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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义宏带头搞的小动作,自然第一时间传到了高爵士这里。
高弦心里的直接反应是,这一届香江联合交易所理事会不能留了,因为他清楚香江联合交易所理事会的章程,像理事有权优先获配新股这种决议要通过,得有超过百分之七十五的支持率。
高爵士不止一次地公开吹风,像证券交易所理事有权优先获配新股这样的潜规则,虽然在证券市场发展初期发挥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可香江联合交易所理事会里,还是那么多人支持,将这个潜规则形成明文章程,分明是想趁着高爵士的规矩全面铺开之前,形成既定事实,以进行利益交换。
如此阳奉阴违,那高爵士还有留着这一届香江联合交易所理事会的必要吗?
不过,高弦做为领导者,气度和城府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并没有像马世亨那样恼火,因为他洞悉人世之理看得开,能以换位思考的方式,理清其中的脉络。
黄义宏所代表的那一拨人,不外乎觉得,鬼佬能享受特权,自己凭什么不能享受特权?只要高爵士照顾大家的利益,那我们就支持你。
其实,高弦还不至于圣洁得排斥“照顾”,花花轿子人抬人,放到哪里都一样,光凭空口白牙,怎么打造出足以在全球资本战场上占据一席之地的华人资本势力,关键问题在于,人要知道进步啊,理事有权优先获配新股这种特权已经太低能了,写成明文章程,只会招来口诛笔伐,有损香江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真有本事,好好借鉴一下鬼佬不断推陈出新的玩法。
“你只要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确保渣打香江这种明星新股不被上下其手,先任由黄义宏他们折腾着。”高爵士淡定地指示马世亨,“等我这边的香江证监会大功告成,随便就能叫他们卷铺盖走人。”
马世亨提醒道:“媒体对这件事的敏感程度不受控,尤其要提防其它势力,借此在暗处推波助澜、兴风作浪,他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能会让您陷入被动。”
“无妨。”高弦摆了摆手,“记者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省得我到时候找借口了。”
马世亨当即心下了然,高爵士已经对黄义宏之流,失望得不抱一起共治香江证券业的念头了,只要时机到了,便会毫不留情地淘汰之。
……
可能是有心之人的缘故,香江联合交易所新增加了一条,理事有权优先获配新股的明文规定,被媒体得知的速度,快得甚至超出了始作俑者黄义宏的预料,新一波的吵闹开始了。
这天早上,李国保手里拿着刚才在车上阅读的报纸,脚步匆匆地走进香江金融管理局总部所在的新华人行大厦。他没有进自己的副总裁办公室,而是先去找高弦。
“高爵士去赤柱监狱看望一位故友了,他在电话里交代了,有事的话,等他回来。”秘书恭敬地回答道。
“去赤柱监狱了?”李国保微微一愣,他脑子转得飞快,当即恍然,能值得堂堂的高爵士,不避嫌地亲自前往赤柱监狱,探望的故友,非他的叔叔,前任香江联合交易所主席李福照莫属了。
虽然李氏家族因为华人置业,发生内讧,李福照一支和李国保父亲李福书等支脉,闹掰了,但毕竟仍然属于同一个百年望族,李国保看着势力树倒猢狲散、地位跌落尘埃的叔叔李福照身陷囹圄,完全漠然,恐怕未必。>
但李福照已经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角色,除了李福照妻儿这种最直系的亲属,李氏家族的其它成员,以及部下好友、徒子徒孙,都不得不避嫌。
在这种情况下,高爵士还去赤柱监狱,探望李福照这位故友,如此义气,李国保心里不由产生微妙的波动。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李国保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赤柱监狱门前,高爵士那辆黑色奔驰车稳稳地停下,早就留心动静的惩教署署长,也是惩教署的第一位华人署长程华硕,快步迎了出来,前倾着身体,双手握着高爵士的手,轻轻地晃着,“欢迎高爵士大驾光临。”
注意到这个情景的狱警,无不暗自嘀咕,这是来了大人物啊。
高爵士温和地笑着,目光里那种领情的诚恳,即使隔着帽子下的墨镜,也能传递过去,“此行属于私人探视,劳烦程署长打个方便安排的招呼就行了,怎么能如此惊动程署长呢。”
“无妨,无妨。”程华硕煞有其事地解释了一句,“本来今天我也是要到赤柱监狱来视察工作。”
高爵士点了点头,“不敢过多耽误程署长的时间,我这就去探望我那位故友吧。”
心领神会的程华硕,一边领着路,一边介绍道:“李生身份特殊,加之健康原因,大多时间住在犯人医院单人病房。”
高爵士轻声问道:“他要参加劳动吗?”
程华硕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考虑到李生的年纪,他主要做一些折信封、喷药水的劳动。”
等到了地方,程华硕识趣地告退,“高爵士尽管和故友交谈,我已经安排了,不会受到打扰。”
目送着程华硕离开后,高弦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一位不起眼的狱警,其属于当年木屋区的子弟,随着高爵士的势力发展壮大,这些人被安排进各行各业,陆续达到微妙的重要位置,相比于程华硕的保证,他自然更相信自己嫡系的站岗。
房间内,一位花甲老人正带着老花镜,静静地读着报纸,听见房门被打开,他循声望去,不由愣了一下,“高爵士,你怎么来了?你要避嫌,不该来啊!”c0
高爵士哈哈一笑,“每到夜不能寐之时,我便不由想起十多年前,和李生共事的那段峥嵘岁月,抑制不住心里的牵挂,我就来了,有什么好避嫌的!”
李福照眼里有了亮光,也笑了起来,“是啊,想来便来,谁能拦得住你高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