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
众人神色各异，连林思哲和谢忱都皱了眉。
如果说收容成年罪犯的地方是监狱，那么收容未成年人罪犯的地方，就是少管所。
而尚构不成犯罪，但严重违纪的未成年人收容所，就是工读学校。
启明，就是这样一所学校。
里面聚集的全是各种问题少年，别说上课求学，能在各种勾心斗角、打架斗殴的环境里活下来都不容易。
所有人在地看向陈阳，眼中的怜悯几乎要藏不住了。
“谁家当**会这么祸害亲儿子，这是要彻底毁了他啊！”
“虎毒不食子，可把亲儿往火坑里推的，今天可算是看到活的了。”
“都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胎毛还没褪干净，就想跟爹妈对着干，还不是要被人压得死死的。”
尽管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堪比蚊蚋，但陈泽竖着耳朵听八方，得意地翘起唇角。
陈阳嚣张得太早，没把自己的软肋藏好，就活该是这个下场！
只是没想到，母亲会趁机把陈阳送去启明！
这下就算他有本事从里面毕业，也会有个抹不去的污点终生相随。
堂堂陈家大少，却与一群未来的地痞流氓、人渣瘪三为伍，一辈子都将在他陈泽面前抬不起头来！
尽管心里烟花盛放，恨不得原地一蹦三尺高，陈泽却还是一把抓住赵娟的手臂，带着哭腔哀求着：“妈，启明那是小混混才去的地方，你把大哥送去，会毁了他的！
我不怪大哥，妈你就饶了他吧！”
“不行！”
赵娟一口回绝，又心痛地抱着陈泽：“小泽，你把那畜生当大哥，处处维护求情，可他领你的情吗？
刚才还把你往死里打，这口气妈必须帮你出了！”
“可是……大哥要是出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陈泽似乎入戏了，鼻涕一把泪一把，把脸上缠的绷带都打湿了。
他的言行不仅把赵娟迷惑得感动不已，就连段星瑶看他的眼神都满是心疼。
而林思哲和谢忱却各自抓着自己孩子又退了两步，仿佛跟陈泽站得近了点儿都会觉得恶心。
“你妈还没死呢，着什么急哭丧？”
陈阳一语双关，噎得陈泽一泡眼泪憋在眼眶里，流不流都很难受。
“混账，我也是你妈！”
赵娟被气得像犯了羊癫疯，心里却蓦然生出一股恐惧。
她的肾一日不如一日，如果不能尽快换肾，说不定她真的会早逝。
想到这个可能，赵娟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陈阳并没准备让她好过，又轻飘飘地扔下枚炸弹。
“李校长，刚才陈夫人说了，鼎言国际校风严谨，从不纵容学生犯错，一向是从严处罚。
那给陈阳记大过，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儿给我道歉，这个要求能做到吧。”
李校长一愣，脑子有些没跟上，迟了半拍才茫然地回答：“啊？”
“听懂了就照办吧。”
陈阳气定神闲，指使得无比自然。
“陈阳同学，你别搞错状况。”
李校长不满地说：“从监控来看，你们双方都是过错方，而你作为行使暴力的一方，本来就责任更多。
对方是你的弟弟，能够不计较你的过错都算不错了，校方怎么可能答应你这么荒谬的要求！”
虽然陈阳刚才的表现很让他忌惮，但毕竟自己才是鼎言国际的校长。
当着林、谢两家大佬的面儿，被自己的学生当下人使唤，心里自然不爽。
“是吗？”
陈阳忽然转头对身后的保镖说了什么，那人大步走到李校长身边。
魁梧的身形遮住众人视线，就只能看到李校长忽然浑身剧震，脚下一软差点儿瘫坐下来。
林思哲和谢忱对视一眼，似乎看到了彼此的前车之鉴。
不用说，陈阳肯定又拿出了什么杀手锏，才会让李校长连控制下反应都做不到。
“李校长的意思是？”
陈阳淡淡开口，简单的问句却压迫感十足。
“能能！当然能！”
李校长忙不迭地说，生怕说慢了会惹得陈阳不满，再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来。
“李校长，你什么意思？”
赵娟警惕地问，顺手将陈泽拉到身后护住。
“陈夫人，您虽然是陈阳同学的母亲，但我们学校是充分尊重每位同学的个人意愿的。除非能拿到陈阳同学的转学同意书，否则我们也无法**这个手续。”
他顿了顿，顶着赵娟几乎要杀人的眼神继续说：“而且监控上记录得很清楚，是陈泽同学暗中挑拨在先，以至于引发这么严重的后果。
作为本校校长，我决定予以记过处分。”
话音落地，办公室里出现了暂时的安静。
除了陈阳，几乎所有人都在等着赵娟的反应。
“李校长，我奉劝你，想清楚做这个决定的后果！”
赵娟反常地没有发飙，而是冰冷地对下一句话。
李校长身子一垮，刚才撑着他的一点儿勇气都泄了。
陈氏财团在沧州的地位毋庸置疑，得罪这样的庞然大物，不管是校方还是他个人，都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校长，您快服个软啊！”
“是啊，那可是陈氏财团，手指随便一捻，咱们都死定了。”
“您可别犯浑，陈夫人和陈氏咱们都得罪不起！”
其他校方高层不停地劝着，音量压得极低。
李校长没回头。
他不想得罪陈氏，但也不敢赌。
“自己决定不了，就该向上汇报，怎么，这种事也需要我教？”
陈阳不想继续在这儿耗，就顺手“推”了把。
李校长眼睛一亮，立刻会意地说：“本校自承建以来，还从未发生过学生与家长意见分歧如此严重的情况。
本着对双方都负责的立场，确实需要上报本校董事会，就此慎重讨论再做决定。”
谁都听出他在鬼扯，赵娟更是不依不饶，可李校长跑得比兔子都快，转眼就走出了办公室。
“小兔崽子，别得意。”
赵娟冷哼道：“我就不信陈氏财团的脸面，还不如你的装神弄鬼。”
陈阳连个眼神都欠奉，懒懒地说：“要点儿逼脸，若不是冲着故去的老爷子，谁特么认识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