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子安一路南下,偏僻安静的海边小城渐渐被甩在身后。
身处大城市中,难免对田园生活产生憧憬,但短时间内体验一下田园生活还好,住的时间长了,就会感受田园生活的种种不便。
张子安也是如此,住在海边别墅里确实很舒适,但有些太安静了,而且交通不便,去趟超市还要开一小时的车,令他分外怀念起大城市的喧嚣与便利。
他深知自己是个俗人,当不成避世隐居的世外高人。
今天早上起来后,他收到了冯轩的信息,敦促他尽快返回柏林,参加今天晚上的电影节闭幕式暨颁奖典礼。就算剧组内部有嫌隙,至少表面上要维持一团和气,省得被媒体记者胡乱猜测。
就算冯轩不说,张子安也是要赶回去的,参加完闭幕式,他就要连夜赶飞机,等明天晚上的时候,他就会重新回到滨海市,回到温暖的家里。
宠物店目前一切正常。
据鲁怡云说,这几天顾客增多了,连居委会大妈们也听到了消息,前来对张子安表示亲切的慰问,并且慷慨地主动提出明年卫生费和管理费的减免问题,隐晦地提醒张子安在接受采访时务必提一下在居委会街道办的支持下才有了今天的成绩……
商业合作的邀约也接踵而至,比如说某种品牌的狗粮想请飞玛斯做广告,然而这种狗粮的口碑一向不好,而且给的钱不多,张子安和飞玛斯商量了一下便果断拒绝了。
商业广告都排他性的,比如说给红色可乐做了广告代言之后就不能给蓝色可乐做代言,因此张子安对狗粮广告的选择很慎重,宁可不接,也不能为有问题的产品作代言。
他和π每天都交流,交流时间是一早一晚,毕竟是有时差问题。π也平安无事,打字、看书、活动身体、睡觉,生活很规律。
经过数个小时的奔波,他于中午时分回到了柏林。
他先绕路去了雷娜经营的宠物店,把卡尔托他捎带的一些东西交给她,简单地把这几天与卡尔的互动说给她听,并且与她道别。
随便在外面找了家餐厅填饱肚子,他回到了剧组入住的酒店,迎面正好遇到冯轩送一位客人离开。
“小张,你回来了,在海边散心得如何?看你精神挺饱满,大概还不错?”
冯轩观察他的脸色,他一直以为张子安请假去海边只是为了散心和游玩而已。
“确实挺好的。冯导,我看您脸色不佳,是不是挺累的?”张子安寒暄道。
冯轩叹息,“咳,别提了,这几天一直忙得团团转,好几个剧本递到了我手里,有些还是托关系的,碍于情面不得不看,但没有一个令我满意的……我真应该请假跟你一起去海边散散心。”
虽然是在叹息,但冯轩的眉宇间还是带有些许的骄傲和欣慰,如果不是出名了,谁还会记得他这个久未复出的二三线导演?
“对了,冯导,有没有得奖的可能啊?您要是能弄个最佳导演奖可就厉害了。”张子安打趣道。
冯轩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说到这个啊……这几天剧组托人探了探口风,听说还真有可能。好像林枫还花了不少钱买热搜,准备造一波势……”
张子安了然,连冯轩这样久未复出的导演都因为入选了柏林电影节都得到了很多关注,林枫这样的国内二线演员肯定更是片约不断,薪酬也自然水涨船高。
他看得出来,冯轩虽然表面上比较淡定,但内心之中对银熊奖最佳导演奖有所期待。
冯轩年纪不小了,电影拍一部少一部,很想拿个银熊奖作为导演生涯的结尾。不过他也清楚,最佳导演奖面临的竞争很激烈,特别是另一部同样来自中国的刑侦片导演,口碑一向不错。
简单寒暄了几句,张子安就借口要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间。
作为在柏林电影节最后一次出场,他依然要给飞玛斯洗个澡,这几天在海边时一直没给它洗澡,毛发间夹杂着不少沙子和盐粒,还有壁炉中木炭燃烧的灰烬。
因为闭幕式结束后就要马上去赶飞机,他把其他精灵都收回手机里,没有放出来。
飞玛斯站在浴缸里,他手持花洒,为它浸湿毛皮,打上从雷娜那里买到的犬用沐浴乳,揉搓出满身泡沫,然后用水冲净,再用吹风机吹干。
“飞玛斯,刚才冯导说,片酬的尾款下来了,你打算用片酬干点儿什么呢?要不要打造个大金链子戴在脖子上?墨镜加大金链子,啧啧,估计要在路上横着走!”他一边给它冲洗一边开玩笑地说道。
飞玛斯身上沾了水,本能地想扭动身体甩掉,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它是精灵,不能跟其他同类一样,甩得张子安满身满脸都是水。
“无所谓,反正我用不着,你来处理吧。”它随口说道,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
“这怎么行?”张子安认真地说,“新人的片酬虽然不多,但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理应由你来支配。如果有机会拍下一部电影,片酬至少要翻几倍吧。”
“不用了。”飞玛斯轻轻摇头,“以前我也有很多钱,每天锦衣玉食,脖子上戴着比金链子贵得多的钻石项链,出行有福特公司定制的专车……可那又怎样呢?无非是别人挣钱的工具而已,随时可以被其他狗替换掉,也可以随时替换掉其他狗,就连钻石项链和专车,都是为了制造话题和噱头,就像是……冯导刚才说的,林枫要花钱买热搜一样。”
张子安打开吹风机,为它吹毛。
在吹风机的噪音中,飞玛斯略微提高了音量,“这部电影哪怕只有一点一滴能帮到藏地饱受包虫病侵害和流浪藏獒威胁的孩子们,就已经有价值了。至于片酬,还有以后的广告收入,你就帮我来支配吧,我相信你能把钱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张子安见它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因为多言就是矫情。
实际上,他倒是想到了一处更适合的地方。sxbiquge/read/20/204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