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瑀、陈琮兄弟自淮安城内高处北望
淮河北岸袁军营列依旧深深,风卷旌旗,马骡长嘶,炊烟时起。每日渡口激战,惊天擂鼓声,喊杀声震动旷野
世家豪族们,继续借袁术拿下下邳之机,在淮安金市大量抛售安东(吴国)债券,恶意做空市场,引发百姓挤兑静海钱庄
甚至导致安东发行的金圆券,一同发生挤兑。
金圆券,若能换成黄金,就是金圆券。换不成,就是废纸。
做空金圆券、国债,首先得能借到金圆券、国债。
事发之前,安东军的金圆券发行量,价值也就数亿钱,且主要用于异地远程兑换,陈氏能借到不过以千万计,本就不大,做空的空间有限。
国债就大不同,乃是以亿钱计,广泛发行于青、徐、兖、江东、海东、吕宋等地,做空空间大许多。形成恐慌情绪后,跌起来就没个底,1000钱一份的国债券,最低时只价值一两百钱。
淮浦陈瑀、陈琮兄弟在借、卖、买、还之中,可谓赚个盆满钵满。
可为了形成恐慌情绪,陈瑀、陈琮兄弟陈世家豪族也不是傻的,在大批卖出国债、金圆券的同时,也逢低收购一些,然后再卖,如此保持手中有做空筹码,随时对托底的王荣、刘德然以及其他做多者严厉打压。
幸运的是,家资巨亿的东海糜竺兄弟等加以吸纳,对国债给与做多托底,并拆借家中财富拆借给静海钱庄,发誓要协助静海钱庄度过最挤兑风潮。
淮浦陈氏把一两百钱低价买回的债券、金圆券,不肯迅速还给借方,而是继续持有或卖出,意图打压价格。
糜竺、王荣、刘德然等,则大额买进,然而资金有限,同时化整为零偷偷卖出,以回笼资金继续做多。
当时,淮安之外战争正烈,静海钱庄每日仅仅限量兑换价值五百万钱的国债或金圆券,导致城中百姓更加人心慌慌
淮安金市每日以亿计之债券、金圆券买入、卖出,双方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因为投资巨大,又都咬着牙,不敢、不愿放弃。
几天后,各郡县运来库金,一方面陆续投入市场,大量买入折价的安东国债,一方面提前还给静海钱庄
静海钱庄得到上亿现金补充,每日公开承兑国债、金圆券,从五百万上升到二千万
钱庄前面,排起了一眼望不到触头的长龙
“安东债券总额至少数十亿,每日只肯兑换二千万!可笑、可耻。安东库存能有多少钱?”
陈琮据此判断安东军、吴国资金有限,总数不过十亿。
红了眼,不肯获利走人,反而把本可还给借方的债券数百万、数百万卖出……
债券、金圆券价格从一、二百有所回升,也不过在五百上下徘徊
同是淮浦陈氏的陈珪,旁观堂兄弟的贪婪,闭眼摸着长须,思索良久,忽然睁眼,精光暴露,将其子拉到后堂:“恐其中有诈。”
次子陈应道:“袁公路二十万众攻拔下邳、逼近淮安不假,则何诈之有?”
陈珪一个巴掌拍次子头上去:“金圆券以黄金为基,战争(国)债以安东赋税为质,只要安东不灭,债券就不可能是废纸。安东会灭么?亦或是刘备会因资不抵债赖账?”
陈登:“孩儿闻海东有日本,其中小国十数,多臣服于安东,几乎每国皆有从事黄金、白银者开采者,总口数或近万。
安东擅其兵力强盛,欺压小国,以铜钱、布匹、丝绸等中原之物换之,尽赚五成利。
如此推算,则安东每年所得之金、银,价值过亿,又岂会缺钱?
既不缺,孩儿始终不明白静海钱庄为何每日仅兑换二千万。”
陈珪:“玄德之善战,远非公路能比,这次为何让袁术轻易拿下下邳,威胁淮安?”
陈珪、陈登父子低头沉思,都疑惑不解,忽想到一种可能,抬眼对望,眼中对方脸上都是无比震惊:
“难道,难道城外喊杀声是假?”
急忙登上高处,远望淮北袁军的炊烟
“军营之中岂能有飞鸟降落。”陈登顿时面红如血
……
这些“圈套”,陈琮、陈瑀兄弟远不如陈珪、陈登父子看得明白,许多跟风抛售之人,就更看不明白。
穷人才有一个铜板、花一个铜板。
富人从来有一个花两个。
富翁都是“负”翁,有两千万就敢借八千万,做一个亿的生意,欠不知多少的债务。
借钱才能掌握更多的资源,才能做大做强,大、强之后才能有话语权,甚至垄断地位,你看那万达、融创…苏宁、京东…以及各银行谁不是这样,专业点叫杠杆率、负债率、自有资本率…
刘备自然不白费后世之经验,组建静海钱庄、静海商社,莫不是各家入股。安东军、吴国其实本质上类似股份合作制公司,入股方从幽州众,增加青徐众,增加江东……
刘备也只是大股东 创始人,不过有了儒、法之学与军队,不用达到百分之五十一也能名正言顺绝对控股。
最初,不忿淮浦陈氏等世家豪族做空债券、发国难财,刘备打算责成刺奸直接将之锁拿
荀攸、糜竺担心对世家太过暴力引起反弹,献计攘外先安内:
击败袁术、纪灵后,派糜芳等带队入驻淮安城外袁军故营,变更服装、虚设旗帜、燃起炊烟,装作两军依然交战
继续模拟恐慌的外部环境
调集超过二十亿资金,不到半价吃进上四十亿钱之国债、金圆券,相当于净赚(减少债务)超二十亿元
这些可为军费,为开渠修堤之费,为铺路架桥之资…
之后,随着买盘不断增加,许多人都回过味来,捂盘不卖,市价从五百升到六百、七百、八百、九百、一千,最终冲破一千面值,达到一千一百
陈琮一张俊脸从黄到白,从白到黑,借来的数亿国债金圆券,尽数在低价砸掉,本寄希望压得更低价后买回,没想到买盘极多,市价节节攀升,他只抢回来几千万。
一想到亏损5、6亿,甚至更多,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吐出两口黑血,双眼一黑,晕倒在地。
不远处陈登露出了洁白的小牙,挥舞着拳头,高兴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主支既败,淮浦陈氏,现在轮到我父子做主!可惜资本少了些,只低价吃进了约亿钱。
……
诸葛瑾兄弟亦参与了此战,押运江东来的钱车入淮安,给陈氏等最后一击:“神仙打架,百姓遭殃,可惜苦了一些百姓,竟以三、四成低价卖出,亏损过半,亏损过半。”
诸葛亮:“兄长何须自责,吴王府、安东将军幕府、静海商社,三令五申,谆谆告诫。
居然还有人不听劝告,大笔卖出。其中或心怀不轨者,或投机者,或市侩者,或胆小者……
却无一个无辜者。
恶意挤兑债券,四处传言不能偿还,就是破坏财政、挖空国运啊!”
诸葛家、糜家等俱为吴国、为安东赌上身家性命,又岂容陈家等世家豪族猖狂,又岂会对轻易动摇者抱有愧疚!sxbiquge/read/10/101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