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空看她一眼。</p>
袁紫烟顿时嫣然笑道：“当然，老爷的判断更准，我就是瞎说的。”</p>
叶秋抿嘴笑。</p>
李澄空道：“好吧，那且看看小苍山到底会不会覆灭，至少这一次是不会的。”</p>
“好啊。”袁紫烟再次精神起来：“我觉得这一次他们凶多吉少！”</p>
上千人的厮杀，玄白两阵营中，白衣高手死得更多，玄衣高手却很少有死的。</p>
显然玄衣的云仙府占优。</p>
这么下去，云仙府就占了小苍山，小苍山则覆灭，一眼就能看出来的。</p>
老爷却偏偏嘴硬，说小苍山没这么容易败，真能挡得住，这一会儿早就该反攻灭杀云仙府来犯的弟子了。</p>
小苍山高手不停的倒下，节节败退，慢慢后退往山峰高处，而那山峰的另一面则是悬崖峭壁，下面是深不可测的山涧。</p>
“老爷，他们真不行了。”袁紫烟兴奋道。</p>
李澄空笑笑，负手而立，清风徐徐吹动他青袍，飘飘仿佛神仙中人。</p>
袁紫烟看他一眼，发现出尘之气越发浓郁，好像随时会白日飞升一般。</p>
“老爷，玉筝公主那边的日子可不好过啊。”袁紫烟轻声说道。</p>
李澄空眉头一挑。</p>
袁紫烟今天很反常。</p>
往昔的时候，她是坚定的站在独孤漱溟那一边，能不提宋玉筝就绝不提。</p>
现在却主动提起。</p>
袁紫烟娇笑道：“玉筝公主那边，我一直关注的，老爷你一定是担心的。”</p>
李澄空道：“哼，她日子确实不好过。”</p>
通过天隐心诀，她能在脑海里召唤李澄空，与他相见，每天都要跟他诉苦。</p>
但她性情坚韧非常，纵使处境不妙，日子艰难，还是一直在努力坚持。</p>
军队对她的决定一直不满。</p>
纵使找到真凶，他们还是认为怀王该死，如果没有怀王，将军遗孀就不会死，一切的起始就是怀王。</p>
他们想杀掉怀王。</p>
可宋玉筝绝不杀怀王，绝不冤枉一个人。</p>
尽管杀掉怀王，以一人换取整个军队的平复，以一搏万，算是嫌大了。</p>
她却仍坚持不杀怀王，不肯为了利益而牺牲无辜之人性命，更何况此人是宗室王爷。</p>
这导致整个军队离心，蠢蠢欲动。</p>
有心人正在煽动，大云军队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便要军变。</p>
“找到那些人了吗？”</p>
“老爷，已经找得差不多。”</p>
“唉……”</p>
“老爷也不必担心，有我们烛阴司在，他们造不了反。”</p>
“即使拿下他们，还是一样艰难。”</p>
“……是。”袁紫烟轻轻点头。</p>
宋玉筝的处境不会改变多少，反而可能更坏，杀掉那些煽动人心的军官之后，军队可能对朝廷更不满。</p>
这种不满累积下去，终究还是会有爆发的一天，那将会生灵荼炭。</p>
“老爷，我找一下怀王爷？”袁紫烟轻声道。</p>
她极不耻怀王。</p>
怀王虽没杀人，可觊觎将军遗孀，不顾后果的贪花好色，一样该死。</p>
为了保他，玉筝公主不惜与整个军队做对，也够仁至义尽了。</p>
他这个时候该出来承担后果了。</p>
“别胡闹。”李澄空淡淡道。</p>
“……是。”袁紫烟无奈点头。</p>
叶秋轻声道：“这怀王爷虽好色，可并不会强迫女子，是那位将军遗孀觉得孤苦无依，喜慕荣华富贵。”</p>
她也见过这位怀王，当时怀王被宋玉筝狠狠的斥责了一番，然后罚他闭门反省，还罚去了一年的俸禄。</p>
“唉……”袁紫烟叹息，摇头道：“老爷，我觉得玉筝公主不适合做皇帝，……奇怪，她不是个心软的人呐？”</p>
依她所观察，宋玉筝杀人毫不手软的，为何做了皇帝偏偏如此心软？</p>
是因为怀王是宗室？</p>
那也不该呀。</p>
“因为她给自己设立了原则。”李澄空摇头：“束缚住了她自己。”</p>
皇帝这个位子很反人性，有时候需得违背良心，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要牺牲无辜之人。</p>
她偏偏不肯如此。</p>
所以她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现在走得越发艰难。</p>
但她仍没放弃，继续努力前进。</p>
叶秋轻轻点头道：“玉筝公主确实走一条最艰难的路，教主，她还能走多久呢？”</p>
李澄空摇头：“难说，可能很快就倦了，也可能一直会坚持下去。”</p>
她现在斗志昂扬，但谁知道一场大变会不会一蹶不振，有时候压垮骆驼的只是一根稻草。</p>
“太难了。”叶秋叹道。</p>
她与冷露在宋玉筝身边呆过，知道她的理想，知道她的原则，佩服的同时也持悲观态度。</p>
宋玉筝的原则在位卑时犹可为，做了皇帝就无异于与世间为敌。</p>
李澄空摆摆手。</p>
三人继续盯着那边瞧。</p>
“老爷，小苍山不成了。”袁紫烟笑道。</p>
那帮白衣高手已经退到山巅，后面便是悬崖峭壁，退无可退。</p>
玄衣高手们数量是他们的三倍。</p>
白衣高手折损得太多，又退到了绝境，除非从悬崖跳下去，凭他们的轻功，应该不会毙命。</p>
“再看看吧。”李澄空道。</p>
他们说话功夫，白衣高手们忽然跃出悬崖，纵身而下。</p>
而玄衣高手们停在悬崖上，没追下去，山涧太深看不清楚，不宜追击。</p>
“要是我，就追下去。”袁紫烟摇头。</p>
叶秋道：“下面山涧未必没有埋伏，穷寇莫追呀。”</p>
“一股气把他们灭杀，斩草除根最重要。”袁紫烟扭头看向李澄空。</p>
李澄空摇头道：“不宜追击，不过也不宜在那里停留，应该迅速离开。”</p>
袁紫烟顿时反应过来：“有埋伏？”</p>
她随即摇头：“山顶呀，四周空荡荡的，不可能有埋伏的吧。”</p>
李澄空哼一声：“行事须得处处小心，随时防备陷阱的存在。”</p>
他指了指山峰：“如果换成我，足够在这里设一个陷阱，让他们粉身碎骨。”</p>
袁紫烟笑道：“老爷，你精通阵法，天下间哪有比得上的，更何况，这些玄衣高手里也有大宗师，直觉很敏锐的。”</p>
李澄空笑笑没说话。</p>
“轰隆！”一声巨响。</p>
袁紫烟正要说话，忽然停住，怔然看着已经陷入雾尘里的那处山巅。</p>
漫天灰尘与雾气相合，把山巅彻底笼罩住，看不清楚具体情形，但她猜得到一定惨烈得很。</p>
叶秋咋舌：“真有埋伏！”</p>
李澄空摇摇头。</p>
山涧里冲出上百名白衣高手，冲进了雾尘中，顿时厉啸声不绝于耳。</p>
“老爷，我们不帮忙？”</p>
“且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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