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风风火火进了屋,抄起桌上装满水的茶缸一口下了肚,又拎起水壶赶紧倒满了,一边吹着一边喝。
“慢着点喝,没人跟你抢。”
“渴死我了表哥!”
“你的枪呢?”李麟注意到了钱三腰里空空如也的枪套。
“枪……”钱三愣住了。
“怎么回事?”
“表哥,是……是……”钱三支支吾吾不说出口。
“快说!”
“表哥,我带的半个连的弟兄,全叫马子给缴械了……”
李麟大为震惊。
钱三把侦查中听到枪声、去给张荣培的兵帮忙、最后却被人抄了屁股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表哥听。
李麟自始至终便直勾勾盯着钱三,眼神凌厉而透着杀气,直看的钱三浑身发毛。
“表哥你干吗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钱三,要不看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拖出去军法从事!”
“表哥,那两个家伙穿着跟咱弟兄一样的军装,谁能想到他俩是马子冒充的啊!”
钱三倒无辜地一脸正气。
“还狡辩!我问你,马子为何又把你们给放回来了?”
“刚开始他们是打算枪毙我们的,可后来来了一个人,他问了我一些事,然后就把我们给放了。”
“问你什么事?”
“就是跟我打听表哥你的情况。放我们出山时,这人还特地交待,说是表哥你的老同学孙野放了我们。”
李麟心里一颤,“这人长什么样?”
“你见过他的。就是上次来咱们这跟你告状的那个孙少爷,他跟表哥是同学?”
“他要是我同学我岂能不认得他?不过我还真有个叫孙野的同学就在峄县,他是我学生时代最好的哥们。”
“也是啊,那个孙少爷看起来得有三十多了,表哥你才二十三,怎么可能是同学,肯定是重名的。”
“不是重名,是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
“孙野是峄县人,这个姓孙的也是峄县人。我想,八成他跟孙野认识,孙野可能说过我跟他的关系,所以他打着孙野的旗号放了你们,想让我日后对他们手下留情。”
“听起来的确像是你说的那么回事。”
“不管他了。抱犊崮马子的装备怎么样?”
“我注意观察了,他们那三百多号马子,也就三五个人用自来得手枪,其他的大都用套筒子、土造五响、单打一什么的,还有好些人用红缨枪和大刀片子。”
“从抱犊崮寨子里出来进去的路你还记得吧?”
“上哪记得去。出来进去他们都用绑腿带蒙上了我们的眼睛,啥也看不见。我们坐在牛车上,就感觉那破车一会往左拐一会往右拐,拐来拐去把我们好些人都转吐了。要是不熟路的人进去了保准得转晕!”
“看来这抱犊崮还不能轻易去打。”
“先捡软柿子捏呗。”
“对,先把那些小山头的马子给肃清了,回头集中兵力收拾抱犊崮!”
……
峄县城风月楼里,张荣培正和两个窑姐儿卿卿我我做着见不得人的事。
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忽然袭来!
张荣培正陶醉其中,冷不丁被这一下子吓得一个狗啃屎扑倒在窑姐儿身上。
“谁呀!”
张荣培气冲冲骂道。
“旅座,是卑职!”
原来是他的副官。
“什么事!”
“李麟找您有事!要不要让他直接来这找您?”
“去你大爷的!让他在旅部等老子!”
“长官,不玩了吗?”窑姐儿妩媚地说。
“玩个屁,回去了!”
张荣培匆忙穿上衣物,风风火火回了旅部。
李麟已在花厅等候多时。
“李麟兄弟!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张荣培一把攥住了李麟的手使劲摇晃着,脸上堆满了笑。
李麟莞尔一笑:“张旅长看起来挺忙的。”
“可不是嘛,刚刚办公差回来。”
“哦,原来你们这喝花酒也算办公差。”
李麟盯着张荣培的衣领说。
张荣培这才发现自己把上衣第二个扣子扣在领口了,而自己却全然不知。
“男儿本色,无伤大雅。”李麟淡然一笑,“张旅长,我是来请你出手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