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标……”
“太阳……光谱……”
忙碌的机构内人声鼎沸,巨大屏幕当中,一个个复杂数据在不断刷新,而看着那些数值异常的数据,有些人表情沉默,有的则面露忧虑。
距离暂代号“超级太阳”的天象异变仅仅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但其影响却超乎了人们的想象,就在前几分钟,美总统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但由于过度活跃的太阳耀斑影响,各种通讯手段的中断,这一命令尚未完全颁布到全国。
除了核武等重要机构正在紧急管理下,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严密观测那个突然异动的太阳了。此刻,全世界众多的仪器都在投向那个不知为何而异动的太阳,观测那危险的太阳活动,人类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却则在某项机密命令下,对于纽约进行观测。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女研究员张大了嘴,瞠目结舌的看着由卫星传来的信号。
在高速拍摄当中,能够清楚看见有一道巨大的光柱从纽约发出,径直分开了大西洋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朝着遥远的太空而去。
“快!让卫星旋转相机,观测那道光柱的轨迹。”
所长急声道。
但尚未等卫星旋转相机,便有一个男人脚步匆忙的走进来,他的面色慌张,死死握住所长的手,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眼神当中满是惊恐的重复道。
“土星、土星……”
“土星怎么了?”
半分钟后,望着土星的影像,所长、研究员们都站在了原地。有些人的脸色惨白,有的人则在良久之后,咽了一口唾沫。
“咕。”
细微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之内格外清晰。m.bīQikμ.ИěΤ
……
“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着手中的报告,罗曼感到自己的手在不自觉颤抖,他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但还是难以自制。
匆忙写出来的报告并不复杂,甚至还有单词拼写错误,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张图片……
在浩瀚的太空当中,那巨大的气态天体身旁环绕着一圈光环,由陨石构成的光环极度平滑,看起来很美丽,正是世人所熟悉的土星。
但与那世人熟悉的土星有所不同,在这个土星的边缘处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缺口,好似是被谁啃了一口一样。而那个半圆形缺口的大小,据报告估计足可容纳一百三十个地球。
“……损失质量超过4.7*10^25kg……”
当那巨大光柱掠过土星边缘之时,直接导致土星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缺口。仅仅这一次轰击,土星就一次性蒸发了自身约1/80的质量,相当于10个地球还多。
在那之后,那道巨大光柱便飞出了太阳系,消失在了观测当中。
如果说之前罗曼还心有侥幸的话,那么这份报告就彻底击碎了他的侥幸心理,在这份力量面前,任何的人类手段都要为之失色。
完蛋了,人类没有希望了。
这是罗曼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轻轻靠在椅子上,这位共济会首脑沉默着。
就在这时,密室内一声的叹息响起。
“看来,人类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吗。”
心中大骇,罗曼猛然抬起头,却看见了一个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谁!”
正欲拉响紧报,但看着那张脸,罗曼却愣住了。他认识这张脸,或者说是这个人的自画像。
“你……你是!”
罗曼张口结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在他面前,脸上长满雪白卷须的老人则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我的名字是列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
……
时间,1517年。
“嗯……”
眼前感到一阵剧痛,老迈的达芬奇不由松开了自己的手。
那从雕塑当中取出的心脏从手中跌落在了地上,伴随着心脏的跌落在地,眼前,那些来自未来的幻象也随之破碎开。
他艰难的喘息着,观测未来所带来的信息完全超过了常人所能接受的极限。
即使是借助心脏的力量,也很难承受这些来自未来的信息。然而在那个标记为主后2004年12月7日的时间节点,时空出现了一个巨大裂缝。
不知为何,在那个时间节点里出现了一道光柱。
那道光柱包**难以想象的强大能量,以至于扭曲了时空的结构、使时空出现了漏洞,正是借助这个漏洞,自己才得以趁机窥探那个未来时空。
然而,看到未来却只是让自己越发绝望。
那个时代的人类非常强大,甚至能够飞上月球,但在那种力量面前还是太过渺小。蛇已经苏醒,又有谁能够阻拦着一切?
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心脏,轻轻跳动着,犹如活物一般。
自己费尽心思,终于打开了那个雕像,发现了封印在这雕像当中的心脏,但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长老,你没事吧。”
身旁,一个身穿骑士铠甲的年轻人走上前,询问道。HTtρsΜ.Ъīqiκυ.ΠEt
他的面容俊朗,犹如古希腊的雕塑,只是那有些凶恶的金色瞳孔让他看起来令人生畏。
达芬奇摇了摇头,然后他看着身旁的年轻人。不知为何,年轻人感到达芬奇的目光当中竟有些复杂,然后在他面前,达芬奇轻声说道。
“弗雷德里克,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因为自己出生就为了守护圣杯而感到过不满。”
弗雷德里克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说是奇怪达芬奇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郑重的以拳捶胸,当手甲与胸甲碰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金属声,毅然说道。
“我从未觉得后悔过。守护圣杯,是我等自祖先一直绵延至今的职责。除非圣杯骑士的后裔全部死去,只要圣杯骑士还存在,就永远没人能够伤害到圣杯。”
……除非圣杯骑士的后裔全部死去,只要圣杯骑士还存在,就永远没人能够伤害到圣杯。
听着面前骑士的誓言,达芬奇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好了,该收拾东西了。弗雷德里克,来,你和我一起把心脏重新放回雕塑里吧。”
而弗雷德里克则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格外诡异的心脏,他并不清楚这个心脏的来由,只是在他看来,这明显是某种邪物,便有些犹豫的说道。
“长老,我们为何不摧毁这个心脏?”
达芬奇沉默着,摇了摇头。
……
一年后。
“所以,你想要求我一件事?”
低沉的声音响起,苍老的老人匍匐在声音的面前。
达芬奇没有去看自己头顶那过于璀璨的太阳,只是谦卑的恳求道。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两位……不,只有您能够阻拦它了,所以,恳求您的怜悯,救救您的孩子们吧。”
“无意义,没人能够阻拦它的苏醒。”
冰冷的声音说着。
“不,这当然有意义。”
老人却反驳道,他第一次抬起头,直视面前璀璨耀眼的太阳,那身影在金色的光辉当中格外璀璨,犹如是行走在大地之上的神灵。
“若是真的无意义,您又为何会铸造那雕像?试图封印心脏的不正是您吗?您岂不是也在做无意义之事吗?”
浑浊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身影。
在老人的面前,那身影笼罩在光辉当中,他没有直接说话,只是睁开眼,露出了冷漠的瞳孔。而看着那瞳孔,却让人莫名感到了恐怖。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人类。”
低沉的声音平静道。
面对那冰冷的瞳孔,老人反而笑起来。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隐,你亦曾是人类,不是吗。”
在老人面前,这位最古老的杀人者、最古老的人类沉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
“你想要我做什么。”
低沉的声音如是说道。ъΙQǐkU.йEτ
老人笑了起来,并没有直接开口,只是向着面前的璀璨太阳慢慢俯身一拜,当他的额头紧贴着松软泥土时,他低声说道。
“请等我五百年……”
声音很微弱,但他知道,那最古老的人类已经听到了。
直到最古老的人类消失在时,他依然没有起身,依然匍匐在地上,只是闭上眼睛,又一次喃喃了一句。
“请等我五百年……”
在那旧世界的残余当中,在那地狱般的熔岩世界当中,高坐在王座之上的天使挥动着羽翼,羽翼上沾染了些许邪物的血渍。
它的眼眸不变,但它也已经听到了。
五百年后,又是在意大利,又是一位旷世奇才出现,犹如是那位天才复活,然后这位旷世奇才将会与最后的天使,一起践行那个五百年前的承诺。
三个月后,为埋下准备而穷尽了自己全部心力的老人去世。
达芬奇/乌贝托,死亡。
……
时间,2004年12月7日。
毁灭的纽约,一切都被光柱所散逸出来的能量摧毁,只有一望无际的炽热熔岩。
而站在这炽热熔岩之上,赤裸的酮体上满是弹洞和金色血迹,一只手臂更是断裂在了熔岩当中。但明明身受重伤,少女的脸上却漠然至极。
“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吗?”
伴随着平静的女声,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着,身体内的子弹壳被排挤出去,断裂的手臂也自行飞回到了断裂处。
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遍布身体的伤口便好像不曾出现一样。
对于自己正身处于岩浆当中,赤裸的躯体仿佛毫无察觉一般,对它而言,这不过是一点小小变化而已。虽然身躯会被人类的子弹所伤害令它有些惊讶,以至于瞥了那个渺小人类一眼,但这种小事也只是小小插曲而已。
对于自己瞥那一眼所引发的诸多后果,它毫无感觉,也不会在意。
这具身躯当中蕴藏着神血,所以被凡人视为承载神血的“圣杯”,但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即使能够承受自己的力量也还是难以操纵,力量偶尔会外溢也是正常的。
虽然已经苏醒,但并不完全。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去唤醒自己那化身地球的本体,以本体之能便可逆转整个宇宙。
将宇宙重新回溯到那个原点,从赌局不曾出现的世界,重新重置为赌局存在的世界。如此,自己便可直接获取胜利,那存在于过去时空的全知全能者亦只能承认自己的失败,释放本体以自由。
就此,这从神话时代一直绵延至今的赌局宣告终结。
由此,大蛇获取最终的胜利。
“虫子,终究只是虫子啊,就算费尽再多努力也不过是只小虫子,胜利的只会是我。”
望着那天穹,仿佛还能看见那个软弱无能、虫子眼中的神。张开双臂,姣好的面容狂笑了起来。
而在海边,蔚蓝的大海当中浮现出了数不尽的生灵,那乌压压如黑云的生灵向着那承载万物的蛇之父顶礼膜拜,以古老的蛇人语歌颂蛇之父的伟大。
“善矣,善矣,至伟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