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罢棵游形从堰津女中出发，经青年路、林深路、运河大街，最后到达公使路。</p>
上午九点钟，堰津女中门前聚集了数千人，各所学校的都有，高举着标语表达各种诉求。</p>
“反饥饿，反内战！”</p>
“中国人不打中国人！”</p>
“严惩破坏和谈幕后黑手！”</p>
在经过难民救济署时，大约一百多名早早等候在此的河北难民，加入了游形队伍。</p>
这些人也准备了标语，而且是更为醒目的条幅，内容却是大相径庭，诸如：取消解放区！还我家园！……滚出河北！</p>
高扬走在队伍前列，见此情景，朗声说道：“各位，这次游形的目的，是促进民族团结，消除党派分歧，把国家引领到和平的道路上，所以，你们的标语不合时宜……”</p>
难民中有人大声说道：“国家搞成这个样子，都是赤非闹的，没有他们，我们会背井离乡吗？所谓的打土豪分田地，说穿了和土匪有什么区别？”</p>
一名学生疑惑的问道：“老乡，你是哪的人啊？”</p>
普通老百姓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听这个人的口音，更像是堰津人！</p>
那个人嚷道：“当然是河北人！”</p>
高扬说道：“把证件拿出来看一下！”</p>
“你凭啥看我证件？”</p>
“我怀疑你根本不是难民！”</p>
高扬大步流星走过去，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子，喝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p>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两人互相撕扯着，竟然扭打在一起！</p>
高扬是学生领秀，在学生中间很有影响力，他的追随者一拥而上，双方乱成一团。</p>
难民们毫不示弱，叫嚷着向学生冲过来，让人没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暗藏铁尺木棒，虽然人数不占优，打斗起来却是不落下风。</p>
这一下惹恼了更多的学生，大规模的混战随即展开。</p>
有头脑冷静的学生大喊道：“快停手！不要打了……”</p>
他的声音湮灭在纷乱的嘈杂中，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热血上头，哪管得了其他。</p>
按照警察局的规定，示伟游形是和平集会，规定了游形路线，如果发生搔乱，警察有权进行干预。</p>
“嘀嘀！”</p>
“嘀嘀！”</p>
几辆警车开过来，大批警察纷纷跳下车，手持警棍列队拦住去路。</p>
一名中年警察手持铁皮喇叭，来到队列前面，大声说道：“我是堰津警察局赵副局长，根据法律规定，我宣布，取消本次游形集会！所有人立刻离开现场！”</p>
学生群情激奋，怎么可能听凭着一句话散去，鼓噪着继续前进。</p>
赵副局长不再多费口舌，回身一挥手，水龙队早就做好了准备，打开水阀开关，碗口粗的水柱劈头盖脸喷向人群。</p>
伴随着女学生阵阵惊叫声，游形队伍被水龙冲的七零八落。</p>
这种天气里，全身被冷水淋透，根本没法儿再坚持下去。</p>
高扬振臂高呼道：“同学们，不要怕，为了和平，为了真理，我们不要退缩！”</p>
他是组织者，被水龙冲散的队伍，慢慢又聚拢到一起。</p>
临街的茶楼包厢里，冯青山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街上的纷乱，对身边的特务说道：“去告诉赵副局长，可以动手了！”</p>
“是！”特务出了包厢，快步下楼。</p>
得到了指示，赵副局长大手一挥，严阵以待的警察冲进人群。</p>
他们在并不是胡乱打人，三五个人为一组，目标明确围住一名学生，将其制服，押上警车。</p>
镇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包括高扬在内，这次示伟游形的组织者，几乎尽数遭到逮捕。</p>
在高压水龙和警棍威慑下，大多数学生很快散去，街上一片狼藉，标语条幅扔的遍地都是。</p>
…………</p>
“看报了，看报了，示伟游形变搔乱，警察当场抓捕数十人！”</p>
“学生与难民大打出手，谁对谁错，请看本报详细报道！”</p>
“号外，号外，市政厅刚刚宣布，近期不再批准任何形式集会！”</p>
保密局堰津站。</p>
站长室。</p>
乔慕才面色轻松，浏览着桌上的各种报纸。</p>
冯青山垂手侍立，他现在很得意，整件事之所以能够峰回路转，全靠他的精心策划！</p>
“唔，不错不错，青山，这件事办得好，既名正言顺取消了游形，又让舆论站在我们这边，就连共党方面也无话可说！”</p>
“都是站长领导有方，卑职不过是尽了微薄之力而已！”</p>
乔慕才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露赞许之色，说道：“我说过，这件事如果能处置得当，从前的过错，既往不咎！”</p>
冯青山躬身说道：“多谢站长宽宏大量！”</p>
“笃笃！”</p>
门外传来敲门声。</p>
“进来！”</p>
房门一响，姜新禹匆匆走了进来，说道：“站长，警察局来电话说，有一批犯人要移交保密局，您看……”</p>
乔慕才说道：“哦，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冯处长，你去处理一下！”</p>
“是！”冯青山转身走了出去。</p>
“新禹，听说你喜得千金，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乔慕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首饰盒，放在桌上。</p>
姜新禹打开首饰盒，里面是一条金灿灿的长命锁，赶忙说道：“站长，这太贵重了……”</p>
乔慕才打断他的话头，笑道：“不要推迟了，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客套吗？”</p>
“谢谢站长！”姜新禹把首饰盒收起来。</p>
乔慕才说道：“对去北平的事，汪学霖是什么态度？”</p>
“我跟他详细说了事情的重要性，汪学霖态度很积极，表示服从命令。”</p>
“那就好。不过，这次秘派任务，需要多增加一个人！”</p>
“哦，那也好，两个人起码有个照应。”</p>
乔慕才沉吟片刻，说道：“王新蕊也是新人，我打算派她和汪学霖一起去北平！”</p>
“您的意思是，让他们假扮夫妻？”姜新禹试探着问道。</p>
乔慕才点了点头，说道：“马汉三老奸巨猾，若是被他察觉到危险，对调查工作极为不利！”</p>
透过内线的帮助，汪学霖被安排到保密局北平站总务处，使用化名，做一名临时外勤。</p>
乔慕才这么安排，也有他的道理。</p>
长期一个人，身边没有任何家人，总是会让人觉得奇怪，这是最易暴露的因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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