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燃的言行举止，令十大灵兽动容。
它们皆为灵兽之中的佼佼者，通过刚刚的交手，亦能看出宁燃同样站在人族的修行顶峰。
而他还这么年轻。
竟愿放弃自己的未来，去为了亿万生灵，为了长辈们，踏入十死无生的通天渊。
设身处地地想。
十大灵兽也难以有这般魄力。
“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也没有拦着你的必要。”
“跟我们过来。”
地脉石猿终于认可宁燃，同他招手，向着被灵植遮盖的通天渊走去。
来到跟前以后。
鬼藤树妖释放灵气，那些灵植登时像一朵绽开的花，纷纷朝外弯折，露出了内部的情况。
只见灵植围绕之中，是一个直径超过四五十丈，漆黑如墨的深渊。
其深不见底。
上方则被一个五彩斑斓、光芒流动的精妙法阵所覆盖。
“这就是……通天渊？”
宁燃来到法阵跟前，朝内望去。
地脉石猿道：
“不错。”
“这就是在十五年前，将你几十位长辈，以及我们几十位同伴吸入进去的通天渊。”
宁燃试着释放出一丝灵气前去探查。
但灵气刚一触碰那位置的法阵，就瞬间被吸收殆尽，使那灵气与宁燃切断了一切联系。
果然玄妙！
只是。
这么一个深渊，到底从何而来，又是做什么用的？
宁燃看向地脉石猿：
“你们对通天渊有多少了解？”
“又是为何守护于此？”
想到宁燃即将进入通天渊，亦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将自己的同伴救出。
地脉石猿没有再隐瞒下去：
“通天渊极其玄奥，它的诞生与我们灵兽从称霸九玄大陆，到退居幽山山脉有着密切的关联。”
“我等寿命皆已达到千百年。”
“但这通天渊早在我们诞生之前便存在于此。”
“据我们的长辈所说，在上古时期，九玄大陆曾经出现过一段持续超过百年的灵气枯竭之灾。”
“那时，不论是灵兽还是你们修行者，好一点的修为进展迟缓，差一点的甚至因为灵气枯竭而修为倒退。”
“之后长辈们意外发现，幽山山脉的灵气同外面相比要浓郁得多。”
“虽说依然不及以往，却也已经是枯竭之下最好的选择，因此它们纷纷退入到了幽山山脉之中休养生息。”
“可来到幽山山脉不久，长辈们竟觉察到，九玄大陆灵气之所以枯竭，似乎正是因为这通天渊！”
“整座大陆的所有灵气，都在被通天渊所吸纳！”
“若形容起来，就好似灵气变成了巨大的漩涡，而通天渊正是漩涡的中心。”
“正是因为所有的灵气都在被通天渊吸纳，幽山山脉的灵气才显得浓郁。”
宁燃微微皱眉。
他遍览过千百本古籍，却是不知上古时期还有过灵气枯竭的异象。
结合地脉石猿所说。
倒是的确可以更合理地解释明明上古时期灵兽远比修行者强大，最后却将整片大陆拱手让给了修行者，自己退入幽山山脉与世无争。
在他思索之时。
地脉石猿继续讲述着：
“在意识到这通天渊或许就是灵气枯竭的根本原因后，众多前辈便联合出手，意欲构建一道足够强大的法阵，来隔绝通天渊与外界的联系。”
“从而使其再也无法吸纳灵气，让九玄大陆重获生机。”
“但因为通天渊本身的吸纳之力极其可怖，饶是汇集了所有顶尖的灵兽，也难以将之封堵。”
“对于我们无比强横的法阵，放在通天渊面前，脆弱得犹如一张薄纸。”
“与此同时，九玄大陆的灵气已经十不存一。因为身处在幽山山脉腹地，长辈们的修为在短暂维稳之后，也开始愈发倒退。”
“可以预见，若再不将通天渊封堵，过不了几十年，整个九玄大陆的灵气都将被吸纳殆尽。”
“到那时，便是所有灵兽和你们修行者的末日。”
宁燃凝视着通天渊，着实没有想到此地如此凶险。
连整座九玄大陆的灵气都能被吸纳。
那时最为强大的灵兽们合力构建的法阵也不堪一击。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
通天渊再度开启，那当如何？
“深知后果之严重，无数的长辈们不惜燃烧自己的本元来瞬间拔高修为，再通过那无比接近，甚至可以说媲美超脱境的威能，构建出了你面前的这道法阵。”
“最终，数以千计的顶级灵兽们通过牺牲自身，终于封堵住了通天渊。”
“九玄大陆灵气重新浓郁，而我们元气大伤，也只能继续在这幽山山脉中居住。”
“再往后，为了避免法阵破坏，通天渊重启。我们世代守护于此，阻止着天灾再现。”
听完了灵兽们与通天渊的交集。
宁燃深吸了一口气。
在古籍中被描述得格外凶恶的灵兽们，竟在上古时期拯救了九玄大陆！
尽管它们的主要目的，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后代，而非修行者。
但修行者也无疑从中受益。
否则人族也不会迎来鼎盛时期，算上云极仙宗、大千界传承，足有近两百位法相境强者，数千位神通境强者。
他亦明白了这些灵兽为什么劝自己不要进去。
连那么多上古时期的最顶级强者都对通天渊无可奈何，他凭一己之力想要创造奇迹，完全是奢望。
当然。
宁燃并未因此打起退堂鼓。
他先是向着面前的法阵稍稍欠身，对那些为了构建封堵通天渊法阵，而燃烧本元的灵兽们聊表敬意。
过往被提起。
氛围也变得有些沉重。
宁燃看向身旁的十头灵兽，真诚道：
“诸位，抱歉。”
“是我等误解了你们的心意。”
“只是在下尚且不知，既然通天渊已经被上古时期的灵兽前辈们封堵，又是为何在十五年前忽然将我的长辈和你们的同伴吸了进去？”
“还有，照刚刚的说法来看，你们其实也不知这通天渊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灵兽们发出鸣叫。
唯一能够用人族语言的地脉石猿听罢，再次向宁燃解释道：
“的确，我们也不知道通天渊是怎么诞生的。发现它时，它已经差一点吸干整座九玄大陆的灵气。”
“甚至根据长辈们所说，经过那持续百年的吸纳之后，直到现在，九玄大陆的灵气都没有恢复到原先的程度。”
“现在和上古时期比起来，已然称得上衰败。”
“至于十五年前通天渊的开启，要归结于你的长辈同我们爆发了大战。”
“那场大战规模之剧烈，影响到了法阵，才使得法阵短暂地破了道小口子。”
“而就是这么一道小小的口子，将你的长辈和我们的同伴都吸了进去，生死不知。”
“万幸上古时期的长辈们布置的法阵足够强大，那道小口子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就自行愈合。”
合情合理。
十五年前的大战。
相当于有将近百位法相境强者在全力出击。
离通天渊如此之近，法阵**扰出现破损并不意外。
只是这么说来。
想要再次打开通天渊，还需要一次强烈的刺激。
宁燃环顾周围的十头灵兽，不知以它们目前的力量，还能否再让通天渊短暂破开一个小口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无非是担心想进还进不去。”
地脉石猿瞥了宁燃一眼，便摸准了他的心思：
“只凭借你一人的力量，的确无法破开这法阵。”
“法阵要真这么脆弱，也不可能封堵了通天渊数千年。”
“难得看到像你这般的修行者，我们可以帮你一把。”
“大家合力，还是有希望将通天渊再破开一道小口子的。”
“虽说口子也不可能比十五年前的那个大，但只要足够你一人进入就行了。”
宁燃感激地看去。
只要能破开一个几尺的空子，就足已让自己钻进去。
靠他们，还是很有希望实现的：
“多谢！”
“那就拜托诸位了！”
地脉石猿面色认真：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你要进入通天渊吗？”
“你现在走，我们也不会笑话你怯懦。”
“毕竟通天渊真的很恐怖，硬要进去，着实不值当。”
宁燃不厌其烦地表示：
“我一定会进去。”
“只要长辈和你们的同伴还活着，我也一定把他们带出来。”
“烦请诸位现在助我一臂之力，将这法阵破开一道口子。”
宁燃态度坚决。
十头灵兽也不再磨蹭，围绕着通天渊分别站定。
宁燃忽然想到了什么，在灵兽们准备破开通天渊法阵时，抬手道：
“请等一下。”
地脉石猿还以为宁燃是临时改了主意。
却是没有想到，宁燃径直来到霜烬凰、千劫雷鹏的身边。
这两头灵兽都在刚刚的交战中负了重伤。
宁燃从空间玄戒中拿出了多颗顶级灵丹，分别交予它们：
“这些灵丹可以有效地帮助你们恢复伤势。”
“进去之后怕是也用不到这些，现在就当做是我的一点歉意。”
它们的伤。
算上因宁燃而负。
解开误会，还得到了它们的帮助，宁燃自然不介意回报一些。
将灵丹交给霜烬凰、千劫雷鹏后。
他又从空间玄戒中拿出传讯珠，在进入通天渊之前，最后一次联系云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