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水儿的嫁妆,刘氏还想慢慢地攥到自己手里,她已经将曾水儿的钱看做是自己的了,不允许任何人惦记!
媳妇的嫁妆咋地啦?婆家真就不能花吗?笑死人了!打听打听去,这村里谁家没有花媳妇的嫁妆?只要嫁进婆家的门,哪个媳妇敢搂着自个儿的嫁妆不给婆家花?真要那么做了,婆婆有一百种法子磋磨她!
朝廷律法有规定咋啦?媳妇不服去告啊?你前头衙门判下来,后脚休书就到了,没有哪个媳妇敢去告婆家,除非真不想过了,可被婆家休弃的女人,除了死还有别的路吗?
可惜呀,大媳妇娘家穷,嫁进来时只有一身新衣裳,三媳妇比老大媳妇强些,也只是多一块布料,连一文钱也没有,让她想惦记都没法子。
现在好容易让她碰上一个有钱的儿媳妇,她都一步步打算好了,不把曾水儿的嫁妆都拿到手里,她睡觉都睡不踏实,谁敢惦记曾水儿的嫁妆,谁就是她的仇人!
别看这是曾水儿自己的嫁妆,就是曾水儿想要花这笔钱,没有她的同意,她也绝不允许!
曾水儿自然知道刘氏在打什么主意,跟上一世一样,她已经将自己的嫁妆当成她的了,她岂能让她如意?
于是,曾水儿故作为难的抿了抿嘴唇,柔声道:“可是娘,媳妇也认为夫君该去考试,要是真这么放弃了,会被人笑话的。”
“笑话?咱们家被人笑话的还少吗?谁愿意笑话就笑话好了,别的都是假的,过日子才是真的,反正我是不同意他继续折腾,你也不许任由他糟蹋你的嫁妆,听见没有?!”刘氏瞪着眼睛,不由分说的警告道。
曾水儿笑了笑,慢声慢语的说:“娘,我这次可不能听您的,我觉得夫君是对的,夫君的才华我是相信的,只是前几次运道差了些,可咱们不能就因为这个就放弃了,那太不值当!我还是打算支持夫君考试,娘您就不想夫君给您挣一个诰命回来?真要有那一天,您脸上也有光彩不是?咱们傅家,也能改换门庭,不说左邻右舍,整个陇县都会出名的!”
刘氏不说话了,心里却合计起来。
她算看出来了,这个曾水儿不好糊弄,太有主意了,铁了心的想要支持二儿子科举,自己想要从这个媳妇手里拿到嫁妆,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还得想别的辙才行。
既然他们小夫妻俩都愿意再考考试试,那就考吧,反正也不花自己一文钱,考中了,她跟着沾光,考不中,他们也死心了,以后也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不是她不盼望自己儿子好,主要是她这个二儿子命也太衰了,合着有钱就能考上?他们还是太年轻了,不信命,可她信!
最主要她不想和二儿子闹翻,今天这一出到了这会儿她早就后悔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孙子孙女,她还是真心疼惜的,尤其是两个孙儿,虽然陶氏去世后她挨了不少累,也经常骂骂咧咧的,但她也是过过嘴瘾罢了,她哪儿能不心疼?
要不是自己手里真的没多少钱了,一听蕊儿竟然有钱去买糕点,也没多想,真就以为二儿子背着她藏了钱,这才做的过火了点儿。
但凡自己稍微冷静一些,今天都不应该闹起来,可这会儿说啥都晚了!
她知道,经过今天这一出,俩孩子这些日子肯定会跟自己离心,和她生了芥蒂,可到底是自己从小哄出来的,虽然俩孙儿跟她不像以前那么亲了,但她相信她只要耐下心,好好哄哄,孩子们总有一天一定会再跟她这个奶奶亲的。
血脉相连的亲祖孙,哪里就真的生分了?
想到这儿,刘氏转换了一下口气,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说:“二媳妇你说的有那么点儿道理,这样吧,既然你们都想考,那就考考试试,可你也知道咱们家的情况,真的是都快揭不开锅了,我也不难为你们,天佑不是想去抄书吗?抄书的钱你让他贴补家里,别的我也不管了,反正我是没钱再供他了,其他的你们看着办吧。”
她都这么好说话了,懂事的媳妇就应该先拿出些诚意来,多了她不指望,几百个大钱总能给吧?
“谢谢娘!我这就回去告诉夫君!”曾水儿自然听出刘氏的言外之意,笑着道了谢,又瞅了一眼炕上的铜钱,大方的说,“这些大钱媳妇就不要了,留着给家里花用吧,那个,时辰也不早了,蕊儿、笙儿还是早上吃的饭,这都一大天了,应该早就饿了,公爹他们砍柴也该回来了吧?媳妇这就先回去安置好俩孩子,完了马上就回来做晚饭!”
说完,曾水儿礼貌的冲着刘氏蹲了蹲身子,然后抱着傅笙扭头就走了。
上一世也闹了这么一出,她为了安抚刘氏,让她答应傅天佑考试,拿出了二两银子给了她,现在嘛,她可不会那么傻,反正刘氏的胃口大得很,她就算倾其所有,也填不满她的无底洞!
刘氏眼睁睁的看着曾水儿就那么走了,气的牙根儿疼,咬了咬后槽牙,本想再发作一通,又没啥由头,只能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个小狐狸精,抠唆小气鬼,那么多钱,还那么抠!”
陈秀秀、孙杏花面面相视,都有些无语,同时还有些失落。
她们自然知道婆婆的小算盘,当初她们刚嫁进来时,也是这样,找个由头就给她们话儿听,话里话外的让她们拿出嫁妆贴补婆家。
幸亏自己老娘早就将刘氏的为人打听清楚了,当初的陪嫁一文钱也没给,陈秀秀娘家穷,只给她做了一身新衣裳,孙杏花娘家强一些,除了做了一身新衣,陪的那块布料,买的还是花色鲜艳的,婆婆想要占便宜都没法子,这才让她们逃过一劫。
再说,两人的娘家都是山里人家,也没啥家底儿,能够陪她们一身新衣,已经到了极限了,哪里有银钱陪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