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或是单纯对地狱的好奇。</p>
从来只是冷冰冰完成交易的商人此刻的态度透露出一些问题，不过那不关陆离的事——</p>
无论商人背后存在打算密谋什么，那不会与还活着的人有关。</p>
如果它们属于怪异阵营，并打算入侵地狱，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分散去对付地狱里那些罪恶深重的魔鬼恶魔，地面上或许能延缓一些毁灭倒计时。</p>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陆离将他知道的关于地狱的情报告诉商人，比如人间扩大后的地形，岩浆海，黑灾火山，大裂谷。</p>
“5500调查点。”</p>
一小部分关于地狱的信息换来丰厚的交易内容，尽管连一立方米深海石的零头都不够。</p>
以及人类社会崩溃后，调查点的价值会降到最低……或者未必。</p>
想到一点的陆离忽然问道：“你们出售食物么。”</p>
“只有罐头。”</p>
“足够了。”看来调查点的价值没有因为末日临近而变得无用。</p>
一罐有0.7磅重的猪肉豌豆罐头售价5调查点，一箱20罐是100调查点，换成先令是一千块整。</p>
十几小时前，陆离才以20先令每罐的价格买了两箱，涨了一倍还多。</p>
不过还能用调查点换取宝贵的食物，还有什么可抱怨的？</p>
“它会随着时间推移涨价么。”确定购买数量前，陆离问道。</p>
“紧缺的货物会变得更贵。”</p>
陆离看向蕾米和吉米，蕾米摆手回答：“不用在意我们。”</p>
“吉米的身体需要食物。”</p>
“普通食物只能让哥哥维持原样但不能恢复，而且他的食量太大了。”蕾米无奈说道，身旁的吉米也苦起脸。“需要的时候我们会去城市里猎食一些低级怪异。”</p>
陆离什么也没说，收回目光对商人说道：“10箱猪肉罐头，10箱牛肉罐头，5箱水果罐头。”</p>
这些加上避难点储存的几箱罐头足够他食用三个月，同时三种罐头的简单搭配能最大程度保持身体状况，不会缺乏营养。</p>
水果罐头的价格和猪肉罐头一样，而牛肉罐头的价格是……15调查点。25箱罐头会在两天后送来，为此陆离付出了4500调查点。</p>
他还剩调查点可供挥霍。</p>
接下来是第二件陆离想要知道的情报：昨夜发生在贝尔法斯特的灾难只发生在贝尔法斯特……还是在许多城市出现。</p>
“50调查点。”</p>
还算便宜的价格，毕竟过段时间陆离也会知道。</p>
“可以。”</p>
“艾伦半岛的贝尔法斯特，主眷大陆的艾伦丁城、列尔维森不冻城，蛮荒之地的兽吼镇。”</p>
比预计中稍好一些，但这只是最先到来的一波入侵。</p>
陆离注意到被袭击的城市里缺少一个地区：“列侬群岛没被袭击？”</p>
“没有。”</p>
这个消息让人振奋，但陆离却想到不久前在蒸汽火车上那个疯掉的人吼出的话。</p>
【它们在驱赶我们！驱赶我们聚在一起，就像我们对待那些牛羊那样！圈养在一起然后杀掉！】</p>
联系起来让人不寒而栗，当时特斯拉的回应是说“列侬群岛是人们最后的希望。”。</p>
特斯拉说这番话时是否有隐喻，不得而知，但此刻的确能用另一种方式去理解：列侬群岛是人们最后的希望，心灵上的。</p>
它能否庇护人类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相信它能，并因此心怀希望。</p>
而且列侬群岛的状况未必会比其他地方更糟。起码一切都被阴云笼罩之时，没有谁能幸免于难。列侬群岛的避难者们或许能不那么痛苦地死去。</p>
“列侬群岛的情况，还有往那里航行的轮船。”陆离问道。计算时间，玛丽阿姨和乔乔乘坐的邮轮应该还在海面上航行。</p>
商人没要报酬，这条是附赠的：“去往列侬群岛的人会安全抵达那里，除了一些不幸的人。”</p>
陆离的黑色眼眸落在被织布围巾缠绕遮挡的脸庞上。</p>
一旁的蕾米眨了眨眼，连她也听出了什么。</p>
分散在草原的羊群被一群饥肠辘辘的野兽驱赶回无法逃脱的羊圈。在所有羊到达羊圈之前，这群野兽会忍耐饥饿，不去伤害它们。仅有少数无法控制欲望的野兽会拖出羊群里一些倒霉的家伙，分而食之。</p>
“你们是谁？”陆离开口说道。</p>
回答他的是商人的冷硬拒绝：“你的调查点不够获取情报。”</p>
“最后一个问题。”</p>
陆离要询问些关于门的事。</p>
尽管商人显然不是人类，背后存在也神秘诡谲，“门”并不能让它们沾染诅咒，不过陆离不打算冒险，他只是简单概括自己被一种奇异恐怖的诅咒盯上，它会不定时出现，引诱自己观察它。</p>
“根据已知情报，它的第一阶段是听到我，第二阶段是看到我，第三阶段是碰到我，现在我在第二阶段。”</p>
说完后，陆离等待商人的回应。</p>
几秒之后，商人开口：“如果没有别的交易内容，我该离开了，你的物品会在两天后送来。”</p>
商人忌讳莫深般的回应让陆离蹙起眉头，“你也不知道？还是畏惧着什么？”</p>
“知道什么，畏惧什么。”商人反问。</p>
陆离察觉到不对，想到理查德说过的话，偏头看向蕾米：“刚刚发生了什么。”</p>
“你在看着商人发呆，然后他开口说自己要走了。”蕾米说完，也觉得很奇怪。</p>
陆离不像是会发呆的样子。</p>
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倏然将陆离包裹，远比末日来临更具有压迫感。</p>
理查德说的是真的，不相干的人会篡改，抹除相关记忆。除了他，其他人甚至连知道它旁枝末节一部分的能力都没有。</p>
吉米兄妹也是，商人也是，从始至终没有回应的调查员总部还是。</p>
“门”是个阴谋，针对陆离的阴谋。</p>
但它的目的是什么？</p>
听到你，看到你，触碰你的三个阶段代表什么？</p>
甚至这三个阶段是否是真实的？那本日记也是阴谋的一部分，从来没有上一个受害者，陆离是唯一一个？</p>
以及让陆离无法理解的，安娜清楚知道门的所有，还有知道部分信息的理查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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