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溜小跑的上前,连连摆手,急声说道:“这……这怎么能行?如果今天晚上不是景市长请我们吃饭,我们恐怕也死在村子里了,景市长本就救了我们一命,我们怎么还能要景市长的补偿?”
众村民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如此大规模的空袭轰炸,如果自己还待在村子里,没准早被炸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村长说得对!我们不能要景市长的补偿!”
“景市长的好意,我们大家心领了!”
景云辉叹了口气,说道:“这些天,大家帮我干了不少的活儿,现在家园被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饥寒交迫,居无定所。”
说着话,他看向村长,正色道:“村长,你负责统计一下大家的损失,然后给我报个总账,这笔补偿,我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景市长……”
“村长,你就别再推辞了,大家要重建家园,没有钱,又怎么能行呢?”
村长激动的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说道:“景市长对我班隆村大恩啊!”
“景市长大恩!”
在场的村民们也都纷纷跪下来,一个个哭得泣不成声。
景云辉正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低头扫了一眼,屏幕中只显示着一行文字短信信息:空袭结束,尽快汇报班隆村情况。
看罢,景云辉不动声色地删掉信息,把手机揣回到口袋里。
他先是快步上前,把村长搀扶起来,而后,又向其他村民摆摆手,说道:“大家起来,快起来,这段时间,我与大家相处的很愉快,也很喜欢班隆村人的朴实,我可以向大家郑重承诺,班隆村的重建,我出全资!”
刚刚站起身的村民们,听闻景云辉的话,一个个激动的使劲鼓起掌来。
“如果景市长能做霍班的市长就太好了!”
“是啊!如果景市长成为霍班市的市长,我们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
听着村民们的恭维之词,景云辉颇感汗颜。
如果让他们知道,这场空袭就是由他一手策划的,村民们还会说这种话吗?
恐怕杀他的心都有吧!
过了一个来小时,没有看到**军再发动第二次空袭,村民们也再忍不住,纷纷回村,查看自家的损失。
景云辉也有跟着村民去到班隆村。
远了看,只能看到一片火海。
进入班隆村,才能真切的感受到空袭的恐怖。
整个村子,几乎变成了一片废墟。
大多数的房屋,都已倒塌,为数不多还未倒的房屋,也只剩下残垣断壁,摇摇欲坠。
村民们奔跑回各自的家里,看到家中已被毁于一旦,即便景云辉承诺会做出补偿,村民们还是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打击,呜呜地哭起来。
一时间,村子各处,哭声四起。
景云辉正在村子里巡视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景云辉!”
他举目向前望去。
只见前方出现一群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北洛军士兵。
大概有三四十人的样子,模样一个比一个惨。
为首的两人,景云辉都认识,正是北洛军的副总司令范海龙和总参谋长刘洵言。
看到他二人,景云辉下意识地扬了扬眉毛,这都没能把你俩给炸死,你俩的命也算够硬啊!
景云辉非但没有躲避,反而还主动迎了过去。
来到近前,景云辉才看清楚他二人的狼狈样。
范海龙的头发、眉毛,都被烧没了,脑袋跟颗卤蛋似的,光溜溜的,身上的衣服也被烧出大窟窿小眼子,破烂不堪,比乞丐服还不如。
刘洵言比范海龙强一些,不过身上有好几处划伤,血迹斑斑,应该是被弹片划伤的。
景云辉‘关切’地问道:“范副总、刘参谋长,你俩没事吧?”
范海龙眼珠子通红,他抬手把肋侧的配枪拔了出来,厉声吼道:“老子先崩了你!”
景云辉一脸的茫然,问道:“范副总,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什么?”
“是你在暗中勾结**军对不对?我早就该猜到,你大老远的跑来霍班,肯定是没安好心!”
景云辉眉头紧锁,正色道:“范副总,请你慎言!你说话得有证据!”
“证据?”
范海龙都气乐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前脚刚把村民叫走,**军紧接着就对班隆村发动大规模空袭,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不是你暗中私通**军,还能是谁?”
景云辉气得脸色铁青,跨前两步,一下子走到范海龙近前。
范海龙下意识地抬起手中枪,枪口顶住景云辉的脑门。
景云辉一挥手,把范海龙的枪打开。
后面的北洛军士兵,齐齐端枪,对准景云辉。
景云辉气恼地说道:“范副总,当时我有没有邀请你们北洛军一块去聚餐?是你们的总司令黄仁发不同意,还**劈头盖脸的把我骂了一顿,让我滚,这些事,你这么快就忘了?你脑子是被**军给炸懵了吗?”
范海龙以及北洛军众人,一时间都被景云辉怼得哑口无言,呆呆地看着他。
景云辉说的是事实,当时他确实来到军营指挥部,提出邀请,让大家晚上都去他那里吃大餐。
见北洛军众人都不言语了,眼巴巴地瞅着自己,景云辉愤愤不平地说道:“如果今晚你们都去到我那聚餐,还会被炸得这么惨吗?就算**军发动空袭,炸毁的也只是一片无人的空营地罢了!最多也就死伤几个留守在营地里的弟兄!
“是黄仁发不同意,还把我撵走了,现在倒好,你们要把这个屎盆子往我脑袋上扣!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任由你们栽赃陷害!”
范海龙看着气愤难平的景云辉,过了片刻,他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浑身乏力,瘫软在地,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这些年,他在北洛军苦心经营的一切,今晚一下子都毁了。
上了年岁的范海龙,着实是难以承受如此之大的打击。
北洛军众人虽然没有像范海龙那么放声大哭,一个个也都是耷拉着脑袋,低声抽泣。
他们的战友、兄弟,今晚几乎都死在了**军的轰炸中,心里又怎能不悲不痛?
只有一直沉默未语的刘洵言,还在直勾勾地看着景云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