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酒——
轻歌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
聪慧如她,怎会不知轻纱妖这层话下的意思,再联想起夜青天的病情,轻歌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置于陡峭悬崖之下,早已粉碎碾压。
“爷爷他是在四星南部吗?”
轻歌说出的话,有些颤音,明明是疑问句,更多的却是肯定。
轻纱妖点头,“我们找了夜长老很久没有任何消息,晏院长路过四星南部时,特地让人搜查了那一带,在冰河边上,发现一个衣衫褴褛身体都冻紫了的老人,老人用力抱着一个酒坛,那酒坛周身紫色,雕刻着一个‘禄’字,是老仙人专用的酒坛,那时,都没人敢相信他是夜长老,晏院长抹去了他脸上的脏污,才看清,他的确就是夜长老,晏院长一通知我,我便来北月找你了,你要去一趟南部吗?可路途遥远,就算不分昼夜快马加鞭,也要足足半个月才能赶到,可我听说你明日要订婚。”
“无妨。”
轻歌道:“事不宜迟,我这就过去。”
轻歌阔步朝门外走去,长空中,玉臂一挥,一股吸力将插入壁面的明王刀拔出,她掌心向右,光圈自然形成,宛如宇宙星图深处的漩涡,明王刀湮没在她手中,直到光圈消失,轻歌垂下手臂,跨过门槛,快步朝正堂走去。
轻纱妖挑了挑眸,摸了摸下巴,便也跟上。
她倒想看看,夜轻歌会如何处理此事。
一面是紧锣密鼓的订婚宴,一面是下落浮现的至亲爷爷,该如何择取呢?
夜府正堂。
轻歌打开微闭的檀门。
此刻,姬月正与夜无痕商议明日之事,听见开门声,皆朝外看去。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见未婚夫吗?”夜无痕打趣儿道。
姬月宠溺的望着她。
“有爷爷的消息了。”轻歌简单粗暴的道。
夜无痕手中的茶杯落在桌上,茶水溢开,杯子砸在地上碎裂斑驳,他猛地站了起来,“爷爷在哪里?可还好?”
“四星南部,天寒地冻之地。”轻歌走进来,站在姬月面前,伸出双手,环住姬月的腰,“走,今晚把爷爷接回来。”
姬月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点头。
轻纱妖走至门口,见轻歌要走,愣了愣后,道:“四星南部燕尾堂,晏院长在那里等你。”
“轻纱,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直说即可。”轻歌朝轻纱妖微微颔首。
轻纱妖霍然爽快的摆了摆手,“自家姐们,兄弟一场,说那么反而客气了。”
轻歌勾唇微笑。
轻纱妖,倒也是性情中人。
“夜兄,订婚宴之事交由你了,明日之前,必定赶回。”
姬月看了眼夜无痕,搂紧了轻歌,脚尖一点,一阵幽风刮过,残影阵阵,浮光掠影,消失于主堂,窜出门外,直冲云霄,踏月而行,自微风中穿梭游弋,速度快到极致。
撕裂长空,狂风卷沙,雁过无痕。
主堂大厅里,只剩下轻纱妖、夜无痕面面相觑。
轻纱妖扯了扯嘴,眼底闪过震撼。
公子姬,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一夜之间从北月到四星南部来回一趟,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做到,有如此本事呢?
屈指可数。
夜无痕端坐在椅上,看见轻纱妖,眼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
轻纱妖的长相,是绝美的,尤其是那紫黑色的唇,不同于平常女子的娇嫩粉红,却宛如死神毒药,见之不忘,思之如狂。
轻纱妖挑了挑一边眉毛,转身就走。
万里高空之上,日落西沉,明月初上,清风如爱人的手拂过轻歌身体,她被姬月紧紧搂在怀中,两侧景致快速晃过,唯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响动着。
她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紧抱着轻歌,侧脸枕在那宽而有力的胸膛上,她抬眸看去,借着月色,正好能看见男人冷硬的轮廓,古潭般的眼瞳里,稍稍染上锐色。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强。
所以,她信任他,依靠他。
只因她心中有他。
“看什么呢?”男人浅笑,问。
“看你。”轻歌蹭了蹭其胸膛。
“好看吗?”男人问。
“真丑。”轻歌脸上的笑无限扩散。
姬月眼神愈发柔和,“再丑你也踹不掉了。”
“那可不一定。”轻歌挑眸。
姬月双眸暗沉,突地,他搂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低头,惩罚性的在其红嫩的唇上,轻轻咬了口,而后直起身子,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模样,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天上人间。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轻歌便看到了冰山一角的轮廓。
四星南部,到了!
姬月搂着她,悄无声息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
南部地带,人迹罕至,唯有几处为佣兵设置的据点,以及小势力联盟打怪猎宝。
迎面走来一名五大三粗的佣兵壮汉,轻歌一个箭步掠上前去,一手攥住佣兵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着深红匕首,尖锐处抵着男人的太阳穴,“燕尾堂在哪?”
佣兵虽说见惯了生死,听见女子的声音,不由胆寒,抬起手,指向南北方向,“在……在那里。”
收起匕首,轻歌与姬月并肩而走。
佣兵心有余悸的回头看去,发现,那二人行动优雅不快,但转瞬便已去了遥远之地。
异常的快!
轻歌往佣兵所指的方向走去,不出百步,便到了燕尾堂。
燕尾堂是一处由紫色冰块堆砌而成的屋子,奢华而神秘。
轻歌站在门口处,敲了敲。
寒冰石门往上移动打开,咔嚓之声不绝于耳。
渐渐地,轻歌看见了一张脸。
“晏院长。”轻歌恭敬的道。
晏院长见是轻歌,愣了好一会儿。
他上午才传的消息,至少下午才能送回轻纱一族,可这才傍晚,夜轻歌就到了,飞也没这么快的吧?
“我爷爷在哪?”轻歌冷声问。
晏院长这才反应过来,收起震撼神色,转身往里面走,“夜姑娘,请随我来。”
轻歌跟着晏院长进去,进了一间屋子,年迈的老人坐在床上,怀里抱着紫色酒坛,酒坛正中央,一个红色“禄”字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灵气。
旁侧,有婢女想要把酒坛拿走。
夜青天保持抱酒坛的姿势太久,身体僵硬无比。
“别碰我姑娘的酒。”夜青天一脸煞气,抱着酒坛手更加用力了。sxbiquge/read/9/98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