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命。”</p>
有明一代,军中有监军太监,各地还有镇守太监,不管文武都处在皇帝亲信的监督之中。</p>
对太子派一个监督者在自己身边,萧汉俊一点都不意外,他脸色平静,没有任何的不满。朱慈烺也不怕他有不满,与其背地里悄悄监督萧汉俊,不若光明正大的在制度里监督---军情司这么重要的单位,如果他不派人监督,放任自流,萧汉俊反倒是要起疑心了。</p>
至于军情司的谍报人员都由萧汉俊在民间物色,朱慈烺不干涉,但每个新进人员都必须发入职誓言。</p>
“余志愿加入军情司,忠于大明,忠于民族,履行臣民职责,执行朝廷决定,严守军情司纪律,保守军情司的秘密,随时准备为朝廷和民族牺牲一切,永不背叛朝廷!如有违背,余亲身父母死于地下,尸骨不得安稳,生男为奴,生女为娼。”</p>
朱慈烺将写好的誓言交给萧汉俊。</p>
每一人进入军情司的人都得发誓。</p>
萧汉俊也不能例外。</p>
中高层由朱慈烺亲自监誓。</p>
下层由军情军纪检监督官李若链监誓。</p>
“是。”萧汉俊接过誓言,略略扫了一眼,眼角剧烈的跳动了一下,然后肃容拜伏:“臣明白了,臣今日就发誓。”</p>
于是,面对朱慈烺,萧汉俊郑重发誓。</p>
中国人不信科学,不畏律法,唯害怕鬼神和祸及后代,因此朱慈烺要加上后面的那一句。</p>
誓言完毕,朱慈烺和萧汉俊接着密谈。</p>
照萧汉俊的估算,军情司组建的首期经费需要四万两银子,以后每月还需要两万两,六个月之后大体可以掌握京畿内外的一举一动。如果要掌握全国,先期投入和后期供给都要成十倍的增加。</p>
朱慈烺听了咋舌,情报工作果然是贵啊,养一个军情司的投入差不多可以养一支十万大军了,不过军情司必须建立,花费再多也不惜。</p>
朱慈烺道:“不,军情司的重点不是京畿,京畿有锦衣卫,军情司只所以为军情司,关注的应该是军情,也就是河南,陕西和关外!”</p>
萧汉俊面色不变:“但京畿是天下之首,殿下你又身在京畿,如果连京畿都不能掌握,军情司又何以掌握天下?”</p>
“京畿当然要掌握,不过不是现在。眼下还有更急迫的事情在等着你们。”朱慈烺脸色严肃。</p>
萧汉俊拜伏:“请殿下吩咐。”</p>
“现在你有四件急迫的事情要做,第一,派人到河南,不惜一切代价掌握河南流贼的动向,最好能混入流贼军中,以为内应。”</p>
“第二,调查山西晋商,搜集他们叛国,同建虏人交易的具体证据。”</p>
“第三,在陕西秦王府安插一个能在秦王面前说上话的内应,不管是收买还是要挟,总之必须是一个被秦王信任,能左右秦王思想行动的人。”</p>
“第四,德胜门军营之事不能放松,要继续调查,如果建虏在京师有情报网,要不惜一切将之挖出来!”</p>
朱慈烺吩咐的四件事都是眼下急迫要做的。</p>
“遵命。”萧汉俊领命。</p>
如果换成其他人,一定会对朱慈烺调查山西晋商和在秦王府安插内应的事情感到奇怪,尤其是秦王府内应,大明亲王地位尊崇,一个远在陕西的秦王为什么会引起皇太子的注意?难道是秦王有什么不轨的事情被皇太子知道了吗?</p>
但萧汉俊问都不问,表情始终冷静。</p>
皇太子的命令他坚决执行就可以,原因他不必知道。</p>
这是一个合格情报官最基本的素质。</p>
“先拨你四万两银子,将这四件事情先做起来,但有短缺再向我请银。”朱慈烺道。</p>
萧汉俊领命而去。</p>
房间里静下来。</p>
朱慈烺静默不动。</p>
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面闪出来,跪在他面前。</p>
“你都听见了?”朱慈烺问。</p>
“是。”</p>
“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军情司照磨吗?”朱慈烺问。</p>
“臣不敢妄言,但臣会盯紧了,但使他有任何不轨的行为,臣必不会让他得逞。”</p>
朱慈烺点头:“去休息吧。”</p>
那人起身离开。</p>
子时了,得休息了。</p>
但朱慈烺却一点都不困,他盯着李若链离开的方向,脑子里闪过很多的事情。</p>
……</p>
“无耻!”</p>
第二日,早朝上的崇祯帝龙颜震怒,根本不听魏藻德的解释,一道圣旨革了魏藻德的工部尚书,并将魏藻德投入大狱。</p>
可怜魏藻德转瞬间就从堂堂二品尚书变成了囚徒,在这之前他还想着入阁拜相呢。魏藻德拼命解释,说有人陷害自己,但没有人相信--天上地下,别人陷害你,难道你儿子还会陷害你吗?</p>
乾清宫。</p>
朱慈烺站在殿外等候崇祯帝的召见。</p>
刚刚结束的早朝令崇祯帝愤怒无比,工部尚书魏藻德的丧德不亚于一场战败的塘报,崇祯帝怎么也不能相信,堂堂工部尚书,状元出身,竟然会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照他的意思将魏藻德直接杀头都不过分。直到回了暖阁,他心中的怒意都无法平息,没有像平日那样坐在案后批阅奏折,而是焦躁的来回踱步--国事不堪,想不到朝臣竟然也有如此的衣冠禽兽,朕素日里怎么就没有看出来?朕毫无识人之名,实在是有愧天下人啊!</p>
“陛下,太子求见。”</p>
王承恩小声报。</p>
崇祯帝停住脚步,整理一下心情,在案后坐下:“宣!”</p>
不论何时何地,他都要在太子面前保持父皇的威仪,不轻易欢笑,也不能轻易发怒。</p>
“儿臣叩见父皇。”朱慈烺轻步进入,拜倒在地</p>
“平身吧。”崇祯略略抬了抬手臂,疲倦的面容之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的爱怜之情,只吩咐王承恩赐座,也没有问朱慈烺的来意,却从案头的奏折中抽出了一份密报。</p>
“听说你在军中设了一个讲堂?还亲自讲了一节课?”崇祯问。</p>
“是。”朱慈烺小心回答。</p>
“小小年纪也敢当人的老师,你也忒狂妄了一点,你以为军中就没有能人吗?!”崇祯板着脸。</p>
朱慈烺不敢回答。</p>123xyq/read/3/306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