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里面，乞丐已经完全控制了这里的所有愚民。当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时候，是最容易被言语控制的。更别提是言灵了。</p>
乞丐把全县的人集中起来，将他的话以言灵的形式传递给在场的所有人。</p>
“愚民们，献上你们虔诚的信仰吧！”</p>
当他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启动一个终极指令一样。现场所有听过他完整发言的人都会被言灵洗脑，完全变成他虔诚的信徒。</p>
乞丐刚刚派了一队人去书生家里蹲守，看看那妖狐会不会回来。他和书生则趁这个时候，整顿刚刚回家拿兵器重新聚集回来的信徒们。</p>
就在两人忙活的时候，一声刺耳、听起来无比绝望的哀嚎，从书生家的方向响了起来。那是只有人最绝望的时候，才能发出的声音。</p>
紧接着一道冲击波扫过全城，形成的小风吹起了县衙院子里的沙土。</p>
书生转身看向自己家的方向，他满脸的疑惑。大堂的阴影里，乞丐站在他身后，嘴角露出了笑容。</p>
他对书生喊道。</p>
“可以了，该你了。”</p>
书生转过头，脸上透着一丝迟疑。但马上又把那露出一秒的迟疑藏了起来。</p>
书生松开自己的发髻，让头发披散下来。走到县衙里平时县太爷审判的石台子上，走向底下手握兵刃拥挤攒动着的暴民们。</p>
“各位！各位！大家听我说！”</p>
书生用尽全力的喊道，让下面的暴民安静下来听他说话。</p>
“想要打倒妖狐，我们大家必须齐心协力！一会我会和她面对面的单挑！但是妖狐太强大了！想要获胜，就需要大家把自己虔诚的信仰之力给我！这样我才能击败妖狐！大家懂了吗？”</p>
“没问题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打倒妖狐！！”暴民们兴奋的摇晃着手里的镰刀。</p>
“打倒妖狐！打倒妖狐！”</p>
“打倒妖狐还我们一个太平！”</p>
下面的暴民此时就像磕了药一样兴奋的不受控制，他们癫狂的呼应着，晃着自己手里的刀枪棍棒。好像此时妖狐在他们面前的话，他们立刻就可以扑上去把妖狐撕成碎片。</p>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可以让人忘记恐惧，变得疯狂。</p>
难怪当朝圣上会推行新政，废弃宗教了。</p>
就在下面的暴民们疯狂高呼的时候，他们没有注意到。一抹单薄的倩影，悄无声息的从人群的最后面挤了进来。</p>
青色的倩影在人群中挣扎着往前，用尽全力推开眼前癫狂的暴民。努力的往最前面，书生站着的石台前挤去。</p>
站在高处的书生自然看见了后面的异动，但他并没有阻拦，也没有喊暴民去拦住她。</p>
姑娘好不容易才从后面挤到了最前面，她上前一步，和那些暴民脱离开。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看着书生。</p>
最前面，姑娘周围的暴民们，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姑娘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们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挤到这么前面，而且还挑衅的看着台上他们的大师。</p>
书生默默地站着，同样一句话不讲。他在和台下的姑娘对视。</p>
倒是后面的乞丐看见了姑娘，一步跨到前台，手指着姑娘冲着人群喊了起来。</p>
“信徒们！就是她！她就是一直伤害我们的妖狐！！”</p>
“啊！！妖狐来了！！”</p>
暴民们听到年轻人这么一说，顿时惊恐的喊道。</p>
“什么！妖狐来了！！”</p>
反应过来的人纷纷扬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把女子围在了中间。</p>
“想不到竟然是她？”</p>
“我早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没想到是个狐狸精！”</p>
“呸！骚狐狸玩意。整天干一些祸害人的事，活该去死！”</p>
人群们疯狂的喊着。</p>
“杀死她！杀死她！杀死她！”</p>
“把她打死！！”</p>
暴民们涌了上来，把姑娘围了起来。手里的凶器纷纷亮了出来，几个锄头尖甚至都已经够到了姑娘的肩膀。</p>
姑娘的余光看着这群暴民，似曾相识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闪过。</p>
像，太像了。</p>
上一任妖君也是这样，用同样的方法控制凡人的。</p>
这种唯命是从的癫狂，不用大火是不可能清洗干净的。</p>
暴民们不敢轻易上前，他们打算先用锄头试探一下姑娘。就和动物一样，如果猎物没有任何动作或者转身逃跑的话，到时候就是他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了。</p>
被四面八方的锄头推来推去的姑娘不做丝毫反抗，她只是盯着面前的那个男人。</p>
“嗖！”</p>
不知从什么地方，一颗石子飞了出来，打到了姑娘的额角。</p>
鲜血立刻从额角的伤口涌了出来。</p>
“滚”</p>
突然间，姑娘的头发里冒出了两只灵动的狐耳，她的眼角一瞬间变成了青色的竖瞳。说话间，青色的火焰从她的齿间冒出。</p>
周围的暴民一间狐妖原形毕露，吓得连忙退后。本来围住姑娘的包围圈立刻扩大了一倍。</p>
“妖！”暴民们指着姑娘喊道。</p>
“露出原形了！”</p>
“好可怕！好丑！”</p>
台子上的年轻人也同样在看着她。</p>
她在等他的回应，能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曾经两人一起度过的这些日子不是虚假的。</p>
我走了一万里的长路才遇见你。</p>
（求求你，不要这个样子。）</p>
（快点回来吧。）</p>
乞丐踱步到了书生的背后，将手搭上了书生的肩膀。</p>
“狐妖来了，除掉它吧。”</p>
书生没有说话，他好像一尊雕像。雕像的职责就是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永远。</p>
“唉。”身后的乞丐叹了口气。“还是凡心未泯啊。”</p>
“让我助你一把吧。”</p>
说完，乞丐化成一团黑烟，和前一阵在破庙里的状况一模一样，黑烟钻进了书生体内。</p>
“别靠近他！”</p>
姑娘吼了起来。</p>
灵力化作肉眼可见的波浪，打向石台上的乞丐。</p>
石质的台子在淡蓝色力量的撞击下四分五裂，书生和乞丐的黑烟一齐掉进了废墟中。</p>
姑娘的竖瞳散发出青色的光芒，她的视线穿透了漂浮的烟雾，看见里面的书生完好无损的站着。</p>
“杀死妖狐！”</p>
漫天弥漫的烟雾中，书生咆哮着命令周围的暴民。</p>
“杀了妖狐！杀了妖狐！”周围的暴民挥舞着镰刀锄头扑了上来。</p>
“退下！”</p>
姑娘扫视周围，再次冷冷的喝道。</p>
灵力化成言灵，在言灵的影响下，周围的暴民不受控制的向后退开。</p>
“果然啊。普通人是不可能对你造成伤害的。”</p>
书生的声音从废墟里传出，姑娘抬头望去。书生双眼散发着不正常的金色光芒，那个乞丐正在借用书生的身体。</p>
“还是得我亲自来。”</p>
乞丐狞笑道。</p>
姑娘痴痴地看着书生，她看着的是书生的脸。不是那个顶着书生面孔的“乞丐”。</p>
她的嘴唇翕动、闭紧。她想说话，却又说不出一句话。</p>
周围拥挤的人群仍在咆哮着，女子缓缓的向冲她狞笑着的书生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么。</p>
终于，在手臂伸到极限的时候，姑娘手掌狠狠的握紧了拳头。</p>
“你……”</p>
她的音色变得冰冷，像是涂月的寒风扫过。</p>
“是不动明王，是吗？”</p>
“你说着莫名其妙的理由，扰乱人间原有的秩序，控制无辜的人们。最重要是，破坏我们夫妻关系。”</p>
姑娘的左手展开，里面攥着她刚才在桌子上拿着书生给他写的信。</p>
她把那纸书信揣进怀里，头发和衣服里，白色的狐耳狐尾钻出。姑娘抬起手结出五个手印，手指翻飞好像一支“舞蹈”。</p>
她最后双手合十，再分开。</p>
掌心里此时凭空出现了一把古剑，一把从未见过的，外形只存在于神话中的宝剑随着手掌的分开而渐渐显露。</p>
“孤要把孤的夫君，从你这个小人的手里抢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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