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韶笑了。
“许隆丰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单是咱们的人有伤亡,他那个拜把子的兄弟或许还能给遮掩一二。可现在特警那边死伤不少,甚至捅到上面去。
等于是给‘那位’上了眼药,谁敢保他?谁也保不住他了!”
他做了个向上指的动作,暗示着即将空降的那位。
陈阳勾了勾唇。
所有的所谓霸主、枭雄,在国家机器面前都**不是。
再狠辣的手段,再疯狂的行径,也需要保护伞足够硬,能够兜得住底,他才嚣张得起来。
许隆丰在沧州嚣张了太久,久到以为他才这里的太上皇,可以恣意妄为,所以才不管不顾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现在就算他清醒过来,想要补救都不可能了。
陈阳的笑意没持续多久,无意中扫过门口保镖背在身后的手,那白色的绷带刺了他的眼,笑容就淡了下来。
“魏叔,这回我们这边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魏韶一愣,也有些沉重地说:“我们这边跟杀手交手没了一个,后面的爆炸躲避不及时,有两个重伤,没送医就没了一个,那个还在抢救。
其他多多少少都带伤,但比起特警那边就好太多了。”
“这回我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有些托大了,害了兄弟们,是我的错。”
陈阳先自我检讨了一番,随后说:“这回随行的,基本工资翻五倍,奖金额外增加一百万。
不幸牺牲的,抚恤金两千万,家属以后生活全包。受伤的医药费报销,营养费再加三百万。”
这番话一出口,病房内外的保镖们都差点儿跳起来!
他们这些人每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等于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干活。
虽然早已见惯生死,但就算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也始终惦记着家里的亲人。
如今陈阳出手阔绰,奖金给到了业内的天花板级别。
若不幸人没了,光是抚恤金就足够家人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更别说有什么困难陈阳还承诺全包。
这等于把一瓶定心丸都喂到他们嘴里去了,哪个听了不感恩戴德,恨不得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才好。
“魏叔,帮我盯着点儿市局那边的动静,必要的时候,添把柴。”
陈阳不必明说,魏韶也是做惯这种事的老手了,当即点头道:“阳少放心!人家都把刀子亲自塞咱们手里来了,我老魏不亲自扒他一层皮,那就是对不起我的名号了。”
“魏叔出手,我自然是放心的。”
陈阳这回的笑容就回暖了些,甚至还带着几分俏皮。
“那接下来的事就麻烦魏叔多操心,我呢,也稍稍休息摸摸鱼。毕竟马上就要迎来一场雷霆风暴,不低调点儿的话,容易被雷劈。”
魏韶哈哈大笑起来。
也忽然就有了种自己真的老了的感觉。
“阳少好好休息就是,老魏这就去处理后续。”
他稍稍打了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陈阳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过床头的水果盘,挑挑拣拣地吃起来。
他正跟一颗红提的皮作斗争,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吵嚷声。
“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我是陈阳他老子!”
“爸,您小点儿声,小阳说不定在休息,您别吵到他。”
“他死了才好!也省得给我不停地惹麻烦!”
下一秒病房门被推开,几个人涌进病房,居然把门口的保镖也给推进来了。
人群中,有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格外惹眼。
她一进门,就操控着电动轮椅往病床边来。
“小阳,你受伤了吗?快让妈妈看看!”
赵娟?她不是肾衰竭不得不住院休养了吗?
怎么今天也来凑这个热闹。
陈阳脑子一转,这才想起来这家医院就是沧州最好的,赵娟也在这里住院。
难怪她能坐着轮椅过来。
陈泽从人群中挤出来,几步跟到赵娟身后,做出要帮她推轮椅样子,却盯着陈阳幸灾乐祸地说:“妈,阳哥肯定是受伤了才会住院,谁家好人没事儿愿意躺病床啊?
哎,其实他要是早听爸的话,哪怕下跪磕头,或者拼着挨顿打,让许爷出口气,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这话不仅阴阳了陈阳,还撩拨了陈莫群的怒火,又添上一把柴。
陈清媛看父亲脸色不虞,连忙打断陈泽的话:“小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爸还是担心小阳的,否则也不会亲自过来看了。”
她拙劣的圆场,陈阳却不领情。
“你们就在门口守了个寂寞?什么东西都放进来,要是让我因为情绪受影响,导致伤口恶化,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几个保镖顿时出了身冷汗,生怕陈阳真的一怒之下炒了他们的鱿鱼。
顿时发狠地对陈家人推搡起来,试图把他们从病房撵出去。
“阳哥,妈还是病人呢!你手下那些大老粗下手没个轻重,你就不怕妈因此受伤吗?”
陈泽假意维护赵娟,人却躲在轮椅后,反而把她当成挡箭牌推在前面。
赵娟则满眼失望地看着陈阳:“小阳,你对我们有误会,妈不怪你。但你这回真的闯了弥天大祸,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你不能……你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啊!”
陈清媛也跟着劝说:“小阳,你就听听大家的话吧,不要再一意孤行了。爸来之前就说了,只要你肯低头,他一定会帮你好好说和的。
不就是付出些代价,最多丢些脸面,那也比丢了命好啊!”
从进病房就沉着脸的陈莫群,终于也开口了:“告诉你,今天不管你答不答应,都必须跟我走,去给许爷道歉!否则……”
陈阳终于没了耐性。
他也不跟陈家人直接对话,只是冷阳盯着几个保镖。
他们浑身一抖,手下又加了几分力,顿时把陈家人捏得一阵鬼哭狼嚎,直接从病房里赶了出去。
为了防止陈家人杀个回马枪,甚至直接将他们塞进了电梯,看着门关上,才齐齐松了口气。
病房恢复了安静,陈阳垂眸看着手里被捏爆的红提,扯过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蠢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也算一种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