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法无天!镇南王府竟然敢造反?!”
陈仁泰拍案怒道,双目简直要喷出火来。。шщш.7910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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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只听外面的走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步履隆隆,其‘混’杂着盔甲碰撞的声音,跟着有十几个身穿黑‘色’盔甲的士兵气势汹汹地涌进了房间里。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小将,一手搭在刀鞘,大步地走在士兵们的最前方。
是姚良航率领玄甲军来了!
果然是萧奕背后所为。
乔大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坠,愤然地辩解道:“陈大人,这一切都是我那个侄儿干的!不关镇南王府的事啊。”
看着这些面目森冷的士兵,平阳侯心底只觉得这一切既在意料之外,又似乎是意料之。
看来萧奕并非是在虚张声势,像他曾经告诉自己的那样——
他并不在乎朝廷!
平阳侯半垂眼帘,掩住眸的复杂。
姚良航又前几步,冰冷的目光准确地投诸在陈仁泰身,直接冷声斥道:“陈仁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充钦差假传圣旨,来人,给本将军拿下!”
一句话使得屋子里又静了一静,众人又是一惊。
陈仁泰气得额头青筋浮动,‘胸’口更是一阵起伏。镇南王府抗旨不遵,如今还敢先下手为强地颠倒黑白起来!
这还真是要反了!
“放肆!”陈仁泰指着姚良航的鼻子怒道,“你……你们胆敢污蔑钦差!”
他看着气势惊人,其实心里却有些发虚。他此行带了近千人马来南疆,现在大部分人都驻守在城外,只有百来人带进了城,可是现在驿站外面悄无声息,恐怕这百来人已经被玄甲军拿下了!
毕竟这里可是骆越城,是镇南王府的地盘,说不定连城外的那九百来号人此刻也落入了南疆军的鹰爪之。
情况对自己非常不妙!
陈仁泰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相下,姚良航却是那么从容,显然是有备而来。
“陈仁泰,你是不是钦差,那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姚良航朗声道。
他话音刚落,有一个玄甲军士兵急匆匆地进来,手里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呈送给了姚良航,道:“将军,圣旨搜到了!”
姚良航打开圣旨,随意地扫了一眼,冷声道:“这圣旨果然是假的!陈仁泰,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圣旨当然是真的!”陈仁泰几乎是要跳脚了,“姚良航,你分明是在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陈仁泰,你还敢嘴硬!”姚良航冷笑了一声,说着,他的目光移向了平阳侯,其似乎闪烁着一丝诡谲的光芒,看得平阳侯右眼皮跳动了两下,心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正好侯爷在此,可以作证这圣旨到底是不是假的?!”
姚良航缓缓说道,字字铿锵有力。
陈仁泰、乔大夫人和三公主又被惊住了,感觉心脏在短时间内一会儿高起,一会儿又猛地低落。
事态的发展一次次地出乎他们的意料!
平阳侯也愣住了,心一片冰凉,却又心如明镜。
直到此刻,他才算是明白了。
原来如此!
难怪之前萧奕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示好,故意把自己晾着不理,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日,为了此时!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眉宇紧锁,心下既震惊又惶恐。
莫非萧奕很早预料到皇帝会送来这样一封圣旨?!
当这个猜测浮现在平阳侯心头时,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既然奎琅和三公主此行来南疆是萧奕和官语白幕后所推动,可见他二人,不,应该说官语白早已经‘洞’悉了皇帝的心思……毕竟当年皇帝会留下萧奕在王都,如今会想要世孙去王都……
知微而见著,推今日而知来者。
官语白,这个官语白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说,当初皇帝没有灭官家满‘门’的话,那么大裕又会是如何一番局面?
有官家军和南疆军两雄并立,既可以震慑四方外族,又可以让两者彼此制衡,皇帝又如何会走到今日根本无将无军可以讨伐南疆的境地!
如今的萧奕已经不是那只幼虎了,他已经长出了獠牙和利爪,随时都有可能奋力一扑……
想着,平阳侯心一颤,他此刻身在南疆,当然不敢得罪萧奕,可是,一旦他指认了陈仁泰,他乃至整个平阳侯府等于了萧奕这条贼船,再没有退路了。
平阳侯握了握拳,只是转瞬,早已经是心念百转,犹豫不决。
还是陈仁泰先反应了过来,探究的目光看向了平阳侯,心里不由揣测着:平阳侯不会和镇南王府勾结在一起了吧?所以平阳侯明知道镇南王府占地为王,还藏着掖着,没有禀告皇。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头一跳,半是警告半是怀疑地说道:“侯爷,您可不要助纣为虐……”
闻,平阳侯这才抬起头来,面沉如水,看也没看陈仁泰一眼,对着姚良航道:“姚小将军,本侯一时也看不出真假,这事关重大,孰真孰假……本侯亦不好断……”
平阳侯实在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可是他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足以让陈仁泰心一沉。很显然,平阳侯也许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他绝对不会为了自己去得罪萧奕。
姚良航的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平阳侯也想得太美了,他还想空手套白狼不成!
“哎,”姚良航幽幽地叹了口气,“看来侯爷是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既然连圣旨是真是假都无法判断,也不知道头脑还清不清楚,还记不记得与我们世子爷说过什么……”
平阳侯顿时浑身僵直,他怎么可能忘记萧奕和官语白对他说过什么,甚至于每一句话都能倒背如流!
姚良航是在威胁自己,是啊,自己已经知道得太多了,若是自己不愿意和萧奕合作,萧奕又怎么会放自己离开南疆?!
想着,平阳侯的面‘色’一下子变了几变,眼更是暗‘潮’汹涌。
其实,早在他奉旨来到南疆的那一刻,他已经深陷在这个泥潭,没有退路了。
要么死,要么……
好死不如赖活,他咬牙道:“姚小将军说得不错。这圣旨分明是假的。”
一锤定音!
陈仁泰的双目瞠大极致,脱口骂道:“平阳侯,你也要造反不成?!”
而姚良航却是笑了,直接挥手道:“还不给本将军把这假冒钦差的贼人拿下!”
他身后的那些玄甲军士兵早已经摩拳擦掌,姚良航一声令下,立刻蜂拥去,把陈仁泰押走了,连乔大夫人也被姚良航半是请半是强地送了出去。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平阳侯和三公主,还能隐约听到陈仁泰不死心地叫骂着:“镇南王,平阳侯,你们胆敢谋害……唔……”
很快,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好一会儿,都是悄无声息。
直到吓傻的三公主终于回过神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平阳侯,俏脸惨白,质问道:“侯爷,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平阳侯竟然被镇南王父子给收买了,连来给父皇传旨的钦差都敢陷害,那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平阳侯幽幽叹了口气,道:“三公主殿下,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圣旨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
萧奕说它是假的,它是假的。
再说,现在圣旨已经落入萧奕的人手,他随时都可以把那张真圣旨变成假圣旨,在面随便改动几句或者加几句,然后栽赃到陈仁泰身。
谁又能证明篡改圣旨的人是萧奕?!
后面的话哪怕平阳侯没说出口,三公主也能想到个七七八八,俏脸愈发难看了。
她颤声道:“侯爷,难道我们拿镇南王府束手无策不成?!”
平阳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反问道:“南疆大军有二十万,据本侯所知,陈大人此行也不过带了千卫营的千余人,蜉蝣如何撼大树?”
陈仁泰带来的这一千人在南疆恐怕是连一丝涟漪也泛不起来,如果萧奕号称陈仁泰从未到过南疆,皇又能怎么办?
平阳侯越想越是沉重,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刚才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该担忧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顿了一下后,平阳侯缓缓地又问道:“三公主殿下以为如何?”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三公主,仿佛在问,殿下难道还想以一己之力对抗南疆二十万大军?
“……”三公主樱‘唇’微颤,一口气憋在了‘胸’口,答不出来。
她明白平阳侯的意思,形势人强,她一个弱‘女’子还能怎么办?!
她如果想要活下去,如果不想像奎琅一样客死异乡,不能和镇南王府作对……
她当然怕被父皇舍弃,她当然恨南宫玥轻辱自己,但是——
她更怕死!
若是死了,会像二皇姐一样被人彻底地忘记,人生从此再无任何可能……恐怕连三皇兄都已经忘了自己还曾有过一个嫡亲妹妹了吧?
她咬了咬牙,对自己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个时候,还是要先保住‘性’命,方为策!
“侯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她无助地看着平阳侯,脑子里已经慌得一片空白。
平阳侯知道自己把三公主劝住了,心一松,问道:“殿下可有看过那道圣旨?”
三公主摇了摇头。
平阳侯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如此,殿下只要记住陈仁泰是假传圣旨够了!”
三公主缓缓地眨了眨眼,然后对自己说,是啊,陈仁泰的事她从头到尾只是一个旁观者,她什么内情也不知道,一切都只是道听途说……
三公主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侯爷说的是。本宫什么都听侯爷的。”
说着,她心里还有一丝庆幸,幸好这次还有平阳侯在南疆,若是她一人,她恐怕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平阳侯又安抚了三公主几句,从三公主的房间里出来。
外面的走廊似乎还是一切如常,但是在平阳侯眼里,已经一切都不同了。
他忍不住地去想萧奕的下一步又会怎么走?!
可是心里如一团‘乱’麻般,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
而且,萧奕和官语白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出人意料,令人完全琢磨不透!
平阳侯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本想推‘门’进去,但还是改变了主意,匆匆下楼而去。
他决定去碧霄堂再见一见萧奕!
一炷香后,平阳侯策马来到碧霄堂,可是,这一次,萧奕没有见他。
平阳侯只能无功而返,却不知道镇南王府里正一片‘混’‘乱’。
乔大夫人被姚良航赶出了驿站后,当然不肯这么乖乖地回乔府,又一次气匆匆地来了王府,目的自然是为了找镇南王告状。
镇南王还没消气,本不想见乔大夫人,可是一听说陈仁泰被玄甲军的人带走了,顿时大惊失‘色’,急忙派人去骆越城大营把萧奕叫来。
镇南王焦急地等待着,没想到才过了一盏茶时间,有人来禀说,世子爷和世子妃来了。
不一会儿,桔梗领着萧奕和南宫玥进了书房。
其实,萧奕半个时辰前从骆越城大营回来了,只等着镇南王来传唤自己。他这位父王自然是没“辜负”他的期待。
二人给镇南王行礼后,镇南王面‘色’稍缓地看着南宫玥,关切地问了几句宝贝金孙的事,然后想先打发了儿媳,却见萧奕拉起南宫玥的手,道:“阿玥,你站得累不累?我们坐下说话。”
说着,他已经牵着南宫玥到窗边的圈椅坐下了。
乔大夫人在镇南王说话的时候已经忍了又忍,见状,赶紧抓住机会先声夺人地说道:“弟弟,现在阿奕来了,你尽管问他,看我有没有冤枉他!”
被她这么一说,镇南王心口的怒火又被点燃,瞪着萧奕质问道:“逆……你说,是不是你派兵去驿站抓了陈仁泰?”
萧奕笑眯眯地反问:“父王,不是我,谁又敢动兵?!”
下之意是承认了!
镇南王‘胸’口一阵‘抽’痛,捂了捂‘胸’口。
乔大夫人猛地站了起来,急切地看向镇南王,又道:“弟弟,你看,阿奕都承认了!他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囚禁钦差,捏造罪名……弟弟,你都不知道,他下面那群人跟土匪似的……”
“不知道大姑母怎会在驿站里?”南宫玥忽然淡淡地问道。
是啊。
长姐怎么会和陈仁泰他们在一起?镇南王眯了眯眼,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
乔大夫人‘挺’了‘挺’‘胸’,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还不是都怪阿奕做事鲁莽!我才特意去驿站想见陈大人给王府求情。本来,陈大人和三公主殿下已经答应不怪罪了,没想到玄甲军的人忽然冲去把陈大人给拿下了!”
乔大夫人越说越气,她费尽心力为王府筹谋,偏偏萧奕一次次地捣‘乱’,非要把王府拉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南宫玥微微地笑了,温声道:“大姑母为了我们王府与三公主‘交’好,真是用心良苦。”
她温婉的声音令人如沐‘春’风,只是下一句是语调一转,透出了几分锐气,“甚至还不惜给煜哥儿的‘乳’娘下‘药’!”
最后一句话是字字铿锵有力。
什么?!镇南王一听和宝贝金孙有关,瞬间双目瞠大,急忙问道:“世子妃,这是怎么回事?”他怀疑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了乔大夫人。
乔大夫人眸光一闪,想也不想地否认道:“世子妃,你莫要血口喷人!”
南宫玥嘴角的笑意更深,也不着急。乔大夫人这种人一向不见黄河不掉泪,她也没指望对方会乖乖认罪。
南宫玥步步‘逼’近地继续道:“侄媳听说王府管厨房采买的徐嬷嬷,她的儿子似乎刚娶了妻子,是一户邱姓人家的姑娘。那位邱氏的祖母好像是大姑母您的陪嫁嬷嬷胡嬷嬷吧?说来大姑母您还真是爱屋及乌,还给那邱氏置办了那么丰厚的嫁妆,在茂丰镇置了一个小宅子,又买了十几亩地……”
南宫玥看着像在与乔大夫人闲话家常一般,但是说的每句话都让对方心惊‘肉’跳。
而南宫玥的眸‘色’幽深一片,她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平静。
今天终于可以把这笔账给算一算了!
自从年前发现备用的‘乳’娘出了问题后,百卉一直在调查问题的根源,为此,百卉仔细地把三个‘乳’娘平日里的吃食都筛选了一遍,一样样地把没有问题的食物排除掉……最后,她把注意力集到了几道专‘门’给‘乳’娘们准备的补品,如十全大补汤、八珍汤等,这些补汤除了食物外,还放了人参、茯苓、炙甘草、白术等等多种‘药’材。
百卉亲自查了那些‘药’材,才发现其的川芎被掉包成了一种名叫芦槿的草‘药’被放入了十全大补汤,这两者极为相似,那些厨房的普通厨娘和丫鬟根本区分不出来。
那些滋补的草‘药’都是管王府厨房采买的徐嬷嬷买进王府的。
百卉没有打草惊蛇地去质问那徐嬷嬷,而是悄悄调查了徐嬷嬷是从何处买来的“川芎”,川芎本来是从城的回‘春’堂采购的,从回‘春’堂出来的时候还是川芎,可是到了王府后,变成了芦槿。
很显然,是徐嬷嬷动了手脚。
之后,南宫玥吩咐朱兴把徐嬷嬷调查了一番,把徐嬷嬷家里每个人的根底都给刨了出来,才发现原来徐嬷嬷的儿子娶媳‘妇’,娶的人和乔府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大姑母,侄媳说得这些没冤枉您吗?”南宫玥含笑问道。
乔大夫人外强干地说道:“敢情我给胡嬷嬷一点田产还要经过侄媳你的同意不成?”她的东西她爱给谁给谁!
“父王,真相到底如何,把那徐嬷嬷提来一审便知。”南宫玥转头看向了镇南王,恭敬地欠了欠身,“父王,三位‘乳’娘身所下之‘药’极其罕见,据儿媳所知,恐怕只有大内宫廷才有。儿媳知道三公主殿下因为三驸马之死而迁怒我们王府,却没想到大姑母竟然会帮着三公主殿下……”
她说着,眼似乎含着水光,做出一副悲怆愤慨的样子。
“实在是令儿媳心寒!”
其实,南宫玥心知乔大夫人因为履次被自己下了面子,又因为乔若兰的事,对自己更是记恨在心,才会和同样对自己不满的三公主“臭味相投”地凑到了一起。
可是镇南王没必要知道这点。
她半垂的眼帘下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飞快地与一旁的萧奕‘交’换了一个眼神。
镇南王没注意南宫玥,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乔大夫人身。</div>123xyq/read/3/34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