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三天前,一直在外边儿浪的霍长生突然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有两个目的,一是作为家里唯一的儿子,老爹死了,他是回来继承家中的财产的。
二就是本着长兄如父的原则,他这个长兄做主,给三妹小秋找了个婆家。
霍长生给小秋找的这个男人在镇上很有名气,是十里八乡人尽皆知的泼皮无赖,叫贾大棒子,年纪足足大了小秋一倍,今年都三十六了。
小秋虽然不怎么出门,但是也听说过声名狼藉的贾大棒子这个人。
贾大棒子家里有六个弟兄,都是流氓巴叽的,爱打架生事的主儿,这些年,镇上来被他们兄弟打过、讹过、欺负过的百姓不计其数,特别是贾大棒子,整天游手好闲,横行乡里,十里八村的老百姓见到他都躲着走。
另外,他打跑过一任老婆(也有说被他打死偷着埋了的),打残过一任老婆(老婆残疾后被他给休了),另外,他还跟镇上一些不正经的女人关系暧昧不清。
这样的男人,谁家的姑娘嫁给他,无异于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小秋一听到霍长生给找的竟是这样的婆家,当即表示强烈地反对,誓死不从。
不过,霍长生的态度也非常强硬。他的意思就是说,父母既然都不在了,那就长兄如父,这个家就他说了算,小秋的终身大事就得听他的。
小秋虽软弱,但事关一辈子的幸福,她当然不能就这么乖乖地顺从,于是就闹到了生产队队长那儿。
现在的生产队已经徒有虚名,村里都开始实行承包责任制了,队长的权力大不如从前,老百姓也不像原来对他那么言听计从了。
不过,虽然队长说话不那么好使了,但听到霍长生竟要把小秋嫁给贾大棒子后,他毅然的站在了小秋的一边儿,对霍长生进行了一顿深刻的批评。
结果,队长的一番好意并没有换来好报。当天晚上,队长家的玻璃就被人砸了,柴火垛也被人点了,连鸡窝里的十二只鸡都被人给偷走了。
不用问,肯定是贾大棒子和他那帮兄弟们干的。
这事给队长气得不轻,但也吓得不轻,然后,就不敢再管小秋的事儿了。
霍长生见把队长给镇住了,十分得意,强行给小秋定下了婚期。还恬不知耻地准备婚礼,想借着妹子的婚事收一笔份子钱。
其不知,因为霍大爷的死和霍大爷下葬他都没出面,村民们对他的评价已经坏到了极点。谁都不想跟这种不悌不孝的畜生往来,别说他把妹子嫁给了那么一个无赖,就是他把妹子嫁个好人家,屯里人也不会来捧他的场的,更别说给他随礼了。
只不过霍长生傻狗不知臭,还不知道村里人对他的看法,把婚期定下来就开始张罗起来了,准备借妹子结婚的由头捞一笔礼份子钱......
小秋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毁了,见队长管不了了,又偷偷地去找她姑姑、大姐二姐求助。
结果,她姑姑,大姐和二姐都害怕贾大棒子报复,谁都不敢给她出头。她大姐甚至还劝小秋,说不定结婚后贾大棒子兴许能善待小秋,毕竟小秋那么年轻,男人不都喜欢年轻的吗?
小秋又年轻又漂亮的,贾大棒子肯定舍不得作贱……
小秋一看姑姑和两个姐姐都指望不上了。没办法,最后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霍建峰的身上。
她本想在生产队给霍建峰打电话求助。结果这两天她又是求姑姑又是找她大姐二姐的,把霍长生给惊动了。霍长生一气之下,把小秋锁在了家里,不许她再出家门一步。
另外,霍长生还警告生产队看电话的老祁叔,要是他敢让他妹子给霍建峰打电话,把贾大棒子惹急了,让老祁叔后果自负。
在霍长生的心里,终究还是畏惧霍建峰的!
老七叔虽然也看不下眼,也想帮帮小秋,但终究不敢招惹镇上有名的无赖。
所以,小秋偷着打发小四小五去生产队帮她打电话找建峰哥求助的,老祁叔只好狠着心拒绝了两个小姑娘,把两个小姑娘给赶走了。
小五心眼多,被老祁叔赶走后,没有就这么放弃。她知道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霍长生接下来就得把她们两个也卖了。
于是,偷着跟四姐合计了一下,小姐俩就又偷着跑到司家洼子屯,去找章淑珍,想求章淑珍想法帮着给建峰哥打电话,让建峰哥想办法救救她们三姐……
现在,她们唯一的指望也只有建峰哥了。
小姐俩找到司家洼子屯儿,把这件事儿告诉了章淑珍,当章淑珍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气炸了,大骂霍长生不是人。
不过,生气归生气,章淑珍虽然气得要命,但也不敢大白天地去生产队给霍建峰打电话,毕竟那贾大棒子不是好惹得,她可惹祸上身
所以,天擦黑后,她才敢摸到生产队队长家,只跟队长说要找霍建峰要钱,队长一听她要给霍建峰打电话,二话不说就把锁电话那屋的钥匙掏给她了。
霍建峰现在调去首都了,本是更大了,这样的人他可得好好地对待着,说不着念不到啥时候就用着人家了呢,现在不好好相处,等用着人家的时候就不好使了......
章淑珍拿到钥匙后,去生产队那儿打电话,结果他们一家子都出去吃饭去了,没在家,保姆也联系不上他们,章淑珍急坏了,打了好几次才联系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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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明秀听了大舅妈的话后,马上把霍建峰叫了过来,把电话交给了他。
霍建峰接过电话,一听霍长生竟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当时就气得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钢牙,恨不得立马飞回去毙了霍长生……
他安慰老娘几句,让她不要着急,他会想办法,之后放下电话,就马上给他那个姓崔的战友打了电话,让他战友帮他去小东山,把他那三个妹妹接出来,然后把她们送上火车,让她们来北京找他。
至于车票钱,他让崔副局长先帮着垫一下,回头他再汇给他。
安排完毕,撂下电话,霍建峰仍气愤难平,他狠狠地用拳头在桌子上锤了一下,骂道:“可恶!太可恶了!这个霍长生,简直丧心病狂,禽兽不如!可惜现在不让请假,我回不了老家,要是能回老家的话,我一定替大爷好好教训教训他。”
韩明秀虽然也同意霍建峰把小秋她们三个小丫头接到首都来,不过,她觉得这么大的事儿,丈夫没跟她商量一下就自己决定了,觉得他有点武断,让她感到不开心。
见霍建峰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喘粗气,韩明秀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说:“你让小秋她们几个过来,打算怎么安排她们,让她们住哪,怎么生活呢?”
霍建峰一听韩明秀这么问他,就知道媳妇这是生气了,跟他挑理呢。
于是,满肚子的气马上烟消云散,说话的语调也软了下来,“媳妇,我刚才气急了,光想着快点救她们仨了,忘记跟你商量了,对不起啊,嘿嘿。”
韩明秀白了他一眼,说:“别整那没用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打算怎么安顿她们仨,总不会打算让她们也住高大爷家吧?我可跟你说,咱们一家子在高大爷家连吃带住的已经够意思了,你要是再把你那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弄进来,那我可没脸在这儿呆了?”
霍建峰听了,急忙说:“媳妇,我可没那么想,我就是想先把她们都救出来,让她们先逃离虎口,至于到首都咋生活,等她们来了再慢慢想办法,反正她们三个都不小了,也都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我寻思她们到这儿以后,我就帮她们找点啥事儿干,让她们自己能养活自己,不会麻烦到咱们的。”
韩明秀一听这话,气得当即给了霍建峰一杵子。
“你说啥呢?我是怕她们麻烦吗?我是那种人吗?我这么问你,就是想知道知道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你要是没办法的话,我好帮你安排安排!你倒好,把人家好心当成驴肝肺了,真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
哎呦,糟了,一生气说秃噜嘴了,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本来冲着他不理解自己,冤枉自己这码子事儿,她该吊吊他,让他着着急的,结果一不小心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霍建峰一听韩明秀要帮他安排三个妹妹,顿时乐开了花,嘴一咧,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他笑嘻嘻的说:
“嘿嘿,我就知道我媳妇心里有数嘛!媳妇,好媳妇,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啊?说来听听呗!”
韩明秀白了他一眼:“咋安排?靠做梦安排!”
霍建峰的笑容立马凝固了,“媳~妇~”他软软的叫了一声,还一唱三叹的。
一看他装可怜,顺便还卖萌卖惨,韩明秀忍住笑,回手又给了他一杵子,“你少跟我撒娇卖萌,瞅你长得,跟个黑金刚似的,掉煤堆里都找不着的手儿,还撒娇呢,麻应死人了!”
霍建峰本来想跟韩明秀撒个娇卖个萌,把媳妇哄得乐呵地,增进一下夫妻间的感情,没想到,却被韩明秀给打击的体无完肤的。
霍建峰自尊心严重受挫,不干了,他‘哎呦’一声倒在了韩明秀的身上,用他的体重把韩明秀压倒了……
“哎呦,我受到伤害了,没有一千块起不来了......”
“哎,你起来,要是高大爷高大娘出来看见了,多不好啊?”
韩明秀被丈夫牢牢地压在沙发上,怕被高大爷和高大娘看见了笑话,就一个劲儿地推他。
然而霍建峰却耍赖似的,哼哼唧唧地说啥也不起来:“我就不起来,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长得黑了?快说……”
韩明秀被霍建峰压在身底下,又气又好笑地说:“你又不是今天才黑的,从打我认识你那天起你就这么黑,我要是嫌弃你的话早不要你了,还能嫁给你?”
虽然这么解释了,但是霍建峰还是不依,依旧直挺挺的压着她,“那你说,你是不是最近的审美变了?喜欢长得白的男人了。”
韩明秀见他净吃这没影的飞醋,就悄悄的抽出一只手,用一根手指猛的戳在他的腰部,霍建峰一激灵,‘哎哟’一声。
“好啊,你敢耍诈,看我怎么修理你……他坐起身,伸着大爪子就去挠韩明秀的痒痒。
韩明秀一边躲一边搬救兵,“窈窈,大双小双,快帮妈妈……”
几个包子一看爸爸“欺负”妈妈了,赶紧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帮妈妈。
窈窈甩掉鞋子窜上了沙发,从后面紧紧的搂住了爸爸的脖子,搂着他的脖子往后使劲儿,想要扳倒他。
大双和小双一人拉住了爸爸的一只大手,小双还使劲的掰她爸爸的手丫丫,似乎在惩罚对妈妈家暴的爸爸。
孩子们对付他时用的这点小力气,对霍建峰来说就如蜉蝣撼树似的,他只要拿出一分力气就可以摆脱他们。可是他不敢,他怕伤到孩子,也怕孩子们产生挫败感,所以即便是被他们娘四个夹击,他也愣是一动都不敢动弹。
于是韩明秀反败为胜,趁机坐起来,对着他的咯吱窝儿一阵挠。
本以为他也会怕痒呢,结果不管他怎么挠,这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
韩明秀还以为这家伙每日锻炼,把身上的皮肉练得跟铜筋铁骨似的,雷他两拳都不会觉得痛,别说他这蚊子踢似的痒痒挠了……
挠了一会儿,没反应后,她终于放过了她。
却不知霍建峰这会儿都要憋出内伤了,要是韩明秀仔细观察的话,肯定会发现,他憋得连脚趾头都蜷起来了。
不过,这番忍耐没白费力气,韩明秀还以为他不怕痒呢,从此以后就再也不用这招对付他了。
其实......霍建峰最怕痒了。
别看他练就一身铜筋铁骨,打他两拳踹他两脚他都不怕,可是不怕来硬的,却怕来软的。
他最怕痒痒了,稍微挠他一下他都会全身汗毛倒竖,每一根神经都绷得跟要断了似的,恨不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哈哈大笑……
所以,这个软板绝不能叫他媳妇知道,不然的话,后半辈子有他受的了。
这也是他自悟的一招……那就是绝不能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