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将军 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魂不守舍

凌大人,你何来这般自信,还是说我那五哥就等着你在巡检司铩羽而归,好借着机会在皇上前面参我一本?”

“王爷息怒,下官只是秉公办事……”

“当初我奏请皇上设监法一司,为的是替天子监法,不管是巡检司还是大理司,再到如今的内卫司,难免会有冤假错案,监法司守的是最后这条线,而不是插手查案,这其中的道理想必凌大人和狄大人早该知道,如今联袂而来实属牵强。”说话间,李落看着凌疏桐笑道,“如果凌大人是以中书省令监的身份前来,倒还说得过去。”

凌疏桐尴尬一笑,没有接言。狄杰恍然,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冷漠的看了凌疏桐一眼,垂首不语。

凌疏桐心念电转,长身而起,面不改色的说道:“下官此行确有僭越之举,实属不当,请王爷恕罪。下官二人这就走,巡检司定案之前,下官和狄大人绝不登门叨扰。”说罢凌疏桐长揖一礼,向狄杰使了个眼色,就要离开巡检司。

“慢,人都来了,怎好叫你们白跑一趟。”李落挥了挥手,朗声说道,“刚巧巡检司事关邓王的案子已经办完了,你们带他走吧,案卷过两日再送过去。内卫司办的案子若是落定了,到时候方便的话还请两位大人透个口风给我,听听五哥办的是什么案子。”

凌疏桐和狄杰相顾无言,狄杰正要开口说话,李落淡然回道:“耽搁许久,少顷两位大人就请回吧。”

狄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神色黯然,凌疏桐只有一脸感激之色,瞧不出旁的,连声告罪。李落垂目,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珏州西北一带有人聚众谋反,中书省拟了折子上书朝堂,要朝廷调遣兵将南下平乱,可有此事?”

凌疏桐背心一寒,珏州有反贼作乱这件事知道的人不算少,但中书省上书的折子可还没盖上中书省的印章,李落就已经知道了,而且这张折子若说没有包藏凌疏桐的私心,说出去怕是没几个人相信。

凌疏桐正掂量着这道奏折还要不要上书朝廷,李落波澜不惊的说道:“平乱一事宜早不宜迟,该上的折子也须得呈上去,至于人选,依我看凌大人的义子凌将军就不错,当然最后该是何人领军出征,还要看皇上和太保大人的意思。”

如果说早前凌疏桐的惊讶畏惧有演戏的成分,那么此刻凌疏桐心中就只剩下诚心诚意的震惊和忧心,不是李落说到了自己所谋之事的震惊,就是因为李落知道太多的忧心。这一次珏州平乱,是凌疏桐奔走合纵连横之后的谋算,搭进去了不少人情,做了几桩上不了台面的交易,图的就是能让凌孤眠自立门户,不必再寄人篱下。

凌疏桐脸色阴晴不定,心神更是不宁,唇齿发涩,琢磨着该怎么圆场,李落却并未再费唇舌,抬眼望了望堂外光景,朗声说道:“八皇兄来了。”

凌疏桐和狄杰回头望去,邓王李玄嗣在前,章荣政在后,左右有两名巡检司侍御史郎,一行四人缓步而来。李玄嗣脸色有些苍白,气色倒还尚可,眼中颇有疑惑,看看李落,又看了看堂中的三公其二,一言不发,眼中异芒变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八哥,五哥托了狄大人和凌大人的面,请你去内卫司一趟。”

李玄嗣淡淡哦了一声,扫了凌疏桐和狄杰一眼,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咧嘴笑道:“老九,你真的放心让我出去?”

李落轻轻一笑,道:“章大人,送客。”

李玄嗣大笑一声,旁若无人的扬长而去。凌疏桐赶忙跟了上去,狄杰张口欲言,最后也只是无声的叹息一声,拱手一礼,黯然离开了巡检司。

从进门到出门,这位大甘重臣没有说一句话。

人走之后,李落无聊的伸了伸懒腰,暗含讥讽的淡淡一笑,自言自语道:“好好一个监法司,如今画虎不成反类犬,胆小,可笑,可叹。”

柔月失魂落魄的回了弃名楼,直到晴云叫她吃饭,柔月才惊醒过来,一时半刻竟然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弃名楼的。

席间柔月魂不守舍,夹了鱼骨放入口中嚼了半晌,就着白米硬生生咽了下去,竟然不觉得刺舌头,若非溯雪眼疾手快,便要把好大一块生姜吞进肚子里去。诸女面面相觑,不知道今个的柔月出了什么事,如此心不在焉。溯雪猜到十有八九和李落有关,只是不知个中详情。

吃了饭,柔月也没吭声,一个人离开了饭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弃名楼最不缺好事的丫头,交头接耳一个个天马行空的猜测起来,种种因由千奇百怪,含羞的,带臊的,应有尽有,要不是溯雪急忙喝止,指不定还要再编几出戏文呢。

华灯初上,李落还没回来,谷梁泪晚膳时胃口不甚好,只喝了一碗清粥就回房歇息了。谷梁泪回房刚刚坐下没多久,门外就有敲门声,谷梁泪微微一愣,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起身拉开了房门,看着门外之人和声问道:“柔月姑娘,这么晚找我有事么?”

柔月看着眼前戴着轻纱的大甘王妃,面纱之下是一张模糊的容颜,虽说没法子一睹真容,但怎么看也不是卓城传闻里那般丑陋不堪的模样。

“娘娘,我……”柔月欲言又止,咬了咬牙刚想转身离去,却被谷梁泪轻轻拉住手腕,笑道:“进屋子里说吧。”说完,便不由分说的将柔月牵了进来。

两女坐了下来,谷梁泪为柔月倒了一杯茶,然后静静的看着柔月,等她开口说话。柔月多少有点受宠若惊,虽说见惯了大风大浪,当年卓城之中的王公贵族见了不知道多少,自是游刃有余的很,但不管怎么说在弃名楼谷梁泪都是名义上的主子,只是这个主子一向宽厚的很,府里的事几乎从来不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