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拥中,宋老爷和“新娘子”来到布置好的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孙野、王聪儿在众人中看着,孙野看着他们对拜,想笑忍住了。
王聪儿一副吃了苍蝇吐不出咽不下的恶心感觉。
……
辫子刘没跟着凑热闹,他独自跑来了放柴火杂物的东偏院。
辫刘若无其事地背着手在院里四处望着,他走到一个小黑屋前。
黑屋子小门开着,辫刘探头一看,里头摞着一层层酒坛子。
辫刘在酒屋子里看了看,抱起个酒坛子晃了晃听了听声,又放下。
他趴到门旁向外看了看,折身回来,从裤兜里取出个大纸包打开,挨个打开酒坛子,把纸包里白色粉末状迷药逐个撒到酒坛子里。
管家老钱嘴里哼着小曲子,带着几个仆人向东偏院走来。
辫刘从酒屋子弹出个头,一眼看见管家走了进来,忙捂着肚子一副痛苦状。
“姥爷!您跑这来干啥?”老钱问道。
“哎呦,俺闹肚子,找茅厕啊!”
“这可是放酒的地儿。”
“俺看这黑咕隆咚的,以为这是茅厕呢。快,带俺去茅厕,俺要屙裤子啦!”
辫刘放了个屁,管家急忙捂上鼻子。
“可别屙裤子了!我带您去茅厕!你们几个把酒搬过去!”
仆人们钻进小黑屋,搬出一坛坛酒。
……
鲁南地区的风俗,纳妾的喜宴都是从黄昏开始。
天色渐暗。
宋家大院各进院里摆满了八仙桌子,桌前坐满了赴宴的宾客,八人一桌,四凉八热四大件满满登登摞满桌子。
仆人们捧着酒坛子开始挨个桌子倒酒。
孙野同王聪儿、蓝田、黄老爷、宋成、黄有才一桌,桌子一端余下两个空位。
仆人刚倒完酒,众人端起酒碗。
孙野起身:“诸位诸位!”
院子里宾客见状纷纷放下酒碗,看着孙野。
“诸位,今天是宋老爷子大喜之日,咱们都是客人,有道是客随主便。咱得叫宋老爷喝了这头彩酒,咱才能开喝啊!”
黄老爷起身:“孙县长说得对,咱先等等宋老爷。”
宾客们纷纷附和赞同:“好好好,等着宋老爷。”
“有道理,等着宋老爷。”
“嗯嗯嗯,等宋老爷来了再喝。”
黄老爷坐回椅子,凑到身旁儿子黄有才耳边:“这小子倒是懂得规矩了。”
黄有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
宋老爷正忙着要跟自己的小老婆入洞房。
他推开洞房的门,蹑手蹑脚走到床边。
狸子顶着盖头坐在床沿,瞟着宋老爷。
宋老爷凑到狸子身边,贴着身子在床沿坐下,喜滋滋盯着盖头,从床头花盘里拿起缠着红绸子的擀面杖,准备挑起盖头。
管家老钱敲门。
“老爷,客人们等着您去敬酒。”
宋老爷瞅管家一眼,放回擀面杖,起身离开。
狸子捏着女人腔:“老爷。”
宋老爷一愣,回头春心荡漾看着他。
“老爷你不许喝酒啊。”
“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不喝酒怎么成?”
狸子嗲嗲地说:“我不喜欢闻酒的味道,臭哄哄的,你要是喝了,我就不让你碰我。”
“呦,这第一天就给我定规矩了,好好好,我不喝,我不喝就是啦!”宋老爷笑眯眯走出房间。
……
大院里,宋老爷乐呵呵地给孙野这桌的人敬酒。
辫子刘道:“俺说大侄女婿,俺刚才上茅厕的时候,看见那些护院的弟兄还都在站着岗。今天那么喜庆的日子,也叫他们都沾沾喜气啊!”
“叔父,这一阵不闹马子嘛。还是防着点好。”
“爷爷,咱都在这里,还怕几个马子不成。”宋成弦外有音。
宋老爷恍然大悟:“哈哈,我孙子说得对,小成,你去叫护院的弟兄都来喝酒。”
黄老爷对辫子刘道:“叔父大人是五姨奶奶娘家人,是贵客,咱第一碗酒,先敬叔父大人!”
众人端起酒碗,辫子刘一捂肚子,放了个响屁,放下酒碗两手捂肚子一副难堪状。
“不行了不行了,俺还得去茅厕。各位对不住对不住啦!”辫子刘急忙起身跑开。
管家老钱可纳闷了,“姥爷可能是吃啥坏东西了,这一阵子往茅厕跑三趟了。”
“不管他了,咱先喝。”宋老爷端起茶碗。
孙野道:“咱都喝酒,老爷子你喝水怎么行?”
宋老爷窘迫地小声道:“刚过门那口子,她不叫我喝,说我要是喝了,就不让我碰她。”
黄老爷道:“老伙计,才头一天就叫小姨奶奶给僵住啦!”
“嘿嘿,老朽乐意,老朽乐意叫她将住,说明他在乎老朽嘛。”
孙野瞥着白眼:“不光是在乎,大喜之夜喝醉了岂不是不能——”
“孙大县长,老朽是越来越喜欢听你这个坏小子说话了。”
“这说明咱们越来越臭味相投了!哈哈,玩笑玩笑,来来来,咱干一个!”
“干!”
“干!”
……
宋家大院门外的胡同里。
小叶、小花和一伙马子猫在墙角。
“咱进去吧。”
“等等,小姐说等开席半个时辰,现在才刚开始喝呢。”
……
宋老爷心里着急想着一树梨花压海棠,刚喝了两杯茶,便借故上茅厕,实则来了洞房。
“我的小姨奶奶,我回来了!我的小姨奶奶,我可是听了你的话,一滴酒都没沾呢!”
宋老爷颤抖着手用擀面杖掀开了盖在狸子顶在头顶的盖头。
狸子本来就长的很秀气,化妆成女人基本和女人无疑。
可宋老爷是见过玉莲的。
“玉莲,我记得你不长这样啊?”他打量着狸子说。
“玉莲当然不长这样了,我又不是玉莲。”
宋老爷后退两步大惊失色:“你是什么人,我的玉莲呢!”
“你的玉莲叫我们大掌柜的拉去当压寨夫人了。”
“你是马子!”宋老爷转身就往外跑。
狸子一把抓住了他!
……
大院里酒宴正酣,席间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陆陆续续化装赴宴的几个马子离席而去,走向西侧院。
辫子刘在西侧院茅房门口等着他们。
“那帮人都倒了没?”辫子刘问弟兄们。
“还没呢,有的喝得多有的喝得少,喝得多的现在有点晕乎了。”
“咱这药号称三碗倒,我再去灌灌他们。”
宋成略带醉意走了过来。
“你们几个在这干啥?”
辫子刘笑道:“来茅厕除了屙屎撒尿还能干啥。呦,我当谁呢,原来是重外孙子!”
“呦,您呐老姥爷。您这一泡屎都拉了半天了。”
宋成走进茅厕,辫刘从后面一把捏住他的脖子,他开口正想说话,辫刘一拳头在肩上砸懵他。
“就这小子在俺们村带头放火,把他扔茅坑里吃屎去,死活看他自己的造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