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奕手的短刀停住了,似笑非笑地扬眉看向了那小丫鬟。!
南宫玥也是挑眉,果然,像他们之前分析的那样,梅姨娘一死,怀疑的目光会立刻投‘射’到萧奕身。
而萧奕又是从来不喜欢对着外人解释的人,对他而,只要无愧于心,便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南宫玥心微微叹息,前世萧奕会名声尽毁,估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这个‘性’子。
官语白抚了抚袖子,开口问道:“你叫兰草?”
他眼神温和地看着小丫鬟,试图用最简单的问题来安抚她的情绪。
兰草看向了官语白,僵硬地点了点头:“回侯爷,奴婢正是兰草。”
官语白‘露’出淡淡的笑容,然后又道:“兰草,本侯问你几个问题,你可要老老实实地回答。”
“是,侯爷。奴婢一定知无不。”兰草好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保证道,原本紧绷得好像一张拉紧的弓弦般的身子稍稍放松一点。
官语白便问了第一个问题:“兰草,你们梅姨娘可曾出过王府?”
兰草急忙回答道:“回侯爷,绝对没有!自打梅姨娘被抬为姨娘后,奴婢服‘侍’在她身旁,梅姨娘每日都待在王府里,安安分分的。”
官语白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你们姨娘平日里在王府里经常去哪儿、又喜欢做什么?”
兰草跪伏在地,缩着肩膀,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乖乖地回答道:“姨娘每日都会去小‘花’园里散散步,赏赏景……”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官语白依旧不疾不徐,继续问道:“还有呢?”
兰草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姨娘偶尔也会做些‘女’红,基本是给王爷做做鞋袜,绣绣帕子什么的。”
官语白定定地看着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兰草只能绞尽脑汁地回想着,“还有……是姨娘有了身子后特别喜欢李家铺子里的玫瑰‘花’饼。奴婢每五日才能出府一次,每一次,姨娘都会让奴婢买些李老板亲手做的玫瑰‘花’饼回来。其他的……”她又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真得没有了。”
李家铺子?
官语白半垂眼帘,指节在体侧叩动了几下,若有所思。
目前看来,这李家铺子是梅姨娘与外界唯一的‘交’叉点。
南宫玥接口,解释道:“梅姨娘是在一个月前的三月二十被诊出喜脉的。”
三月二十?!
萧奕和官语白同时眼睛一亮,三月初,卡雷罗从百越逃走。
三月左右他应该能到骆越城。
梅姨娘在那之后突然喜欢了李家铺子的糕点……
官语白的目光在兰草身停留了一瞬,她应该并不知道真相,否则,现在不会这样好好地待在这里了,卡雷罗派去的刺客一定会趁机将她也杀了灭口,所以……
李家铺子最多只能把消息递进来,还需要有人把消息递出去。
官语白声音和缓,又跟着问道:“兰草,平日里有哪些人经常出入院子?”
兰草小心翼翼地细数道:“……有管‘花’木的婆子,洒扫的丫鬟,浆洗房每日过来送浆洗好的衣裳……对了,前几日,‘花’房那边送来了几盆盆栽……”
她一边说,官语白已经一边飞快地心将这些人一一排除,这些人要么没有资格随意出府,要么很少去见梅姨娘,都不是传递消息的人选。
“还有是这些日子,许良医每隔三日会过来给梅姨娘请一次平安脉。”兰草继续说着,吸引了官语白的视线。
许良医?!官语白微微挑眉,沉‘吟’一下后,向南宫玥问道:“世子妃,你可知这许良医?”
南宫玥点点头,说道:“许良医在王府的良医所已经十年了,王府共有四位良医,许良医主要负责给王爷的‘侍’妾们诊脉看病的。梅姨娘诊出喜脉以后,王爷吩咐许良医每三日请一次平安脉,直到现在。”
跪在地的兰草听出了不对劲,难不成世子爷是想把梅姨娘的死赖在许良医的身?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世子爷,世子妃,每次许良医来,奴婢几个都是在屋里伺候的。”若是要赖梅姨娘和许良医有‘私’情,她这个贴身奴婢肯定会被王爷活活打死的!
萧奕漫不经心地朝兰草看去,原本在给獾子破腹的动作下意识地停顿了下来。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释放出来的气势让人无法无视,兰草只觉得如芒在刺,反‘射’‘性’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目光落在了那把‘插’在獾子腹部的短刀,刀口里‘露’出白‘花’‘花’的肚肠‘混’着红‘艳’‘艳’的鲜血,兰草只觉得肠胃又是好一阵翻滚,急忙又收回了视线……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官语白沉‘吟’一下,声音温和地问道:“你们梅姨娘可曾跟许良医提过那些点心铺子?”
兰草被吓得不敢有任何隐瞒,拼命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有、有过两、三次。许良医诊过平安脉后,梅姨娘便提起说想吃李家铺子的玫瑰‘花’饼,而且一定要老板亲手制的才好吃,让许良医一定记得去尝尝。”
看来是没错了!
官语白和萧奕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眸熠熠生辉。
萧奕勾‘唇’笑了,果决地吩咐道:“朱兴,传我的话,让小鹤子带人去一趟李家铺子,拿下卡雷罗!还有许良医……”
官语白含笑着摇摇头,说道,“许良医暂时不要动,一切暗行事。”
朱兴看了一眼萧奕,见他没有反对,急忙抱拳,应道:“是,世子爷!”
一旁的兰草依然一脸恐慌地跪着,等待自己接下来的命运,直到被朱兴带了下去。
附近又只剩下了萧奕他们几人,这时,百卉和竹子捡了柴火回来,两人开始生火,而萧奕继续剖起他的獾子来。
没了旁人打扰,他的动作又变得快,三两下的除了肠子,然后丢给竹子去洗,自己又去处理第二个獾子。
竹子心里暗暗庆幸多带了几个水囊,洗了那獾子后,找木棍串了起来,放到火去烤……
“滋吧滋吧……”
在火苗的跳跃声,烤‘肉’的香味渐渐散发了出来,勾得垂涎‘欲’滴,百卉又适时地往烤得表面金黄的烤獾‘肉’撒着各种香料、调料,连原本觉得自己并不饿的南宫玥也开始觉得腹有些饥饿起来。
这个时候,萧奕也处理好了第二头獾子,正好由竹子接手,放到烤架。百卉则给众位主子分起獾‘肉’来,萧奕想起了什么,神秘兮兮拿来一个青‘色’的布袋,然后从取出两个竹筒。
官语白眉眼一动,立刻猜了出来:“竹筒酒?”
“是啊,小白,你也能喝的酒。”萧奕对官语白眨了下右眼,意思是我够体贴吧?
话语间,他打开了其一个竹筒的盖子,一阵‘混’杂着淡淡竹香的酒香散发了出来。
他闻了闻酒香,‘露’出陶醉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说道:“烤‘肉’当然要配好酒。”
否则又怎么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呢!
阿奕是多歪理!南宫玥失笑地嗔了他一眼,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竹筒酒。
萧奕热情地给每人都分了酒,然后又大口咬起香喷喷的烤獾‘肉’,这一顿烤‘肉’一吃是一个时辰。
待到众人灭了火,又收拾好残局后,萧奕霍地站起身来,豪爽地拍掉身的尘土道:“竹子,取弓箭来。”
竹子忙去取挂在他马的弓箭,而萧奕又笑‘吟’‘吟’地看向了南宫玥:“阿玥,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赌约,从现在开始半个时辰如何?”
赌约?!南宫玥傻眼了,这家伙又来了,她什么时候和他打赌了?!
等等!半个时辰……南宫玥忽然想到了之前萧奕曾问她信不信他半个时辰内能猎到猎物?这算是两人打赌了?
南宫玥眼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都过了这么久了,萧奕居然还惦记着她之前说他们可能会无功而返。
想着,她又觉得好笑,阿奕老是喜欢惦记一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
萧奕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还轻佻地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他一向是这么锱铢必较,睚眦必报。
南宫玥也不拦他,她最喜欢萧奕活力四‘射’的样子,眼珠滴溜溜一转,反正他们也没说赌注,便笑道:“阿奕,那我们今晚的晚膳可靠你了?”南宫玥示好地看着萧奕,表示自己绝对是十成十地相信他。
萧奕得意洋洋地翻身马,后方的小四故意发出一声冷哼,似乎是在质疑萧奕的能力。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狩猎。
没过一炷香时间,萧奕一箭‘射’了一头山‘鸡’,但换来的是小四不示弱地‘射’出一枚飞镖,‘射’死了一头野兔;萧奕一个飞刀钉住了蛇头,小四‘弄’了头刺猬回来;萧奕猎了头麂子,小四猎了野山羊……
眼看着身旁的猎物越来越多,猎物的体型也越来越大,南宫玥真是头也大了。
这两人都是好胜的,偶尔目光‘交’集时,火‘花’四‘射’……
不过是转瞬,萧奕又猎了头鹿。
南宫玥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道:“阿奕……”
“时间到了?”萧奕立刻朝南宫玥看去,还有几分意犹未尽。
前一刻,他还是头孤狼的模样,下一瞬变成了家犬,热情地对着南宫玥摇起尾巴来,表情带着几分得意,似乎在说,你看吧,我怎么可能无功而返呢!
南宫玥几乎要扶额了,只得好好哄着,笑‘吟’‘吟’地说起今晚该用这些猎物做些什么菜式……
众人继续前行,少了之前的杀气腾腾后,气氛又变得悠然起来。
‘春’猎为搜,适可而止。
众人悠闲地漫步林间,偶尔坐下歇息,之后是专属于小灰和寒羽的狩猎时间了。
一直到太阳西下,众人才踏返程,正好在黄昏时出了山林。
“大哥!”
远远地,看到傅云鹤大步朝他们走来,娃娃脸,压抑不住的兴奋,后面还跟着朱兴。
萧奕嘴角一勾,心有数了。
“大哥,侯爷,事情办妥了。”傅云鹤对着萧奕和官语白抱拳道,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卡雷罗胆大包天,竟然敢躲到骆越城里,也该是他自找死路!
萧奕微微颔首,跟着吩咐朱兴道:“把那王护卫和兰草放了吧……也该让他们去见见父王了。”
朱兴心领神会,抱拳道:“世子爷您放心。属下会好好敲打他们一番的,让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说完后,朱兴先快步离去了。
萧奕笑着对傅云鹤挤眉‘弄’眼:“小鹤子,今日你没好好玩,过些日子,我让你休沐几天。”
“多谢大哥。”傅云鹤顿时眼睛一亮,笑着应下了,已经开始考虑,多了这几天休沐,他该带着霞表妹去哪儿玩玩。
跟着,傅云鹤也屁颠屁颠地走了,步履欢快。
一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去找谁。
南宫玥看着他的背影,眼的笑意浓得快要溢出来了。当初霞姐姐假死离开王都时,又怎知会有今日!
命运,真是峰回路转。
众人在营地附近分手,各自回了自己的营帐。
疲累了大半天,南宫玥的眉眼间已经染了些许疲惫,萧奕‘摸’了‘摸’她的发顶道:“阿玥,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南宫玥微微一笑,说道:“我渴了。”
自家世子妃都吩咐了,萧奕赶紧殷勤地去给她倒茶水。
只是这茶水才刚送至南宫玥的‘唇’畔,营帐外来人了,画眉进来禀道:“世子爷,世子妃,王爷暴怒,派了人过来‘传唤’世子爷和世子妃。”
画眉说“传唤”,那还是客气的。
镇南王派来的并非是丫鬟婆子,而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王府护卫,两个高头大汉往那儿一站,是气势汹汹的,只是谁又敢真的来“押”送世子爷,护卫也只能辞委婉地在营帐外等着。
南宫玥想说什么,却也没机会说什么,萧奕手里的杯子还凑在她的‘唇’畔,大有她不喝一点,他不罢休的姿态。
营帐,静了一瞬。
画眉心有种莫名的复杂感,本来以为自己来报讯回引来世子爷的雷霆震怒,可是现在算什么回事?为什么她感觉连空气都是粉红‘色’的?
而南宫玥却有一种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只得乖乖地搭着那个茶杯,喝了几口水。
当甜润的茶水入口时,南宫玥发现自己是真的渴了,一鼓作气把杯的水喝掉了大半,萧奕这才把杯子拿开,然后又‘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似在说,真乖。
丫鬟们努力地目不斜视。
小夫妻俩彼此给对方稍微整了整衣装,一起出了帐子。
候在外头的两个护卫心总算长舒一口气,他们怕世子爷不肯出来,这若是世子爷不出来,算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他们也不敢进去抓人啊,要是空手而返,那王爷那边……
其一个护卫恭敬地伸手做请状:“世子爷,请!”
萧奕与南宫玥一起去了镇南王的营帐,守在帐子口的一个护卫急忙挑帘让两位主子进去。
这一进‘门’,便迎来了镇南王的“隆重”欢迎,一个青‘花’瓷杯子猛地砸了过来,杯的热水已经在半空飞溅了出来,萧奕眉头微皱,一个大步前,颀长的身形挡在了南宫玥前方。
“啪!”
瓷杯正好砸在了距离萧奕的靴子不到三寸的地面,自然是免不了粉身碎骨的命运,细碎的瓷片和茶水飞溅开来,打湿了萧奕的袍角和黑靴,但是萧奕根本不以为意。
他这个父王啊,如同他那位夫人似的,最喜欢砸杯子了。
反正王府家大业大,也不怕父王把家里给砸穷了,只要别‘弄’脏了阿玥的裙子好。
萧奕的嘴角勾出一个嘲讽的浅笑。
镇南王一看那逆子竟然还敢笑,心头的怒火燃得更旺,抬手对着萧奕破口怒骂道:“逆子,是不是你派人杀了梅姨娘?”
镇南王额头的青筋凸起,看来面目有几分狰狞。
一旁的地,来报讯的王护卫和小丫鬟兰草正俯首跪着,两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巴不得主子没看到他们。
萧奕看也没看他们,拉着南宫玥又前几步,走到了营帐正,然后看着镇南王,疑‘惑’地挑了挑眉头,问:“父王,你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梅姨娘又是什么东西?”
这逆子还想与自己贫嘴!镇南王气得‘胸’口一阵痛,拍案道:“你敢做,还不敢认了?!”
“父王,您这可冤枉我了。”萧奕淡定地看着镇南王,表情更无辜了,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别的优点没有,是一向敢作敢当。战场,我杀过的人没有几万也有几千,敢杀敢认!”
南宫玥低眉顺目地站在萧奕身后,努力地忍着笑,任由萧奕发挥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镇南王咬牙道:“战场不是友是敌,梅姨娘是本王的姨娘,还怀着身孕,能一样吗?!”镇南王干脆把话说白,也省得这逆子装糊涂!
“父王说得是那个双身子的梅姨娘啊!”萧奕故作恍然大悟,神‘色’更疑‘惑’了,故意问道,“父王,我为什么要杀梅姨娘?”
镇南王直觉地脱口道:“自然是你心‘胸’狭隘,容不下庶弟!”
萧奕眉眼一挑,冷声反问道,“您难道觉得我容不下一个还‘没出生’的弟妹吗?”
萧奕在“没出生”三个字加重音量,提醒镇南王别口口声声庶弟什么的,那孩子还在梅姨娘腹,是男是‘女’也不好说,而且怀胎九月,变数不少,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不好说!
镇南王噎了一下,气势也不禁弱了一分。
看出镇南王的表情变化,萧奕冷笑着继续说道:“父王,算梅姨娘生下一个庶子又如何?我连萧栾都容下了,还会在意一个能不能长得大的庶弟?还是父王觉得我特别憎恶父王有一个肖似我母妃的贱妾,憎恶到想要杀死她?”萧奕的语气越来越犀利,已经不留任何情面了。
没想到萧奕会忽然提起亡妻,镇南王又羞又恼,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看来这逆子早对自己有所不满!真是个不孝的逆子!
萧奕一眨不眨地看着镇南王,眼神冰冷,近乎质问地说道:“父王明知我厌恶,却执意将她纳到身边,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王护卫和兰草脸庞更为低垂,恨不得即刻消失才好。
而镇南王已经是拉不下脸了,恼羞成怒道:“逆子,本王是你父王,你这是对父王说话的态度吗?”
萧奕冷笑一声,提议道:“既然父王这么介意人是怎么死的,那去查个清楚明白。没有父王的命令,想必尸体应还在原处没人动过。”
镇南王眉宇紧锁,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下不下。
查!必须查!
要是梅姨娘之死真是这逆子所为,自己非要夺了这逆子的世子位不可!</div>123xyq/read/3/34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