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着古像残片的左手保持举起，空中的光芒令污秽无所遁形。</p>
30颗镀银子弹悬浮在陆离身旁，他拨开枪套，取出序列2，垂眸对准身下船舱。</p>
层层堆积的人脓不需过久瞄准，分辨出某只人脓的头部，陆离扣动扳机。</p>
砰！</p>
硝烟伴随火光升腾，巨响钻入迷雾，回荡港口上空。</p>
已经陆续退回到桥梁防守的驱魔人们惊诧望向传来枪声的方向。</p>
陆离松开手掌，去取出序列3，继续瞄准先前脓疮炸开液体的人脓。</p>
那只人脓的躯体僵直不动，不知是否已经死去，只是短暂的停顿，就被堆积蠕动的人脓吞没。</p>
“它死了。”</p>
让安娜感到遗憾的事，其他通灵枪杀死的人脓并不能增强陆离的生机。</p>
陆离轻轻点头，挪开枪口，对准下一只人脓扣动扳机。</p>
砰！</p>
……</p>
第二声枪响回荡着，钻入远处桥梁处的众驱魔人耳中。</p>
“还有人在里面没出来？”有人诧异地问。</p>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显然人脓并不会用通灵枪。只是不知道逗留在港口的是驱魔人还是幸存——</p>
紧接着，第三声枪响回荡而来。</p>
驱魔人们猜测或许不止一个人，枪声间隔太短了。</p>
想到先前人脓们涌向港口的怪异现象，有驱魔人大喊：“枪声不断，有人被困住了，我们得去帮忙！”</p>
只是在其他驱魔人对此作出回应之前，先前带来消息的联合组织成员说道：“刚才的动静应该是那位高级调查员在港口里。”</p>
威登诧异看去：“我们之前一直在这里，没看到有其他人进去。”</p>
略微停顿，成员语气奇怪地回答他们：“他是飞进去的。”</p>
……</p>
三把通灵枪身边漂浮，陆离叩动扳机，松开手掌，漂浮的通灵枪变成了四把。</p>
港口外新得到的序列4被安娜操控着更换子弹——曙光已经不被算在序列之中了。</p>
陆离握住序列1，枪身的蔷薇悄无声息绽放了些。瞄准先前一枪中尚未死去，但即将被吞没的人脓扣动扳机，陆离松手，又握住序列2。</p>
有安娜的辅助，陆离每一枪的间隔都在2~3秒内。如果自己换弹，起码要花费五秒以上的时间，如果是收入枪套再更换子弹，耗费的时间更多。</p>
砰！</p>
枪声响起，陆离握住序列3，港口上空回荡的枪响消失的空隙说道：“你的力量变得更强了。”</p>
安娜略显沉默地回答：“……嗯。”</p>
从港口涌来，跌进货船的人脓愈来愈多，几乎填满船舱。数量可能有六七百，甚至更多。</p>
数量庞大的人脓在船舱里密集地涌动，如浪花般沉浮，陆离愈发难以瞄准，已经连续三次因没有击中头部而让受伤的人脓沉入下面，再难以分辨。</p>
“我来吧。”</p>
安娜说，虽然这些通灵枪并未绽放玫瑰，但仍会降低陆离的理智值。</p>
陆离没有拒绝，松开手掌，只是保持举着古像残片的姿势。</p>
安娜根本就不打算用老旧的方式攻击，用能力保护通灵枪不会被人脓污染，她靠近船舱，将四把通灵枪抵在四只人脓的头部，扣动扳机。</p>
砰！！！</p>
重合的枪声震耳欲聋地向外扩散，极近距离的开火直接让四只人脓头部炸开，恶心的粘液细雨般落下。</p>
治疗疫病，一次一颗子弹。</p>
半分钟后，安娜带着打空的通灵枪回到陆离身边，落进四副枪套内。</p>
其中一把通灵枪的玫瑰即将完全绽放。</p>
“差不多了。”</p>
陆离说道，从港口涌来的人脓开始变得稀疏，而古像残片的光芒已经开始减弱——光芒的范围快要缩回港口边缘。</p>
之后的三分钟里，因为陆离而陆续涌来的人脓越来越少，直到十几秒都没再有人脓出现在“甲板桥梁”上。</p>
而古像残片的光芒已经缩减至勉强照耀到桥梁。</p>
半个货船重新掩盖在幽暗雾霭里，而船舱里的人脓像是被晃动的粘稠淤泥。</p>
“动手吧。”陆离说道。“让船离开港口，然后点燃。”</p>
安娜颔首，阴冷气息弥漫而出，深处白皙手掌对准下方船舱，轻轻握住。</p>
仿佛一只无形的恐怖巨手捞进船舱，几十只人脓连同堆放的煤油桶被举手攥住，捏紧。</p>
噗哧。</p>
好像有大量血肉被挤压的声音，又好像只是这一幕所诱发的幻觉，无论如何，当无形的恐怖手掌松开，倾洒的煤油已经与散落的肉泥混在一起，又被蠕动的人脓沾染。</p>
哗啦哗啦哗啦——</p>
沉重的船锚被粗大的铁链串联，缓慢升起。安娜发丝飘舞，令人灵魂颤栗的充斥而已的阴冷气息爆发，推动上千吨，载满人脓的货船缓缓离开港口。</p>
陆离在这时拿起飘在一旁的油灯，扔下船舱。</p>
倾洒光芒下，一点不起眼的光点坠入船舱，被群蛇**般的人脓所吞噬，消失不见。</p>
陆离耐心注视着，一秒，五秒，十秒……</p>
逐渐随波远离的货船，一抹火光忽然在堆叠的人脓之下亮起，像是被煤炭掩盖起的木头，然后下一刻，火焰出现在船舱表面。</p>
本就容易燃烧的人脓在煤油的扩散下转眼全部燃起，其中的扭曲轮廓，早已在熊熊火焰燃起时消失无踪。</p>
数十米高的火焰欲焚尽一切，热浪舔舐着百米之外陆离的脸颊。所绽放的火光染红迷雾，就连岸边众人也清晰看见。</p>
基本结束了。</p>
移开酸涩的眼睛，陆离和安娜飞回向岸边。</p>
伴随渔船越来越远，烘烤得燥热的体温也逐渐冷淡下来。</p>
回到港口，陆离告诉等候的瑞秋、副市长和一众驱魔人，大部分人脓已经解决。</p>
所有人终于长舒口气，并感激单独完成这件壮举的陆离。港口里应该还有些残余人脓，不过已经不需要陆离去解决它们了。</p>
瑞秋叫走被感激的人群包围的陆离，或者说是救走——她看得出陆离并不想与人过多交流。</p>
这也是这家伙始终神秘的原因。</p>
“你成为高级调查员还不到三天吧？我没见过晋级这么快的调查员。”</p>
街边咖啡店内瑞秋对陆离说，她看着橱窗外的联合组织成员往返忙碌。</p>
比起之前的压抑，外面的气氛已经轻松了许多。</p>
“以前的怪异也没这么频繁。”陆离平静回答。</p>
安娜坐在他身旁，眼眸带着冷漠与不善，凝视着邀请陆离的瑞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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