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是不是等于我要在魔渊中生存和战斗,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受这焚身之苦?!”萧选满脸纠结地问道。
“聪明!”祝焕森满脸坏笑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家伙,此等高阶之物要想驱使怎可能没有代价?加油,老夫看好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嘛!”
“这……好吧!痛着痛着就习惯了……”萧选只得如此安慰自己道。
“好了,此火妙用还需你日后在同邪魔战斗中去慢慢发掘,在这传承空间中待得也够久了,出去吧!”祝焕森突然挥挥手,下达了逐客令,而后不待萧选反应,其身形便被一股恐怖巨力弹飞,消失在这炽红空间之中!
看着重归空荡的周围,祝焕森静立良久,而后却猛得抬掌悬空一按,面前空间骤然扭曲,巨大的朱雀虚影显现,原来自打萧选醒转它一直都在一旁!只见其身形愈发涣散,眸光黯淡,虽有不舍,更多的却是释然!
“这孩子也算是你舍命收下的半个传人了,都出来不见一面吗?”祝焕森长叹一声,开口道。
“呵呵,算啦,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因为我损了他的心境可就不美了,你知我知便可!”朱雀微微摇头道。
“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你我相识数千年,不会看不出这其中关窍吧,何必有此一问?”朱雀双喙开合,接着道:“当年剑神入侵,首选的便是我坐镇之南方,虽顾忌天地意志并未将我斩杀,可也是将我重伤驱逐至此!离开故土,作为守护神兽便已如无根之木,若非有这一团本命之火吊住性命,我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将之送了出去,这下可是真的油尽灯枯了!”
见祝焕森沉默不语,它反而淡然地开口道:“安慰的话就别说了,我怕我毛都被寒颤的竖起来!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那我也就准备好了!不过就是得辛苦你继续替我守住这片空间,现在的大陆还用得到这南明离火,你还得继续将之传承下去!一会儿我完全散去后记得吸收这里的朱雀本源,像你我第一次见面时教你的那样……”
话至此处,其身形已然淡化到仿佛要同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而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祝焕森突然大笑出声,脸上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之前便同你讲过,你们这些天生地养的神兽心性过于纯净,没有半点城府可言,想的什么全部摆在脸上,你还同我争辩,从那小娃娃出现在祭火碑旁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说着上前两步,周身却已燃起纯白火焰,而后双手前伸虚抓,道:“你可是玄灵大陆的守护神兽,生来的职责便摆在那里,还想推给我一死了之,想得美!”
呼——
其周身火焰愈发炽烈,接着顺着手臂不断没入前方,随着他的动作,那朱雀虚影开始重新显现,可世上诸火不可能没有燃料,所以,这次轮到祝焕森开始溃散!
朱雀虚影见此双眸中满是焦急,然而此时的它根本动弹不得,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只能这么静静地看着!
“别挣扎了,你以为我刚才在等什么,就是在等你濒临陨落毫无反抗之力,虽说现在我在为你重新注入,但至少一个时辰内你可无法将之炼化!所以啊,安心接受我的安排吧!桀桀桀,你看你刚才就没猜到我要干什么,这才叫城府!”祝焕森满脸得意,旋即转为温暖的笑意道:“还让我似当初一样吸收你的本源,怎么可能啊!当年我为护卫北迁之民强入半神境失败重伤垂死,是你逞我反抗不得之时将本源灌入我体内方才吊住这条性命,才有了日后的初代南明火谷谷主,半神境祝焕森!数千年间,你我一同抵御外神,又在佛主大肆制造邪魔入侵南境,帝国修士急需护体之法时,你陪我毅然创出这祭火碑,用以传承稀释过的南明离火火种抵御魔意侵蚀!一桩桩一件件,我祝焕森早已视你为至交好友,甚至是救命恩师,今日焉能坐视你陨落,还在这之后吸收你残存的本源?”
“你借我之口让那孩子别辜负这火,如今,我也要你别辜负我的牺牲了!你要那孩子好好修行强大起来,我却只要你活下去,活到大陆光复,海晏河清的那一天!届时,说不得那孩子真能到达那个层次,助你重回巅峰,到那时,这玄灵大陆的芸芸众生依旧需要你去守护!”
“方才帮你传话了,你若能离开这祭火碑时,也帮我给离儿带句话吧,就说他这五千年来做得更好,我很满意……”
话音未落,祝焕森的身体已经燃烧的点滴不剩,化作最后一道白色火苗汇入朱雀体内!霎时间,那虚影的气息骤然暴涨,竟是同帮助萧选前所差无几,再无方才溃散之态!
而就在这时,朱雀终于是能开口说话,望着面前空荡荡的炽红空间和已经消散地无影无踪的身影,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情绪,双喙一张,发出一声至极的悲鸣,
“小祝!”
……
距魔渊北部百里处有一火山群,自高空俯瞰而下,只见其中翻滚着巨量的岩浆,那不断散发出的恐怖热浪即便是寻生境强者也难以等闲视之!按理讲此地绝对不适宜居住,可就在这火山群围成的山谷中,一座通体由黑曜石搭建而成的巨型宫殿庄严矗立,观其中行走飞掠的人影,竟无一是破死境之下!
此地便是南明火谷内谷所在,而那最上方主殿中这时正坐着几位身着红袍之人,恐怖的能量流在身旁波动着,即便皆是沉默不语,可殿内气氛却压抑地可怕!
“谷主,镇魔军祭火碑那边传讯说有人悟出了九阶离火,咱们要不要……”突然,一道声音自殿门外响起,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
“知道了,你退下吧!”然而不待他说完,坐于石椅上的一位长眉老者已经开口打断道。
“是!”殿外之人虽不解,却仍是恭声告退。
“谷主,难道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那可是您父亲啊!”那长眉老者转头看向位于大殿中央石椅上的人影,开口道:“是,皇室和青莲宗让我们给予照顾,可也不用到这等程度吧?实在不行,我们几个联手给他来一次灌顶,非得老谷主把命都搭上吗?!”
坐于中央的那人低着头,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是愈发攥紧手中一枚炽红玉牌!
“是啊,谷主,现在去拦下还来得及!”另一位赤发老者也在一旁劝道。
“拦下?你们以为我父如此选择是因为皇室和青莲宗的请求吗?!是朱雀大人选择了那孩子,将本命之火都送了上去,将翻盘的筹码都压在了他身上!我父为了保下其真灵,才走到祭火这一步!”那坐于主位的人猛得抬起头,满脸泪痕地吼道。
“朱雀大人怎么……唉!”听得他的话,场中众人在良久的沉默后长叹一声,那赤发老者上前轻拍他的肩膀,一行清泪自浑浊的双眼中涌出,喃喃道:“可当年老谷主已经以身祭火为后人留下祭火碑这等神物,如今又为了保下朱雀真灵以魂祭火,我们还想着同他有在外界重逢的那一日……”
说着已然泣不成声,而谷主却在此时站起身来,抹去脸上泪痕,缓缓开口道:“我能感觉到,走出这一步他很开心,没有半点的勉强。既如此,我这做儿子的自会尊重他的选择!传我命令,南明火谷自即日起封谷三人,凡我谷中门人,自我而下尽皆戴孝,不得外出,默祭!”
而后缓缓松手,那炽红玉牌竟已碎裂成几块,其上的气息也开始消散,而谷主原本强压下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出,喉管中从哽咽变成啜泣,再到最后瘫软在地嚎啕大哭!此时的他不再是玄灵帝国一方巨擘,只是一个永远失去父亲的可怜孩子!
其余几人也不打扰,他们明白其需要一场大哭将心中悲痛发泄出来,皆是无声地退了出去,留其一人在这昏暗的大殿之中静静接受这一切。
那一日,南明火谷全员缟素,却不知送别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