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脑师?</p>
景心琳不明白这三个字代表了胡敬禅的什么特质,正当还想细问个究竟,高星打断了她的思绪:“心琳,这栋楼楼顶也是咱们观测天琴座流星雨的正规观测点,”说着,带着她走到楼顶平台的另一边,那里搭了一个简易观测篷,上面用透明塑料布盖着,紧靠在围栏边缘的是两个支架,显然是为架设望远镜安置的。</p>
“看样子您是早就准备好了?”</p>
“是这边的常驻人员提前搭好的。你们去凤凰分社办事不用太着急,晚饭前就回总社酒店,饭后小睡一觉,然后午夜会有车接咱们过来完成观测任务。”</p>
景心琳点点头,和燕云姗一起回到景国宏面前,“那我们就过去了,去会会那位‘冲脑师’,究竟怎么个冲脑。”</p>
景国宏挥挥手,“去吧,一切小心在意。”</p>
两人顺原路回到十楼,乘电梯往楼下而去。</p>
电梯里,景心琳对燕云姗说道:“你不觉得咱们从昨天到今天经历的这些事,有着相当明显的人为安排痕迹吗?”</p>
燕云姗若有所思,“你是指望维集团的谈判,还有你领导高主任的观测任务,两者之间的无缝衔接?”</p>
景心琳呆呆地看着电梯里从高到低楼层数的变化,突然抬起手,想按下“3”这个按钮,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摁下去。</p>
“怎么?你想去谈判会场?”</p>
“呃……算了。虞佳在,算了吧。”</p>
她将手放下,眼看着数字“3”变成了“2”、“1”。</p>
两人从楼门走出来,发现送他们来的商务车早已不见,看来需要自己想办法去凤凰分社了。</p>
出租车?这是她们俩第一个想到的方法。但自从高星驾车进入榆林市以后,景心琳就几乎没看到过路面上有出租车。也许应该会有,但她们俩那急性子可等不起。</p>
共享单车?倒是在路上看到过一些。两人分头在大楼四周找了找,确实找到几辆。可不是二维码被划了个乱七八糟,就是有人故意加上了车链。</p>
燕云姗本要吐槽几句,但想来北京这事也不少,只好把埋怨咽了回去。</p>
正在两人为难时,路上来了一辆像是什刹海景区游览观光的人力三轮,但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要简朴得多,蹬车人是位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的陕北汉子。景心琳赶忙向蹬车人摆手,那人抬头看到有两个气质摩登的姑娘招呼他,赶忙把车停在她们面前。</p>
“饿说,嫩似叫饿地车咧么?(我说,你们是叫我的车吗?)”一口浓重的本地方言。科源小说 </p>
“呃……是啊,您这车是旅游观光用的吗?”</p>
“可不似,饿们这里出租车少,私人的摆摆车在大街上转,嫩两位女子是要饿的车去甚地界?(可不是,我们这里出租车少,自家的三轮车在大街上骑,你们两位坐我的车去哪?)”</p>
燕云姗抢着说道:“我们要去城东的忆秦剧社分社。”</p>
“啊达?(哪里?)城东?是在凤凰乡吧?”蹬车人挠挠头,“饿没听说过忆秦剧社在凤凰乡有分社哦。”</p>
“那儿有一处牌楼,还有一片很古老的旧式民宅。”景心琳补充道。</p>
“哦!嫩了是舍胡家老宅吧?(你们是说胡家老宅吧?)”</p>
“对对对!就是那里。”燕云姗赶忙回答。</p>
“嫩上车吧,饿知道雾达!(你们上车吧,我知道那里!)”</p>
说着,他让景心琳和燕云姗上了车,调整了一下车把,随即使劲蹬起来,速度不比出租车慢多少。</p>
一路之上燕云姗和蹬车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神木的风土人情聊到忆秦剧社在此地的知名度。不过由于蹬车人的方言乡音实在太重,燕云姗对一些话语难以理解,只听了个大概——他们这里开发建设得比省城和几个省里的大城市要滞后不少,不过忆秦剧社在此地可是十分有名,他本人也是个老秦腔和同州梆子的爱好者,在路上还时不时能吼上几句。</p>
景心琳在这一路上始终一言不发,她想着这两天在身边发生的所有事,心中画了无数个问号,无论是胡敬禅、胡敬译兄弟二人,还是自己的父亲和领导,更有深沉如海的莫先生和虞佳,所有的似乎都像是刻意在掩盖着某些即将要发生的异变之事。</p>
“到咧!就似制达!(到了,就是这里!)”蹬车人的一句话打断了景心琳的思路。景心琳看他下了车,应该是到了目的地。</p>
“嗯,一路差不多也就二十多分钟,真是够快的。”燕云姗感叹。</p>
两人一起左右下了车,景心琳向右手边看去,果然最显眼的位置有座古韵风格十足的门楼建筑。六根红色明柱立在梯形石基上,表面的红漆显出很多龟裂痕迹,六根柱子顶支撑着牌楼的坊梁,再上面是蓝底的坊额和琉璃瓦坊顶。坊额上的字已经模糊不清,景心琳只能辨认出是三个字,但哪三个字就不得而知了。牌楼后果然有一株和邮件中那幅画相似的大树,只是不像画中那样古里古怪,很普通的样子。再向左右旁边的民房墙上细看,却没有什么六角形的标记。</p>
“嫩咧一共似八十块钱……”蹬车人说道。</p>
“什么?八十块钱?”燕云姗大吃一惊,不满地说道,“从龙华到这儿二十分钟,我们要是打车也就是十多块,你要八十?抢劫啊!”</p>
蹬车人也把脸沉了下来,“咋?嫩了是从大城市来饿们制达,还在乎这点营子?(什么?你们从大城市来我们这里,还在乎这点钱吗?)”</p>
“八十块钱我们不是掏不起,但你这也太坑人了吧?”</p>
景心琳没有理会他们两人为车费的争吵,兀自打量着牌楼后面的民宅群。在她的印象里,陕北民居都是像破瓦寒窑那样的简陋形象,但此处的民宅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顺着牌楼门方向,两排青堂瓦舍,既规整又不失个性,虽有浓重的岁月斑驳痕迹,同时又显出旧时大户人家的排场贵气。</p>sxbiquge/read/62/629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