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楠哥皱着眉，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你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p>
“没有。”</p>
“没笑？”</p>
“笑了。”周离老实承认。</p>
“那你说你在笑什么！”楠哥眉头越皱越紧，让人想给她抹平。</p>
“我想起高兴的事。”</p>
“嘭！”</p>
“我觉得小时候的你很可爱。”</p>
“嘭！”</p>
“这也打？”</p>
“直觉告诉我，不是这么回事！”</p>
“其实我刚才也在想，要是我也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结果你就说出来了，我就觉得很巧。”</p>
“噫~~”</p>
看着周离脸上浮现的些许窘迫，楠哥放过了他，转而摩擦着自己手臂：“好肉麻好肉麻，你这人，这么肉麻的话居然也说得出口，没救了没救了……”</p>
“你逼我说的。”</p>
“进来进来。”</p>
楠哥抓起周离的手腕将他拉进房间，然后自己直接在床上一坐，顺势把脚收到床上，盘起了腿。</p>
这个动作很自然。</p>
床上已摆着许多照片。</p>
楠哥拍了拍旁边，示意周离坐下来，然后将这些照片一一展示给他看。</p>
“看，我小时候。”</p>
“嗯。”</p>
“可爱吧？”</p>
“嗯。”</p>
“你嗯个屁，问你呢，老子小时候可不可爱？”</p>
“可爱。”</p>
周离随手抓起一张，照片上的小女孩好像就站在这栋房子外头，但那时候门外的路还是土路，小女孩双手端着一把大霰弹枪，看身高和白嫩嫩的脸，和他梦境中看见的差不多大。</p>
“这是几岁？”</p>
“我也忘了。”楠哥抠了抠头，“大概小学一二年级吧，这是过年，那时候过年大家都要买枪的。”</p>
“女孩子也买吗？”</p>
“我不是，我是楠哥。”楠哥很自然的说道，“只是长得像女孩子。”</p>
“……”</p>
周离飞快的瞄了眼她的胸，又飞快收回目光。</p>
楠哥恍然未觉，自己拿着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十分投入：“你是不是觉得这张特别可爱？”</p>
“是。”周离面无表情。</p>
顿了下，他又指着照片问：“你那时候那么小，要是被高年级的欺负了，或者走到路上因为嘴贱，被一个成年人抓起来收拾了一顿，你怎么办？”</p>
“高年级的可不敢欺负我。”楠哥说道，“成年人也不敢，这十里八乡，谁也惹不起咱老李家。”</p>
“万一是外地来的呢？”</p>
“外地来的他无缘无故惹我干嘛？难道是那种专门挑小孩欺负的变态？”</p>
“当然不是变态。”周离否认了，“因为你从小就很横，很嘴贱，有可能你一不小心就招惹到了他，而他恰好也想要替你爸妈和你未来的另一半收拾一下你。”</p>
“？”</p>
楠哥缓缓歪过头，眯起眼睛盯着周离。</p>
她也不说话，就盯着他。</p>
周离假意露出畏缩的神色，改口道：“好吧，那个不叫嘴贱，叫童言无忌，童言无忌。”</p>
“不是这个！”楠哥说。</p>
“嗯？”</p>
“不是这个。”楠哥依然盯着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玩味道，“你的解释有点意思……很有意思！”</p>
“什么意思？”</p>
“你对我做了什么？”</p>
“什么？什么做了什么？”周离一脸懵逼，又觉得她好笑，“我比你还小半岁呢。”</p>
“梦里。”</p>
周离当时心里只有‘哦豁’一声，至少几秒钟之后，才开始升起对楠哥恐怖的联想能力的惊叹，再然后则是对自己演技和临场应变能力的检讨。</p>
至于害怕……那是不可能的。</p>
“嘭！”</p>
周离面色丝毫不动，甚至还从楠哥手上将那张照片抽走了：“我拿去留作纪念。”</p>
果不其然，又挨了一下。</p>
但打归打，楠哥倒也由着他了。</p>
看完了这数十张照片，她又挨着挨着拉开抽屉，强迫周离看她小时候画的画，丑得一比。</p>
然后是她满满两大抽屉的弹珠和豆腐块，拉开抽屉时她还配音——</p>
“当当当当！”</p>
“都是我小时候赢的！”</p>
周离连连点头，听她说着她以前的光辉事迹。</p>
曾经的同桌是个王者。</p>
隔壁。</p>
槐序一个人坐在一张床上，一边听着不远处楠哥和周离的说话声，一边打着呵欠。</p>
在他身边，团子已睡着了。</p>
不然他还可以逗逗这只蠢猫玩儿。</p>
倍感无聊呢……</p>
……</p>
下午出去搬苞谷。</p>
周离去年在郑芷蓝那就练过手的，对这个活已经比较熟悉了。</p>
听楠哥说，以前搬了苞谷后，得用独轮车从山上运下来，这边也管这玩意儿叫鸡公车。</p>
那时候路也不好，很难走，一辆鸡公车得运几百斤，稍不注意就会翻车、掉沟里，既考体力又考技术。家里除了爷爷就属她最会使，对此她是满带着骄傲的语气说出来的。</p>
现在好了，有公路，又有电动三轮车，虽然电动三轮车一次最多只能运三袋。</p>
第二天则要去打谷子。</p>
这些天打谷子的人很多，田野间到处回响着机器的声音，空气中也隐隐带着几分汽油味。周离一边割着谷子一边听楠哥说起以前的脚踏式打谷机。</p>
其实这份活还挺累的，稻谷的边缘还容易割肉，割不出伤口来，但特别疼。只是楠哥真的很乐观，再苦再累的活在她眼里好像也充满了乐趣，这种性格是有魔力的，能够影响到周边的其他人。</p>
于是周离也觉得这两天十分有趣了。</p>
尤其是打完谷子抓稻花鱼。</p>
也可能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会觉得开心。</p>
临走时，就像从郑芷蓝那离开一样，楠哥的爷爷奶奶也给周离塞了很多东西。</p>
“开车慢点。”</p>
“晓得了，走了。”</p>
“要得。”</p>
车辆沿着乡村街道缓缓驶离。</p>
楠哥扭头看了眼周离：“这两天倒是辛苦你们了，嗯，除了团子。”</p>
“不辛苦。”</p>
“我才不累嘞！”</p>
“喵？”</p>
“诶周离，我交给你的听话卡你还留着吧？”</p>
“留着的。”周离悄然警惕了起来，“你该不会还想要回去吧？那已经失效了。”</p>
“我是那种人吗？”楠哥反问。</p>
“确实不像。”周离斟酌道。</p>
“我是让你留好，不要弄掉了。”楠哥嘟囔道，“下次要是咱们还有赌约，或者你犯了什么错理亏，或者你觉得本楠哥实在太好看太可爱了，你喜欢得不得了，又想给我一张，就可以又把这张给我。回收利用嘛，免得到时候我又得重新做一张。”</p>
“你想得美。”</p>
“嘿嘿……”</p>
楠哥笑着减速，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兜里摸索着，同时说：“我昨晚又做了一张。”</p>
周离陡然瞪大眼睛：“你又做了一张！”</p>
还带这样的？</p>
刷！</p>
楠哥将那一张甩到他身上。</p>
周离被吓得不轻。</p>
只听楠哥说：“看在你这几天干活很卖力，又表现得很好，把我爷爷奶奶哄得很开心的份上，我决定赏赐你一张听话卡，还是老规矩，能管一天。”</p>
周离拿起这张卡看了起来。</p>
“呼……”</p>
他陡然松了口气——</p>
听话卡！</p>
下方小字说明：周离将本卡交于李楠时，可使李楠听话一天。</p>
签字：李楠</p>
签字：</p>
排版和之前那张有所差异，做得更加精美了，上面甚至还画了两朵小花，幼儿园水平。</p>
周离余光瞥见楠哥在偷偷打量他，于是他努力收着笑意，不让她看出来。</p>
后座的槐序嘀咕着：“他哪会哄你爷爷奶奶，还不是我每天晚上手把手的教他，给他出谋划策……”</p>
但两人都当没听见一样。</p>
“开心吗？”</p>
“开心。”周离将卡片翻到背面，眨巴了下眼睛，“最终解释权归李楠所有？”</p>
“昂！”</p>
“给团子大人也康康！”</p>
团子踩在周离大腿上，伸出爪子想要去够这张卡片，但被周离躲开了。</p>
“解释一下。”</p>
“理论上你用了听话卡，可以使李楠听话一天。李楠也会很听话。”楠哥一本正经的给他解释道，“但为了防止你做些太过分的事，招致和谐，故有这一句。”</p>
“比如什么事？”</p>
“解释权归李楠所有。”</p>
“……其实没必要的。”</p>
“有必要！”</p>
楠哥语气稍微加重了一点：“不然老是靠蛮力解决问题，会显得我一点也不通情达理。”</p>
周离无话可说了。</p>
只将这张卡片郑重其事的放进钱包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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