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角垂下了老泪:“你说得对,阿宁,是祖母思虑不周。”
她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世道残酷。
“就应该这么办,你办得好。”祖母哭着说,“只是可怜你,往后娘家这些恶名,你甩不脱。”
骆宁笑了笑:“我娘家不倒,就有翻身之日。要是侯府与亲人都没了,我要名声有何用?”
不仅亲人,还有那些忠心的仆从,他们不该落得前世那样的下场。
很多人无辜。
邱士东和白氏会用骆家的血,涂抹他们的荣华富贵。
骆家二房,二老爷与夫人也谈论不休。
“那个邱士东,是不是真的很像骆寅?”二夫人问。
二老爷:“我现在不太记得骆寅的模样了。”
作为叔叔,二老爷对侄儿的五官面貌,只是笼统印象。就是见面肯定不会认错,脑海里也有个粗略轮廓,但非要叫他细细描述,他也说不准。
他好些日子没见到骆寅了。
再回想邱士东的容貌五官,的确很像。
“我觉得一模一样。”二夫人说。
骆寅与邱士东,不是容貌十成十相似,而是身段和气质。加上他失踪了,不在跟前,旁人脑海里一思虑,越想越觉得相似。
“你再想想,是不是一模一样?”二夫人说。
二老爷先前觉得模糊,可妻子如此笃定,他便觉得,似乎真很像。
“完了,长房要翻天,大哥可能会气得杀人。”二老爷蹙眉,有点堵心。
“不仅骆寅,还有白慈容。”二夫人说,“大嫂一直把这个侄女看得比命都要紧,说不通。”
二老爷:“不至于的……”
“怎么不至于?那次白慈容叫娘,咱们都亲耳听到了。”二夫人说。
二老爷:“这都是什么事!”
“好事!”二夫人说,“反正阿宁的委屈,有出处了。否则旁人都要说阿宁误会了亲娘。
亲娘怎么会把侄女看得比她重要?说阿宁小气、误会,无理取闹。阿宁才是有苦难言。”
二老爷:“……”
这件事,一团乱麻。
不管白氏怎么解释、镇南侯是否相信,侯府众人心里大概都有一杆秤了。
骆宁没有留宿避暑山庄。
她知晓,骆崇邺在家里等着她。
傍晚时,晚霞灿红,渲染得镇南侯府门匾与石狮子都无比辉煌,骆宁回了家。
有小厮在门口等她。
是镇南侯的人。
“大小姐,侯爷叫您去。”
骆宁却不慌不忙:“我才回来,要梳洗更衣,还没用晚膳。”
她先回了文绮院。
简单沐浴,换掉汗湿的衣衫,骆宁这厢头发还没有擦干,骆崇邺来了。
何、尹两位嬷嬷对此有点不快。
何嬷嬷性格温柔,含笑对骆崇邺说:“侯爷,有何事不能等明早?姑娘家矜贵,您别吓到了王妃。”
柔中带刚。
镇南侯尴尬笑笑:“有几句话问她。”
“也请等王妃用了晚膳。侯爷,凡事急生变、缓则圆。”何嬷嬷笑道。
几句话,把镇南侯给挤兑了出去。他站在明堂,朝骆宁喊了声:“阿宁,快些来外书房。”
骆宁没应声。
她还是吃了晚饭,等头发干了,才去外书房见镇南侯。
已经到了落锁时间,垂花门有婆子特意等着替骆宁开门。
骆宁到了外书房时,镇南侯一个人独坐。
她需要给他时间,让他静下来想想。
“……你都知晓些什么,细细说给我听。什么婚前定亲,此事我一概不知。”骆崇邺道。
“爹爹,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我娘在嫁给您之前,与邱氏有婚约。后来邱氏自己退了。”
“他退了?”骆崇邺咀嚼这句话。
骆宁表情很淡,冷静看着他。
这个父亲,从未疼过她,也不曾护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