎实。
“不错,比昨日稳了许多。”
李二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走桩讲究心静如水,脚步如根,你能做到这一步,已是不易。”
“今日我再教你一门拳法,名为‘推江’。”
“此拳法讲究以柔克刚,拳势如流水般连绵不绝,与走水桩功相辅相成。”
方知寒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兴奋之色,连忙点头:“多谢李叔!”
李二不再多言,摆开架势,开始演示。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却蕴**无穷的力量,拳风呼啸,仿佛真的有一条大河在他拳下流淌。
方知寒看得目不转睛,心中震撼不已。
演示完毕后,李二收拳而立,淡淡道:“你来试试。”
方知寒深吸一口气,开始模仿李二的动作。
起初他的动作略显生硬,但在李二的指点下,渐渐掌握了其中的要领。
他的拳势虽不及李二那般流畅,却也隐隐有了几分“流水”的韵味。
李二见状,点了点头,随即走到方知寒面前,沉声道:“接下来,我给你喂拳,你仔细体会。”
说罢,李二摆开架势,一拳缓缓击出!
方知寒连忙抬手格挡,只觉得李二的拳劲如潮水般涌来,虽未用全力,却已让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
可他知道,李二这不仅是在教他拳法,更是在帮助他打熬体魄!
武道一途,最讲究根基牢固。
想到这里,方知寒朝着李二笑了笑。
“李叔,再使点劲!”
...
临近中午。
河岸边,方知寒被一拳打飞五六米远,七窍流血。
李二看了看少年没对齐的黑眼圈,又补上了一拳,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你待会去杨氏药铺,让掌柜的给你开几副跌打损伤的药,回家泡泡,很快就好了。”李二叮嘱道。
方知寒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河里洗了洗脸,冲去脸上的血污,不至于太过瘆人。
随后,他便来到了福禄街。
走进药铺,方知寒便看见了那个抽着旱烟的老头,只不过这次老人没有坐在后院,药铺里也只有他一人。
“杨老先生。”
杨老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气息沉稳,精神也不见疲惫,眉头微微挑起。
“这大晚上的,来我这小药铺干嘛?不是前几天才帮你朋友抓了药吗?”杨老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方知寒摇头道:“我这次来抓几味...治跌打损伤的药。”
杨老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李二让你来的?”
方知寒点了点头。
杨老头搁下烟杆子,转身从药柜中取出一张泛黄的药方,递到方知寒面前。
方知寒接过一看,药方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着数味药材,如人参、黄精、党参、熟地等。
他皱眉道:“这药方……看上去像是给人调理气血之用。”
杨老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低声笑道:“若是人不伤这味药可以调理身子,若伤了,这几味药也能救人一命。”
“这些药材,老先生这里都有吗?”方知寒问道。
杨老头笑了笑,道:“放心,杨家药铺虽不比京城那些大医馆富贵,但一些寻常补药还是有的。”
说罢,他将一包包药材放置在柜台上。
“这些足够了吗?”方知寒问道。
杨老头抬眼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足够了,若是再有意外,恐怕就不是药能解决的了。”
方知寒未再多问,只是伸手取过药包,抱拳道:“多谢老先生。”
...
刚走到泥瓶巷口,方知寒便看见刘羡阳站在陈平安门前,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怎么来了?”方知寒走近几步,低声问道。
刘羡阳抬起头,见是方知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方知寒心中一紧,拉着他进了陈平安屋子。
院子里,宁姚正在教陈平安走桩,看见两人后便凑了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方知寒问道。
刘羡阳咬了咬牙,低声道:“那夫人……她今日直接找上门来,威胁我若不交出宝甲,便要对你们下手!”
“我......我实在是没办法......”
方知寒眉头紧蹙,“所以你就把宝甲卖给她了?”
陈平安闻言,脸色更是一阵铁青。
“刘羡阳,你是不是疯了!”
刘羡阳不敢看两个朋友的眼睛,默默低下了头。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其实除了那宝甲外,我家还有一部剑经。”
“我爷爷临终前叮嘱我,若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宝甲可以卖,但是绝对不能承认家里有那部剑经!”
“那位夫人只是要买我家的祖传宝甲,所以我便答应了她,而且说服她答应了我一个条件,就是让她帮我们拖住那个魁梧老人,至少拖到我正式成为阮师傅的弟子。”
方知寒和刘羡阳都知道,这个一向好脾气的家伙,这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方知寒沉默片刻,随即抬头看向刘羡阳,目光坚定:“你回去告诉她,宝甲已经在我手上,她若想要,就来找我。”
刘羡阳闻言,脸色一变,急声道:“姓方的你疯了?那妇人手段狠辣,你若是单独对上她,恐怕……”
方知寒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无妨,我自有分寸,你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刘羡阳见方知寒神色坚定,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得叹了口气,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告诉她,让她带着钱和你交换。”
“但你千万小心,那妇人绝非易与之辈。”
方知寒点了点头。
宁姚听过了方知寒的计划之后,没有发表意见,只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若是需要我出手,记得付报酬。”
“这不是钱的事。”陈平安道。
宁姚瞥了他一眼,冷冰冰回了一句“那你这是要跟我谈感情?咱俩都到这份上啦?”
陈平安差点没被她这句话噎死,只好自顾自地蹲在门槛那边挠头。
“带我去你家看看那瘊子甲。”方知寒看着刘羡阳说道。
三个少年便结伴走出小巷。
来到刘羡阳家,陈平安与刘羡阳两人合力搬出一个巨大的木箱。
箱子里装着的,是一件布满枯树瘤子般铁筋的巨大甲胄,甲胄上五条并列的深刻抓痕,从左肩头一路倾斜向下,直至右边腰间,十分狰狞!
“这玩意儿可真沉啊……”刘羡阳喘着粗气,低声抱怨道,“你说这宝甲到底什么来头?”
方知寒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具体来历我也不清楚,但既然能让那妇人不惜威胁我们,想必非同小可。”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刘羡阳问道。
“你接着回去打你的铁,其他的不用你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