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个神秘狙击手的线索彻底断绝了,就好像对方真的消失在那个夜空中了一样,这个情况让国家安全局非常的不安,因为对方种种迹象表明了一个事实,对方不仅具备一身的杀人技巧,而且并不介意杀人。
还有,狙击枪不见了。
不过在这方面确实是国家安全局想错了,任禾非常介意自己杀人的事情。
今晚的事情就如同是一场梦,当他转身走进冰冷的黑夜时,那种不真实感慢慢增加。
自己杀了二十多个人?
远程狙杀二十多个人还不如近身杀掉三个人来的感触深,当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任禾手中消逝的时候,他心中的那点悲悯始终萦绕不去,但是他不后悔,也并不恐惧。
所谓后悔都是多余的,杀都杀了,还能怎么样?
在结束战斗后的第一时间,任禾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拆卸狙击放入那位狙击手的专用箱子里,任禾竟然还在箱子里看到了额外十枚子弹。
加上这些,他手里只剩下17枚子弹,17条人命。
他必须带走这把狙击枪,还有自己的手枪。
现在管不得什么会不会被查到之类的事情了,有枪在身才能确保自己面对抓捕的时候有反抗的能力,为了活下去他也不能把狙击枪放在这里。
任禾提着箱子避开监控摄像向着刘二宝他们所在的市郊赶去,他刚刚就已经收到刘二宝的短信了,已经接到了杨夕。
这让他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只要杨夕没事就好,自己做的这些也不过是希望杨夕能有安全的撤退路线。
换了只有他自己身在美国的话,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怎么和杨恩联系?恐怕杨恩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出事了,那么只有联系上杨恩,才能尽快让对方给自己、杨夕安排退路。
现在的情况看来,刘二宝并没有暴露,所以任禾决定让他们明天早上的飞机直接离开,远离这个漩涡。
事实上他明天坐飞机离开也是完全可以的,但是杨夕怎么办?自己能把杨夕一个人留在美国吗?不能。
这是一个很坚定的答案,不能。
不是什么患难见证真情之类的想法,而是任禾坚定的认为杨夕就是他今生生命中,命运馈赠的最宝贵的礼物,不能丢失。
不行,现在还不是去找刘二宝和杨夕的时候,他必须先联系上杨恩,让对方先给自己和杨夕安排好撤退路线再说,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更大规模的抓捕行动呢?
或者这个抓捕行动,今晚就要开始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只要能早一天回到中国,就不会有任何事情了。
任禾忽然改变了方向,向杨恩他们的方向追去,然而凭着直觉追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有看到这群人的任何踪迹。
是了,如果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就追上的话,对方早就被美国国家安全局抓住了……
那怎么办?电话是肯定不能打的,任禾皱眉重新折返方向去刘二宝那里。
杨夕看见任禾的第一眼就豁然站起来拉住他上下打量,想要看看他有没有受伤,不过好在任禾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有,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不错,就是情绪好像有点低落。
“你没事吧?”杨夕担心的问道。
“没事,”任禾笑了笑:“你爸爸也没事,放心吧,他们已经撤离了。不过咱们现在还没法走,你就留在这里,我明天要回到茱莉亚音乐学院,等你爸爸联系我。”
这就是任禾想到的办法,既然联系不上杨恩,那就等着杨恩来联系自己好了。
他非常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并没有暴露,所以他在美国的身份依旧是小教授、哥伦比亚大学的学生,而不是那位神秘的狙击手。
任禾非常清楚,如果杨恩他们这次要获取的情报真的和棱镜计划有关的话,那么一切电子通讯设备都已经不安全了,杨夕的电话一定会被监听,并且跟踪,所以他早就让杨夕扔掉了手机,一切他们之间的通讯都由刘二宝的手机来隐晦的联系。
所以他必须回到茱莉亚音乐学院,而且还得让杨恩知道他已经回到了茱莉亚音乐学院,任禾相信杨恩不会坐视不管自己的女儿困在美国的。
刘二宝当时就愣住了:“你还要回去?”
这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有点不可思议的事情,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任禾竟然还要孤身一人回到茱莉亚音乐学院里,回到公众的视野里,这是胆子有多大?
可任禾已经别无选择,他不是电影里的主角,他没法带着杨夕杀穿边境线前往墨西哥。
正当杨夕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任禾已经不容置疑的说道:“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的事情你们是没法改变的,相信我,我没有暴露,而且我必须去等待你爸爸联系我,这样才有最安全的偷渡撤退线路。”
这也是他为自己考虑的事情,把杨夕丢在这里,这辈子也就白白重生一次,自己后半生就都在后悔里度过吧,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当晚上只剩下杨夕和任禾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你……又杀人了吗?”杨夕看了一眼任禾手里的手提箱犹豫着问道。
任禾没有说谎,而是坦然承认了:“杀了,还不少。”他眉间凝结的抑郁也正是因为今晚杀人太多的后遗症,影响不大,但任禾本身就不是什么见惯生死心狠手辣的人,肯定还是会有影响的。
他现在担心的是,如果他杀人太多,杨夕会不会对他产生不太好的看法。
然而是他多虑了,杨恩以前就给杨夕说过,任禾非常不简单,甚至曾因为这方面的考虑想让杨夕远离任禾。
当今晚任禾徒手砸碎杀手颈骨的时候,杨夕那一瞬间就明白任禾到底有多不简单,她不是傻子,她是在战区呆过的人,所以很清楚任禾能够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人意味着什么。
可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小姑娘,杨夕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这还是杨恩告诉她的:当敌人开始不择手段的时候,你的仁慈其实是一种懦弱。
所以她不介意任禾杀了多少人,她介意的是任禾自己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你睡吧,我看着你睡,”杨夕给他铺好了被褥,然后把任禾推到里面,自己就躺在他的旁边,用自己柔软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任禾的脸颊哄他入睡。
任禾原本内心中悲悯与暴戾交替的情绪竟慢慢在这轻柔的抚摸中渐渐淡去,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杨夕看着眼前已经入睡的少年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眼神温柔。
这一刻,她又回想起了晚上任禾义无反顾回归战场的背影,宛如一座泰山,坚实可靠,重有万钧。
第二天一早,当杨夕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明白,那个人已经孤身一人再次回到了茱莉亚音乐学院。sxbiquge/read/33/3326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