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旦萧氏嫡‘女’真的嫁给了敬郡王,镇南王府会甘愿萧氏嫡‘女’只是一个区区的郡王妃吗?
当然不会!
镇南王府定会帮着敬郡王谋太子之位!
这一点满朝武皆是心知肚明,韩凌赋自然也想得明白,他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大皇兄、二皇兄和自己都已经有了正妃,而萧霏决不可能为侧,所以成年的四位皇子,唯一没有娶妻的五皇弟成为了最佳人选!
难道说自己呕心沥血,一番筹谋,最后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
韩凌赋紧紧地握着双拳,手背青筋凸起。他不甘心啊!他好不容易把五皇弟‘逼’到了绝境,怎么能让他再次崛起!
这时,听方的皇帝若有所思地说道:“程爱卿,此事暂缓,容朕思虑一二,再做定夺!”
跟着,皇帝宣布退朝。
虽然皇帝还没做出决定,但是韩凌赋的心却沉到了低谷,那些恭郡王党更是面面相觑,有一些人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站队太早了。
回顾历史,这夺嫡往往峰回路转,不到最后的圣旨颁下,谁也不能确定到底哪位皇子能笑到最后!
早朝在这种诡异的气氛结束了,武百官各自出宫回府。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一直没有表态,王都看似平静,其下早已经暗‘潮’汹涌,不知何时会撕开这虚伪的平静……
三日后,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王都各府之间传开——
恭郡王妃陈氏重病暴毙!
这个消息眨眼扩散开去,在王都‘荡’起一片涟漪,各府闻讯后,心思复杂。
恭郡王府里里外外已经挂起了一道道白绫,一看知道,郡王府有丧事。
郡王府的气氛诡异而凝重,透着一种人人自危的萧索,尤其是正院,连府的下人都是绕道而行,避之唯恐不及。
唯有星辉院仿佛与世隔绝般,仍是那般清幽雅致。
此刻,白慕筱正坐在东次间的罗汉‘床’,冷眼朝窗外瞥了一眼,嘲讽地说道:“这才短短几年,暴毙了两个嫡妃,他倒也不怕别人说他克妻!”
白慕筱的身旁坐着一岁左右、穿了一件靛蓝‘色’薄袄的男童。男童长相清秀,腼腆静地坐在罗汉‘床’,一会儿看看白慕筱,一会儿又顺着白慕筱的视线看向窗外。
白慕筱的嘴角翘起一个不屑的弧度,一想到她曾经倾心爱慕的男子居然卑劣至此,她觉得好像是吞咽了什么脏东西般恶心!
“韩凌赋他这是想当太子想疯了,以为这样能让镇南王府的大姑娘下嫁不成?!”白慕筱一边说,一边收回视线,抬眼看向了坐在她右手边的一把红木圈椅的一个年‘妇’人。
那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穿了一件素雅的湖‘色’衣裙,初看像是一个管事嬷嬷,再看会发现她坐在那里气定神闲,优雅从容,决不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她正是阿依慕。
阿依慕捧起白瓷茶盅,淡淡道:“他这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
兔子急了尚且要咬人,更何况韩凌赋这么一个野心勃勃地一心想要登大宝的男子!
阿依慕慢悠悠地饮茶,半垂眼帘,掩住眸的锐芒。
在来王都的路,阿答赤已经详细地告诉了她,奎琅的儿子名叫韩惟钧,如今以恭郡王世子的身份养在恭郡王府里,而恭郡王如今已经深陷在五和膏的瘾头,不得不受制于他们百越……
二月二十二,阿依慕抵达了王都,但她没有立刻来找白慕筱,而是先在客栈里住了一阵子,四处了解王都下的动态,尤其是恭郡王府的情况!
阿依穆本来是想带孙子韩惟钧回百越,以孙子的名义,重掌百越政权,却没想到王都竟是这样的局面——
恭郡王韩凌赋距离储君之位仅仅是一步之遥!
阿依慕心动了,一旦韩凌赋登基后“不幸”暴毙的话,那孙子韩惟钧可以理所当然地登基为帝,届时,大裕是百越的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阿依慕便是血脉亢奋。
她决心留在大裕王都好好筹谋一番!
之后,阿依慕设法‘混’进了恭郡王府,直接来见白慕筱。
阿依慕开诚布公地向白慕筱表明了她的身份以及这次她来王都的目的,正如阿依慕所预料般,白慕筱当下答应了和她合作。
阿依慕早调查过白慕筱,知道她的出身、她的经历,她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她能够狠下心来为别的男人生孩子还养在自己夫婿名下,不是一个甘于现状、安于平凡的人。
对于白慕筱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魄力,阿依慕还是颇有几分欣赏的,如今的百越不需要一个软弱的国母。
这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一拍即合!
阿依慕放下了茶盅,又道:“以我对镇南王府的了解,萧霏怕是不会愿意当一个继室。”萧霏的‘性’子颇有几分清高,又怎么会愿意成为一个需要对原配执妾礼的继室!世子妃南宫玥恐怕也不会同意的……
白慕筱微微颔首,眸的讥诮更浓,心道:是啊,而且,那还是一个死过两任嫡妻、府里通房‘侍’妾无数的男子!
那还是一个翻脸不认人、随时都可以对枕边人下杀手的男子!
想着,白慕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脖颈,当初那种差点窒息而亡的感觉彷如昨夜的噩梦,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差点从她的躯壳飘出……
没想到她命不该绝!
没想到她还是活了下来,既然如此,她一定要让韩凌赋付出代价!
白慕筱嘴角透出一抹狠厉,沉‘吟’着道:“起来,敬郡王是皇嫡子,未娶妻,也无侧妃,按理说,更适合迎娶萧霏。”
“无论是韩凌赋还是韩凌樊,谁能娶镇南王府的嫡长‘女’,谁是将来的太子!”阿依慕不疾不徐地说道,乌黑幽深的眸子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白慕筱沉默了,心有一丝不甘。
她当然恨不得韩凌赋立刻去死,她当然不想让韩凌赋心想事成地娶到萧霏,可是理智告诉她,对于她们来说,唯有韩凌赋当了太子,并继而登皇位,那么她和阿依慕所谋划的事才有胜算!
为了“大业”,她必须耐心等待着,等着韩凌赋登基后,再让他去死!
想着,白慕筱的眸越来越冷,如那万年寒霜一般。
阿依慕自然注意到白慕筱微妙的表情变化,却是不动声‘色’,嘴角仍挂着一抹闲适的浅笑。她并不在意白慕筱心底有什么小心思,只要对方懂得以大局为重好!
人总要有个念想才能继续往前走!
小小的东次间静了一瞬,只余下男童甩着拨‘浪’鼓的声音,“咚!咚!咚……”
白慕筱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听一阵挑帘声响起,穿了一件青蓝‘色’褙子的碧痕走进屋子里快步走进屋子里,不敢看白慕筱和阿依慕,屈膝禀道:“侧妃,正院那边传话来,请侧妃带着世子爷过去哭灵。”
白慕筱的嘴角勾出一个冷酷的浅笑,她一边起身抚了抚衣裙,一边吩咐‘乳’娘抱起了韩惟钧,礼貌地福了福道:“关先生,那我和钧哥儿先失陪了。”
白慕筱走了,阿依慕目送她和孩子离去的背影,‘唇’畔的笑意更深,眸熠熠生辉。
古语有云: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若是筹谋得当,也许百越最大的危机反而会变成百越最大的机会,让百越的版图覆盖这原江山!
这对百越先人而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似乎已经近在眼前了!
星辉院随着白慕筱和韩惟钧的离去而沉静下来,而正院,则是啼哭声、哀嚎声一片,弥漫着一种浓浓的哀伤。
停灵三日后,到了恭郡王妃的出殡仪式,陈氏的棺椁在一队人马的护送下被送出了郡王府。
府下人皆是暗自窃窃‘私’语,这普通的百姓方才停灵三日,陈氏算是继王妃,那也是身份高贵,不说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总当得起停灵七日吧?!
位于送灵队伍最前方的韩凌赋却是毫无所觉,他只觉得如释重负,巴不得队伍走得越快越好,也好赶紧甩掉陈氏这个累赘的包袱。
陈氏的父亲陈仁泰自去年起被困南疆,生死不明,说不准早葬身在镇南王府的屠刀下,而陈氏的几个兄弟,资质平平,难有成大器者。
对自己而,陈家已经一无是处。
更何况,这陈氏无所出,又娇纵蛮横,他早厌了她!
继续让陈氏再占着王妃的位子简直是尸位素餐,偏偏陈氏是自己的郡王妃,名字是了‘玉’牃的,只要陈氏德行无亏,皇家不可能休妻,那么他也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唯有让她为萧大姑娘“腾出”位子!
“簌簌簌簌……”
一阵阵带着凉意的‘春’风吹来,把那白‘色’的纸钱刮得漫天飞舞,如同鹅‘毛’大雪一般,也吹‘乱’韩凌赋的头发,他颊畔的几缕青丝肆意飞舞,那双乌黑如深潭的眸子冷酷得没有一丝感情,只有谋划与算计。
如今他没了嫡妃,又得父皇的看重,相五皇弟,父皇一定会选择他来迎娶萧大姑娘。
韩凌赋昂首‘挺’‘胸’,眸闪过一道势在必得的光芒。
恭郡王妃出殡的这一天,天空一片‘阴’云密布,如浓墨般层层叠叠,不知何时会降下狂风暴雨……
恭郡王妃暴毙的事像是‘春’风拂过湖面般泛起了些许涟漪,然而,转瞬平息了,从表面看来,这件事并没有带起什么风‘浪’,但是王都各府邸‘私’下里皆是议论纷纷,谁都不是蠢人,都明白陈氏在这个时候忽然“暴毙”究竟是为的什么。
无毒不丈夫,恭郡王的心还真是够狠的!
一番唏嘘后,那些恭郡王党都是暗自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如今恭郡王妃虚位以待,恭郡王党总算有了一争之力。
各府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注到皇宫,暗暗揣测着也不知道那一位的圣心到底会如何抉择。
“阿嚏——”
御书房的皇帝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打了个喷嚏。
刘公公见状赶忙给皇帝奉了热茶,恭声劝皇帝注意龙体。
皇帝喝了口茶,润了润嗓。他如何不想保重身体,可如今大裕危机四伏,他又怎么能安心休养。
“哎——”
皇帝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关于程东阳的提议,皇帝已经犹豫了好几日,小五是嫡子,尚未娶妻,按理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小三近日的行事颇为大气,有储君之风,不似小五太过‘妇’人之仁,相下,他更属意小三为储君……
可是那镇南王府的嫡长‘女’方才及笄之年,对于她而,小三的年纪确实是大了些。
也不知道镇南王府会不会同意萧大姑娘为继室……
而且……
皇帝心神恍惚地以茶盖轻轻拂去漂在茶汤表面的茶叶。
他实在不想向镇南王府示弱。
他堂堂大裕皇帝若是向区区藩王折腰屈膝,那么天下人会如何看待他这个皇帝?!
皇帝捧起茶盅,又放下,然后又捧了起来……
迟疑之间,有小內‘侍’急匆匆地来禀,西疆又有军报传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风尘仆仆的将士把一封三千里加急的军报呈送到了御案。
军报的军情令得皇帝再次‘色’变——
南疆军大败西夜大军,占据了飞霞山以西!
对皇帝而,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令他脑海一片‘混’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皇帝面‘色’灰败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他还清晰地记得,先帝临终前,曾紧紧地握着他的右手,虚弱地叮嘱他道:
“太子,朕这大裕江山‘交’给你了!”
先帝那双殷切信任的眼眸一直刻在皇帝的心,这么多年来,都恍如昨日。
江山为重,来日方长。
皇帝在心对自己说,表情变得凝重而坚决。
只要能守住这片大裕江山,自己忍一时之辱又如何!
“笔墨伺候!”
皇帝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
刘公公急忙在一旁‘侍’候起来,磨墨铺纸……不一会儿,皇帝振笔直书,御书房静悄悄地。
一个时辰后,一道还热乎乎的圣旨随着使臣离开了王都,快马加鞭地前往南疆。
这是皇帝有生以来所写过的最屈辱的一道圣旨,与其说是圣旨,更像是一封写给镇南王乞怜并求娶萧霏的书信。
在信,皇帝委婉地表示他膝下有两个成年皇子恭郡王与敬郡王馈犹虚,听闻镇南王府嫡长‘女’待字闺,想为两个皇子求娶贤妻。紧接着,皇帝洋洋洒洒地夸奖了萧霏知书达理,贤良淑德云云,赞她堪为贵‘女’表率,乃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皇帝的下之意已经是昭然若揭,只要萧霏愿意嫁入皇室,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无论恭郡王还是敬郡王,镇南王府选了谁,皇帝立谁为太子!
一时间,王都下都为皇帝的这道圣旨‘骚’动了起来,唏嘘、感慨、震惊皆而有之。
但也有人冷眼旁观,如咏阳大长公主。
自从皇帝降罪韩淮君又封了韩凌樊为敬郡王后,皇帝所行之事一桩桩、一件件都令咏阳心冷,咏阳许久不再理会朝局,直到元宵后韩凌樊亲自来公主府找她……
这一日,使臣离开王都后,恩国公、韩凌樊、南宫昕和裴元辰聚集在了咏阳大长公主府。
裴元辰昨晚才刚从南疆赶回,此刻正不紧不慢地说着他在南疆的所见所闻,虽然有一些事他在送来王都的信件已经大致提了,但是直到此时他亲口道来,众人方才知道了其的细节,方才知道了萧奕究竟是如何以少胜多……
众人都是凝神倾听,表情一时惊、一时疑、一时叹……
穿了一件玄‘色’暗‘花’褙子的咏阳坐在首,怔怔地看着裴元辰,嘴‘唇’微抿,看似面无表情,心却是五味‘交’杂。
在座的几人,唯有她是真正的武将,身经百战,对萧奕有作为武将的惺惺相惜,同时,对咏阳而,萧奕又是故人之后,让她不免颇有一种为故人欣喜的宽慰。
曾经,自己和老镇南王追随先帝一起驰骋沙场,是何等的快意恩仇,然而,如今故人已逝,只剩下了自己这把老骨头!
萧家有了萧奕,而她韩家……
韩凌樊可以成为韩家的后继之力吗?!
咏阳目光复杂地看了看韩凌樊,心叹息。
这时,听裴元辰最后说道:“大长公主殿下,王爷,国公爷,萧世子亲口允诺我不会主动北伐……”本来他还担心皇帝会再次挑衅南疆,没想到等他来到王都后,局面已经骤变。
闻,恩国公松了一口气,南宫昕亦然,而厅堂的其他人大都仍是面‘色’凝重,没有因为裴元辰的这句话而释然,堂堂大裕皇室要向南疆乞怜,何幸之有?!
厅堂,静了片刻。
恩国公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说:“本爵听闻镇南王府的大姑娘才学、品‘性’皆为乘……”
咏阳微蹙眉头看向了恩国公,锐目半眯,形容之间散发着一种凛然的气势。
她知道恩国公是什么意思,却是不以为然。
咏阳淡淡道:“蒋国公,你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话语间,咏阳的眉梢多了一抹淡淡的嘲讽,“皇想得再好,这也要看镇南王府领不领情!”
皇帝的这一道圣旨只是令咏阳更为失望,皇帝竟然欺软怕硬至此!若非为了先帝,若非韩凌樊这个侄孙还勉强值得一扶,咏阳自觉年齿已高,也不想再管朝堂里的这些破事。
恩国公却有些犹豫,‘欲’又止,最终没有当面驳了咏阳,目光微沉,思绪已经飘远,连其他人后来说了什么也没传到他耳……
当日回了恩国公府后,恩国公第一件事是令人去打探一下恭郡王府的近况。
当晚,青衣小厮面‘色’复杂地匆匆回来禀告:“国公爷,恭郡王妃今日出殡了……”
闻,书房的恩国公和恩国公世子不由面面相觑,皆是不敢苟同地心道:这才停灵三日,恭郡王的心未免也太急了吧!
小厮俯首继续禀报着:“国公爷,小的找郡王府的‘门’房打探了一番,听说恭郡王妃暴毙后,恭郡王把王府的‘侍’妾通房全都送去了庄子,只留下了白侧妃和崔侧妃。”侧妃乃是二品诰命,自然不是随意可以处置的,更何况,白侧妃还有一子傍身。
恩国公挥了挥手,让那小厮退下了。
书房里一片肃然,恩国公蹙眉捋着长长的胡须,似在沉思,好一会儿没说话。
须臾,还是恩国公世子面‘色’复杂地率先说道:“父亲,恭郡王为了这桩亲事可谓‘煞费苦心’……看来,他是势在必得了!”
恩国公仍是沉默,他不由想起了今日咏阳的提醒。
难道他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
不管怎么样,萧大姑娘应该是敬郡王的良配……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大裕,又还有哪个贵‘女’的身份能贵过萧霏!
皇帝送往南疆的这道圣旨令得王都处于一片喧嚣之,久久都无法平静下来,众人都明白储君之位到底‘花’落谁家,恐怕看镇南王府对这道圣旨的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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