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脉图,从天工造物接收的记忆里林牧知晓,可以随星向找到矿脉,是极为隐蔽的东西,谁会把这个东西封印在阵里呢?
战况愈发激烈,正当林牧自带的矿屑要消耗殆尽时,守城士兵及时运送过来补充材料,并对林牧这种自费补阵的行为进行了口头嘉奖。
看着两箩筐的材料,林牧咽了咽口水,“这么多?省着点用,剩下的全顺走!”
大战来的突然,去的也快,几个时辰后,当沧州赤羽卫的援军战鼓响起,拓跋部落抛下两千具冰雕撤兵。
南宫黎收起罗盘时忽然望向阵枢室,林牧怀中的星纹钢锭剧烈发烫。南宫黎对着杨元笑道:“那小修补匠倒是机灵,用二阶料补三阶阵。”
林牧瘫坐在修复好的阵枢旁,掌心攥着偷偷拓印的星脉图碎片。统领扔来袋灵石:“辛苦了小子,如有需要,匠师明日可随辎重队南下。”
统领拍了拍林牧的肩膀,“对了,咱俩的事儿得保密,我叫王昆,以后再进关直接找我。”
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夜半,林牧在营房组装拆解偷偷拓印而来的星脉图。
——今天参与了战斗的人员全部管吃管住。
当林牧试图将星脉图碎片拼合时,突然发现图纸右下角钤着「天工司总库副印」——这确实不是永东关本地阵图,而是十年前工部撤离时,某位大匠偷偷拓印的坠星峡谷全域星脉。
林牧把星脉图收入仓库,顺带盘点了下今天补阵时有剩余便顺过来的材料。
三阶灵力材料:清翁石50斤
二阶灵力材料:星纹钢60斤、鳞云石30斤。
一袋灵石,粗略看了一下大约有七八颗。
收获满满,林牧直接催动淬火纹,把星纹钢融成钢锭,然后把所有材料都扔进学院仓库。
让林牧值得注意的是,自己提炼出来的星纹钢锭和从霍九手上拿过来三块星纹钢锭灵力截然不同,始终没有高阶两个字。难道矿脉不一样?
不去想这些,傍晚的战斗画面让林牧久久无法入睡,内心躁动不安,盘算着未来的计划。
“要做的事有很多。”
“重建学院是重点,自身实力也要快速提高。六阶之力便如此可怕,七阶段、八阶段甚至九阶呢?”
“100吨花岗岩,今天顺的这些灵力材料够抵一小半了。”
“光我一个人这样搞,进度太慢了。”
“对了,我是院长啊,我应该去招收弟子帮我干苦力,就像我读硕士时陈老师天天让我干活一样。”
“我现在有筑基丹方,还会喷点小火。也就只能唬唬普通人了。”林牧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要有资源,有钱……”
在床上的林牧突然坐起,朝着正在呼呼睡的驴子一个暴击,“蠢驴,我现在寿元大概有多少。”
“我跟你拼了!”被打扰到睡觉的驴子非常不爽——虽然他也并不需要睡觉,“步入了超凡,一阶大概能多活个五六十年吧。你没发现你身体几乎没有小毛病了么。”驴子不耐烦的说道。
“确实……”林牧若有所思。一个计划在他心里悄然生根发芽。
次日
辎重队启程时,林牧看见八十头负山犀正搬运着修复边关城墙的物资。驴子嗅着虚拟草料道:“看看人家这效率。估计你们那边还得开个会讨论一下。”
林牧坐在辎重队的犀牛车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藏在袖口的剑胎。
永东关城墙在晨雾中渐渐缩成地平线上的黑点,驮着千斤物资的负山犀每一步都震得冰晶簌簌而落。
他展开昨夜拼合的星脉图残片,蜂窝状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蓝光。
“去哪儿?中原人多,沧州最近。”驴子的虚影在车辕上晃腿,“但霍九的仇...”
林牧的指尖在星脉图纸某处顿住。三条暗红色标记的矿脉在坠星峡谷交叠,交汇点赫然是霍九藏身的冰洞方位。这绝非巧合,工部当年封矿恐怕另有隐情。
“先去沧州。”他收起图纸,“霍九的星纹钢来路不正,贸然追查可能暴露我自己和无垢道体。”
辎重队沿着冰河蜿蜒南下,林牧用天工技能扫描沿途地貌。当负山犀第三次踏碎冰层时,他忽然按住车板:“右转半里,绕开冰裂带。”
押运官狐疑地投来目光,这个年轻匠师已经准确预判了三次暗沟。当车队避开第四处冰下空洞时,押运官终于抛来袋烈酒:“小兄弟师承哪位大匠?”
“乡野把式罢了。”林牧抿了口酒,辛辣灼烧着强化过的喉管。他悄悄用淬火纹将酒液蒸成白雾——此刻任何破绽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辎重队不比其他,在冰原上官道走的颇为缓慢,不比得半天就能赶到永东关的沧州援军,这么些路,硬是走了七天。
这七天,时而有人飞剑而行呼啸而过,或庞大的飞舟在头顶略过,又或远处流光碰撞爆发出惊天气浪——这是有人在交手。
包括辎重队在内的一行人置若罔闻,没有人敢打官道的主意,大晟的四千余年的威严深入人心,江湖的事,只能在江湖了。
七天的路途转瞬即逝,同行的一些匠工时而随着一些商队或自行先行一步离开。林牧倒是不急,这七天他努力消化天工造物决——万物之心仅能帮他入门,却无法助他一飞冲天,修行之路终究是要靠自己。
一路上的冰原风景也让林牧看的心旷神怡。
更让林牧觉得有意思的是,从天工造物决中吸取到关于铸造的部分与林牧的老本行——材料学部分融洽。
大小周天不断运行,对自身的力量与天工造物决的控制和理解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林牧能明显感觉到天工造物决吸收吐纳的能量,正缓缓的转变成另一种更为纯粹的能量——这是无垢之心的作用,无论什么能量体系,皆可修炼成本源之力。噢,这个世界称呼这为,无垢道体。
“到了沧州了。”押运官擦了擦身上的细汗,冰原尽头出现灰蒙蒙的城墙轮廓。
沧州城十二座棱堡如犬牙交错,护城河飘着未融的浮冰,河面巡逻的机关龟背甲上架着连发弩。
“拿着。”押运官扔来块玄铁令牌,“东市匠作监在招工,别说我没照应你。”
林牧在城门验过腰牌,守军忽然举起窥天镜:“千机境?玄机师去天工司登记!“
沧州律令:凡入城玄机师,需在三日内在天工司匠籍监备案。——朝廷铁律深入人心,玄机师有时候也被直呼为匠师,最开始时只有为朝廷供职才能称作匠人。
林牧望着街边告示上“私藏无籍玄机师者连坐“的猩红大字,突然理解霍九为何宁可在冰原苟活——这分明是天工司掌控天下玄机师的锁链。
他在客栈换了身粗布短打,用星纹钢碎屑熔了把刻刀。
当更夫敲响三更时,城南的灯笼次第亮起,磷火般的幽光指引着暗巷。回忆着霍九给出的黑市位置,林牧顺利到达。
“收星纹钢,市价八成。”蒙面贩子掂了掂钢锭,“要现银还是兑票?灵石没有,我们只出钱。”
林牧的瞳孔隐隐燃起银焰,天工技能感应到十米范围有不少好东西,隐隐看到对方罩袍下——内衬绣着官家的飞廉纹。这哪里是黑市,分明是朝廷蛀虫销赃的暗桩。
“兑票。“他压下心惊,“再加张天工司的空白匠籍。“
贩子的独眼在钢锭蜂窝纹上停留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客官若要干净身份...得加钱。“
当林牧揣着伪造的匠籍走出暗巷时,沧州城上空炸开赤色烟花。巡夜卫的呼喝声中,他听见熟悉的机械运转声——那是天工司的勘探飞舟正在云层间巡航。
回到客栈,林牧将兑票拍在桌上。驴子从房梁探出头:“足够买百吨普通材料,但...“
“但重建学院最好灵力材料。”林牧搭话道,“尽量努力。”
毕竟,这些东西,现在用不上,未来也是大坑。
晨光初露时,林牧站在沧州天工司匠籍衙门门前。他特意选了件带补丁的短褐,淬火纹在掌心若隐若现。
轮到林牧时,当值官吏扫过伪造文牒:“林牧,千机境?演示!”
林牧在众目睽睽下抓起块废铁,淬火纹流转间竟将其提纯为精钢。
围观众哗然——这手虚空炼材的绝技,分明是燃星境才有的手段。
“林某愚钝,止步千机。”他故作惶恐地躬身,袖中星纹钢碎屑悄然落地。
官吏的质疑被惊叹声淹没,最终盖印放行时,他瞥见对方案头《沧州匠师考录》——自己的化名赫然被归入“疑似隐世传承”。
夜晚站在客栈窗口观看这奇妙的六轮紫月的林牧将星脉图收入怀中,沧州城湿润的夜风裹着铁匠铺的炭火味掠过面颊。
驴子趴在客栈房梁啃着虚拟胡萝卜:“这烫手山芋,不如扔给工部换赏钱。“
“这条脉我一定要找到,关乎着学院发展,可以一劳永逸。”林牧蘸着茶水在桌面勾勒出星脉走向,“但眼下...”他望向窗外灯火通明的匠作监,十二座玄铁熔炉正吞吐着赤红铁水,锻造声如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