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堰津站。</p>
会议室。</p>
今天是周一例会，会议临近尾声。</p>
吴景荣说道：“今天早上，警备司令部打来电话，43师警卫营一个姓赵的营长有通共嫌疑，准备移交给保密局，姜队长，你辛苦一趟，去把人提过来。”</p>
“人在43师吗？”姜新禹问道。</p>
“没有，暂时关押在宪兵大队。”</p>
“好，我一会就过去。”</p>
冯青山冷笑道：“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推给保密局，他们不是有军法处吗？”</p>
吴景荣淡淡的说道：“总部指示，非常时期，凡是和共党有瓜葛的案子，都由保密局接手。”</p>
周俊臣附和着说道：“也不能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营长，职务也不低了……”</p>
散会后，姜新禹回到办公室，冯青山随后跟了进来。</p>
“冯处长，有事啊？”姜新禹客气的说道。</p>
冯青山说道：“没啥事，找你随便聊几句……差点忘了，你一会儿去宪兵大队，我这不耽误你办正事吧？”</p>
姜新禹笑道：“不耽误，早去一会晚去一会，没区别，冯处长，请坐。”</p>
落座之后，冯青山轻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这一看，自从乔站长不主事了，堰津站俨然成了广东帮的天下！”</p>
姜新禹微笑着没搭话，掏出香烟递过去一支。</p>
冯青山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一个小少校狐假虎威的，都敢拿话挤兑我，这要是放在从前，我借他一个胆子！”</p>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说起来，大家都在一口锅里吃饭，别计较了。”</p>
“这不是计较的事，这是态度问题，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我是上校，他是少校，我大他两级，没压死人家，反而被人家压的喘不过气来！”</p>
姜新禹哈哈大笑，说道：“冯处长，我发现，你这次回来之后，说话比以前更风趣了。”</p>
冯青山眉头紧皱，严肃的说道：“姜队长，这件事一点都不好笑，你想过没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等他们得了势，不光是我，你也受影响。”</p>
姜新禹收起脸上的笑容，沉思了一会，说道：“不至于吧？堰津站这些头头脑脑，算上你我，乔站长，沈副处长，浙江人差不多占了一多半……”</p>
冯青山说道：“别提沈之锋，有他没他都一样……还什么铁面佛，那时候把他捧上了天，哼，要我看，铁面泥佛还差不多。”</p>
姜新禹笑道：“这话怎么讲？”</p>
“自从我回来之后，他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拿自己当黄花大闺女了。情报处的任何事，都要我操心，难道说副处长是摆设吗？”</p>
“人之常情，刚刚被降职，心里肯定不太舒服。”</p>
“问题是，他不是三岁的孩子，他是中校副处长，有情绪？工作还做不做了？全推给我一个人？”</p>
冯青山发了一通牢骚，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你还有正事，咱们改天再聊。”</p>
“好，冯处长，慢走。”姜新禹起身相送。</p>
冯青山走了几步，回身说道：“姜队长，说一千到一万，咱们是同党同乡，是自己人，不管以前有什么矛盾，关键时候，必须齐心合力！”</p>
“当然。”姜新禹正色说道。</p>
…………</p>
赵营长被带出来的时候，走路一瘸一拐，大腿上缠着绷带，脸上也带着轻微的擦伤。</p>
“姓名。”</p>
“赵德全。”</p>
“年龄。”</p>
“实岁三十六。”</p>
“职务……”</p>
例行问话之后，姜新禹看了看他的伤腿，说道：“腿怎么了？”</p>
陪同的宪兵队军官说道：“哦，军法处抓他的时候，开枪打伤了他。”</p>
“为什么开枪？”</p>
“他拒捕。”</p>
姜新禹心里很清楚，无论赵德全有没有通共嫌疑，就凭他胆敢拒捕，这项罪名就足够上军事法庭了。</p>
办理完了移交手续，特务把赵德全押上车。</p>
陈立志穿过马路，快步走了过来，热情的打着招呼：“姜队长，好久不见。”</p>
姜新禹微笑着说道：“是啊，好久不见。你这是去哪了？”</p>
“对面，买包烟。”陈立志回手虚指了一下。</p>
“哦……”</p>
“今天什么公干？”</p>
“赵德全的案子，我们保密局接手了。”</p>
“人呢？”</p>
“在车里。”</p>
“联谊会不方便喝酒，哪天有机会，咱们好好喝上一杯。”</p>
“好啊，随时恭候。”</p>
两人寒暄了一会，姜新禹上车离开。</p>
途中，赵德全对姜新禹说道：“长官，怎么称呼？”</p>
一旁的特务介绍着说道：“这位是堰津站行动队姜队长。”</p>
赵德全迟疑了一会，说道：“姜队长，我想求您一件事。”</p>
姜新禹坐在副驾驶座位，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头也不回的说道：“说。”</p>
“能不能先送我去医院。”</p>
“去医院做什么？”</p>
“再不做手术，我这条腿就要烂掉了。”</p>
“保密局也有医务室。”</p>
“姜队长，我的腿伤很重……”</p>
“到了保密局再说。”</p>
赵德全闭了嘴，本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指望姜新禹真能答应自己的请求。</p>
二十多分钟后，两辆轿车一先一后，开进了保密局大院。</p>
特务把赵德全带下车，见他强忍疼痛的表情，姜新禹想了想，吩咐道：“先送赵德全去医务室。”</p>
“多谢。”赵德全微微鞠了一躬。</p>
姜新禹迈步上楼，来到副站长室，伸手敲了敲门，“笃笃！”</p>
“进来。”屋内传来吴景荣的声音。</p>
姜新禹推门走了进去，把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说道：“副站长，这是赵德全的档案，哦，还有一份口供，都是从军法处移交过起来的。”</p>
吴景荣抽出那份口供，粗略看了一遍，说道：“这算哪门子口供？倒像是替赵德全开脱罪名的证明信。”</p>
“那您看，该怎么处理这件案子？”姜新禹事先看过口供，对赵德全的情况也基本了解。</p>
“怎么处理……”</p>
吴景荣略一思索，说道：“这样吧，你先审一审，要是没什么大问题，直接移交军事法庭。”</p>
“好的。”姜新禹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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