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怒极之下皇帝几乎是无语了,心痛又失望,无论次子是主谋亦或是同谋,都是罪无可赦,他说不定是想多拖一人下水……可是,此事与三子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皇帝面‘色’‘阴’沉地想着,给了五个字:
“你有何证据?!”
韩凌观一时语结,心猛地沉至谷底。。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79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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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舞弊案,基本是三皇弟韩凌赋出谋划策,自己则动用了在朝堂的力量推‘波’助澜,也唯刘晖和邓廷磊这两个在举子们间煽风点火的是韩凌赋的人,当时他还得意自己这三皇弟无人可用,可是现在他才知道,韩凌赋竟是这样的居心叵测!
邓廷磊死了,刘晖状告自己,自己还能说什么?
如同父皇不会相信自己没有在苏家背后指手划脚一样,他更不会相信,自己这无凭无据的指控。
韩凌赋啊韩凌赋,在这整个事件竟然没留下一点把柄!自己太低估他了!
见韩凌观说不出话来,皇帝失望极了。犯了错还要拖兄弟下水,如此人品,实在是难堪大任!
韩凌观知道自己这次是一败涂地了。
数年的积累,数年的心血,恐怕都要毁于一旦……
韩凌观的‘胸’口一阵闷痛,一股腥甜直接涌了喉咙,嘶哑道:“求父皇开恩!”他用力叩首,一下两下三下,额头一片血红,触目惊心。
皇帝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后,皇帝下了两道旨意,其一,让韩凌观暂时在郡王府里不得外出,配合大理寺查证;其二,南宫秦即日起官复原职。
而当韩凌赋在恭郡王府听到这个消息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一切没有出差错!
他本来根本没打算这么早和韩凌观闹翻。他如今手可以用的人不多,在朝堂的积累也远远不韩凌观,很多时候,都得靠这位二皇兄才能顺利行事。按照他原来的计划,至少要等到他们联手铲除了小五后,他才会寻机出手。
没了二皇兄这个挡箭牌,往后真得步步筹谋了。
而最让他气恼的是,这桩的舞弊案他策划了许久,绝对可以把南宫秦拉下马,并借此毁了南宫一族。眼看着事要成了,却偏偏要亲手止这个计划。
都怪奎琅!
也不知奎琅发了什么疯,非要‘逼’着自己把南宫秦从舞弊案摘出来!
他思来想去,唯一的猜测是奎琅想借这件事去讨好萧奕……简直可恶至极!
偏偏,他不得不从!
只要他一日没‘弄’清五和膏的配方,他要受制于奎琅,只能按照奎琅的意思行事。
和南宫家这区区瓦砾起来,当然是自己的命重要。
于是,他一五一十地依着奎琅所行事,哪怕因此会和二皇兄翻脸,影响他的鸿图霸业也顾不了。
他甚至都做好了父皇可能宣他入宫与二皇兄对质的心理准备……
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因为无人可用,反倒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而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相信,父皇不会治自己的罪!
果然。
韩凌赋倚靠在窗边,朝外头的看去。
夕阳已经落下大半,西边的天空被染得赤红,如血一般的颜‘色’。
帝王之路本来是由鲜血铺而成,韩凌观既然觊觎那个位置,该料到会有输得血本无归的这一天。
这一仗,他们俩兄弟都输了,只是自己勉强将己方的损失降低到了最低……
四周静悄悄地,夕阳持续地往下落去,直到天空彻底地暗了下来。
日落月升,眨眼数日过去。
又是一个清晨,旭日方升起一半,此时的气温正好,适宜闲话散步。
南凉王宫的清濯殿,落水声不绝于耳,仿佛给这清晨奏响了一曲乐章。
萧奕大步绕过清濯殿的正殿,见官语白正在殿后的一个凉亭振笔直书,小四斜躺在凉亭的顶部,浓密的树荫正好挡在他的方,遮住了光线,还真是适合闭眼小憩的地方。
听到步履声,小四张眼往萧奕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惬意地闭了眼,没有理会萧奕的意思。
不过萧奕也不稀罕,自有欢迎他的声音。
原本停在枝头互相啄羽的双鹰立刻鸣叫着朝萧奕飞了过来,绕着他直转圈,一直送他入了凉亭,这才又飞回了枝头。
这时,官语白正好收笔,萧奕随意地瞟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来官语白是在作画。
这幅画没有用其他的颜料,纯粹是由墨‘色’铺而成,深深浅浅的墨‘色’组成了夕阳的余晖、茂密的枝头、‘交’颈的灰鹰以及白鹰。
双鹰身姿雄健,极具阳刚之美,可是当它们在枝头‘交’颈嬉戏时,又透着一种柔美的感觉。
刚柔并济。
萧奕不由双眼一亮,赞道:“小白,你这幅画画得好,尽得小灰和寒羽的‘精’髓,正好我打算最近刻个印钮玩,你把这幅画借我几日吧?”
官语白还未出声,听小灰发出嘹亮的鹰啼,从树枝飞进了亭子里,最后落在那幅画旁,似乎是以为萧奕是在呼唤它。
官语白含笑地看着小灰,道:“等你刻好了印钮,可要记得让我赏鉴一番。”
下之意,当然是同意了。
萧奕在石桌旁坐下,伸出一根食指逗了逗小灰,又赏了会儿双鹰‘交’颈图后,好像这才想起了正事来,道:“我刚才收到了田得韬的飞鸽传书……”
说着,萧奕的嘴角勾出一个狡黠得意的浅笑,从袖取出一张被随意折成的绢纸,递给了官语白。
官语白当即打开了。
田得韬在密信所书,舞弊案最后以苏宗元泄题卖题了结,所有涉事举子被革除功名,也是说,皇帝在最后保住了顺郡王韩凌观,让苏宗元担了所有的罪名。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官语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皇帝的‘性’子素来如此,当断不断……
这是他最后一次的试探了,若是经此事,皇帝可以严惩顺郡王,扫清朝堂,扶持五皇子为太子,那么大裕还有救,而如今……
官语白与萧奕‘交’换了一个眼神,幸好他们早有准备,无论大裕最后会如何,都不至于太过被动。
官语白继续往下看。
田得韬在信禀道,舞弊案了结后,成‘侍’郎奉萧奕之命进了宫,在皇帝的面前忧心忡忡地表示,因为舞弊案几经‘波’折,如今南宫家在士林的威望更胜从前,镇南王世子又新近立下赫赫军功,两家一一武,而且皆是声名显赫,又是姻亲,日后一旦镇南王府有了异心,而南宫家又站在镇南王府这一边,恐怕会对朝廷不利。
成‘侍’郎说得振振有词,让皇帝不禁有些忧虑。
随后的早朝,南宫秦在金銮殿当着百官向皇帝奏请,表示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本是身为臣子应尽之责,然自己无能,惹得这次恩科风‘波’不断,虽然舞弊案已查清,但他身为主考官督下不严,亦难辞其咎,还请辞官回乡。
百官哗然,皇帝自然不可能允许,当下驳了南宫秦的奏请……
官语白看着那张绢纸,萧奕则在一旁喂小灰吃着‘肉’干,起初‘肉’干还是喂到小灰嘴边,渐渐地,萧奕越来越坏心,一会儿丢,一会儿丢下,玩得乐不可支……看这一人一鹰玩得尽兴,连枝头的寒羽也按耐不住地飞了过来,也来抢起萧奕抛出的‘肉’干来。
官语白放下绢纸时,入目的正是这一幕,温润的眼眸不由得浮现点点笑意。
官语白随手将信纸对折,淡淡道:“咱们这位皇,疑心重,戒心重,这次驳了南宫大人的奏请,早朝后大概又会后悔了。”
“可不是!”萧奕又连着往亭子外抛出了两块‘肉’干,引得双鹰往外飞去,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等阿玥的伯父再多几次折子,皇再挽留挽留,把面子功夫做足,自然放人了。”
南宫家从前朝起声名赫赫,也因着其在士林的地位,当年皇帝出于忌惮才会破格加封南宫秦,命他入朝为官,并携全家迁至王都。所以,若是南宫秦无缘无故提出辞官回乡,皇帝非但不会放人还会有所疑心。但现在,先有舞弊案在先,再有镇南王府威胁在后,皇帝怕是不会想再让他们留在朝堂了。
正如官语白曾经所,败也‘春’闱,成也‘春’闱。无论当日皇帝是不是会同意修改‘春’闱考题,他在提出此计时,已经把后续的一切都盘算在内。
官语白抬眼看向夕阳的余晖,微微眯眼,久久后,方才道:“大裕要‘乱’了。”
顺郡王这次吃了大亏,怕是不会放过恭郡王,而恭郡王……经过这番试探,官语白可以肯定奎琅是拿住了他的什么把柄,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让他听命行事。
太子未定,皇子们争斗不休,朝臣蠢蠢‘欲’动,再加之那不怀好意之人从旁觊觎。
大裕恐难安稳。
萧奕满不在乎地继续逗着他的鹰,大裕‘乱’不‘乱’也不关他南疆的事,反正只要岳家没事行,阿玥如今怀着身子,可不能发愁,若是谁让阿玥发愁,他也只好不客气了!
萧奕缱绻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冷意。
尽管大裕危机四伏,不知道何时会迎来下一‘波’巨‘浪’,南凉这边进展得一切顺利。
最近一个多月,经过南疆军的多次围剿,南凉前王室的余孽渐渐被一一剪除,可即便如此,那些前南凉王室的余孽还是不甘心,狗急跳墙地连番使了一出又一出‘阴’谋诡计。
然而,双方实力悬殊,他们的那些手段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官语白干脆把他们当作试刀石,任由幽骑营和新锐营去历练。
实战永远是锻炼一支军队的最好方式,随着幽骑营的逐渐成形和新锐营的脱胎换骨,南凉余孽亦是元气大伤……直到两天前,华楚聿奉命率领幽骑营循着“逃亡”的王孙莫德勒这条线,将最后的一批余孽彻底铲除。
南疆军的一连番震慑,加之官语白的一系列抚民政策,软硬兼施下,南凉民心开始稳定。
继西阑国、大赤国之后,那些观望的周边小国很快也相继地派了使臣来南凉,谄媚地向镇南王世子递和书和礼品,愿从此岁岁朝贡南疆。
百卉和鹊儿光是要把这些礼品入库入账册,忙得好似陀螺一般停不下来,绕是她们自认跟着南宫玥见过不少稀的玩意,也被看得眼‘花’缭‘乱’了,什么明月之珠,伽蓝沉香,珊瑚瑶琨,象牙‘玉’石,提篮香熏,羊‘毛’地毯等等。
这送死物的算是寻常的,更有一些小国挖空心思走起了不寻常的路,送马、送象、送猕猴……甚至连一些大裕闻所未闻的动物都送到了王宫里,惹得百卉不得不在王宫的西北角开了一个园子,专‘门’安置这些珍异兽。
等到能送的东西都被送了,有人开始动起不该有的歪脑筋,提议送公主说是和亲南疆,为保两国永世之好云云的……
鹊儿对南宫玥和百卉说起的时候,主仆几个都是心又戚戚焉,不知道该同情那些妄想和亲的使臣,还是该幸灾乐祸。
连世子爷的‘性’子都没抓准,敢提什么公主和亲,简直是不知死活!
这些日子来,关于宫和城的不少趣事都是由鹊儿传入南宫玥耳的,南宫玥不得不承认鹊儿这丫头真是人才啊,刚到乌藜城的时候,鹊儿也是在路学了几句“谢谢”、“你好”之类的南凉话,可是这才多少日子,她靠着每天和宫的南凉宫‘女’聊天说闲话,已经能说一口尚可的南凉话,基本的沟通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只不过她的南凉话都是在聊天的时候学的,这南凉字,她却是大字也不识一个的。
饶是如此,鹊儿能传递的消息已经够多了,如说,她知道今日在北城‘门’附近有一个每十日一回的市集,非常热闹,萧奕一听,想着南宫玥最近一直闷在王宫里,无趣的很,也想着该带他的世子妃出去逛逛街,透透气。
于是,这一日一大早,萧奕陪着南宫玥一起坐了马车,出了‘门’。
这表面看起来只是一辆普通的青篷马车,可马车里却处处‘精’致,不但有冰盆、茶点,光是垫子垫了好几层,以免震‘荡’得太厉害让南宫玥不适。
南宫玥坐在窗边,挑开窗帘的一角,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的风光。
街道,人来人往,越靠近北城‘门’,人流越密集。
那些百姓已然忘记了前些日子的风声鹤唳,又开始过起了正常的日子,该出‘门’的出‘门’,该摆摊的摆摊,该开店的开店……
在这热闹的街道,一道被封条封住的大‘门’显得很是突兀,这封条既写了大裕字又写了南凉字,当然是南疆军的人封的。
南宫玥抬眼看向大‘门’方的红漆‘门’匾,微微一愣。
她认得的南凉字不多,这‘门’匾的字却是其之一。
南宫玥的目光一滞,表情有些复杂。
原来这户人家是古那家。
自从赫拉古父子伏法后,古那家自然被抄了家,所有家产罚没,十岁以的男丁被判斩立决,‘女’眷和十岁以下的男童则一律贬为奴籍……也只有那位叫璃沙罗的姑娘没有因为被罚入奴籍而颓丧认命,反而用她亲自培育出来的新马种给她和她亲娘挣得了一个机会,一个获得良籍的机会。
奴隶无论是‘性’命还是钱财都不属于自己,唯有变成良民,璃沙罗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位姑娘虽然以前有些急功近利,但是能在挫折自强不息,也算是巾帼不让须眉了。也许将来古那家想要重振,也唯有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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