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罗兰为界
生番人撤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其他犬夷各部,尤其是生番人的营地在金城东面,他们向西撤离时经过其他各部,更加引起其他人的思乡之情。如今包围金城的犬夷联军,东部包围圈和北部包围圈几乎不设防,这个包围圈也几乎不复存在。此时的乌兹、月氏等各部也坐不住了,尤其是这两个国家在战争期间承受着巨大的损失,却又得不到应有的奖励,两支军队逐渐躁动起来,归乡的呼声越来越高。
乌桓大王乌日剌赖每日安抚各部,可各部依旧希望撤离,一个小部落酋长的话惹怒了乌日剌赖,被乌日剌赖当场杀了,其他各族这才暂停了争论。
张孝武终于等到了乌桓人的回应,他们释放了苏钰,可并没有同意圣汉的瓜分塞北的方案,他们同样也没有为难苏钰。
张孝武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苏钰说道:“意思就是筹码不够重。”
“所以这场谈判,没有谈成?”
苏钰苦笑:“看来是的,我们做了那么多,目的就是让乌桓撤军和救出金城的守军,可一事无成,这三个月的努力,我们失败了。”
张孝武却笑了起来:“不,我们并没有失败,最起码现在我们有了继续与乌桓人谈判的资本。”
苏钰奇道:“资本,什么资本?”
“他们心思其实已经松动了,你活着,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想完全切断与圣汉的谈判,他们也在犹豫。在北夷人撤军之后,他们最大的后备力量也消失了。”张孝武一双下场狡黠的双眼中自信万分,“伯陵熊,其实经过这么多天的交战与试探,我们也发现乌桓人很大的问题,他们不善攻城。或者我可以这么解释,乌桓人最大的力量是他们的骑兵,他们的野战能力极强,但攻城大多数依赖石砲和奴隶兵。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乌桓人要联合各国攻打塞北五城的原因,乌桓人驱使各国攻城,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小。现在,他们的仆从国纷纷离开,乌桓人也坚持不了了。所以此时是我们最难的时候,但也是最关键是的时候,想一想我们在塞北风餐露宿三个月,为的就是接下来的胜利,坚持下去,坚持下去我们就胜利了。”他忽然想到了曾经的一部抗日神剧,一个指导员高呼:“同志们,八年抗战就要开始了,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
苏钰不在意地摆摆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笑说:“我没有风餐露宿,我在乌桓军营有吃有喝,虽然行动不怎么自由吧,可比你们强。”
张孝武:“……”
李春城撇嘴道:“大人,要不要我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张孝武道:“我觉得有必要。”
苏钰忙嬉笑道:“诶诶诶,戏谑之言,你们还当真了,我可惨了。”
“你惨个屁,你都胖了。”张孝武笑骂,他顿了一下,才说:“你现在回到乌桓营中,乌桓一日不撤军,你就一日不要离开乌桓军营。”
苏钰刚刚回来,便又被张孝武撵了回去,他无从选择,毕竟他的任务是代表圣汉出使乌桓,谈判使其撤军。如果谈判未成,活着的苏钰对皇帝来说,正是杀头的祭品。他当然不能做祭品,他为圣汉付出了这么多,即便得不到皇帝的承认,他也要证明自己。
张孝武看到他眼神闪烁,知道苏钰明白自己的意思,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让人苏钰送到乌桓大营中去。
汉使又来了,乌桓人又气又无奈,汉使对来说就是甜美的毒药,这个毒药解饿,解渴,可致命。乌桓人犹豫万分,他们出征的目的就是借口消灭圣汉青龙军,但真实的目的是占领整个塞北荒原,尤其是一定要占领鸦金粮仓。
而今他们作为异族盟主,贸然撕毁联盟合约背叛鞑塔,这可是要导致乌桓无诚信的。乌日剌赖忧心忡忡,现在他已经不再担忧是否能攻克金城,他要图谋的是如何占领整个塞北却又不会背上叛友的骂名。
“将汉使叫来吧。”乌日剌赖吩咐道。
苏钰小心翼翼地来到乌日剌赖面前,看着这位身材肥胖的乌桓大王,他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悸,低下头静等提问。多日的接触让他明白,眼前这个黑胖子说一不二且残忍好杀,且生性狡猾之人,他不喜欢被人引导说话,而是喜欢一切以他为主,别人只能被迫接受。乌日剌赖是乌桓可汗毕力突的亲弟弟,按照乌桓传统,将来他会接替毕力突担任乌桓可汗。所以苏钰面对的,也许就是未来的乌桓可汗。
“想要和谈,可以,我们的条件就是汉人不出踏出两狼关,狼关以外皆为禁地。”乌日剌赖一双狡猾的眼睛冒着金光,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汉使。
苏钰立即说道:“以罗兰废墟为界,罗兰废墟左右皆荒漠隔壁,这里作为边界最好。”
“你们要木城?”
“对,我们要木城。”
“你们还想踏入塞北?”
苏钰小心道:“先皇二十年心血,若连一个木城都保不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以及吾皇,又有何颜面见先灵?”他又想到了张孝武的叮嘱,说道:“木城距离两狼关二百里,距离鸦金粮仓八百里,且木城周围没有水源,只能驻扎一万军民,于贵部无用,于我国乃烽火前哨,必保之。”
乌尔坎哈说道:“你们要罗兰废墟作甚?”
兀立蹋说:“难道你们想重建罗兰城?不要做梦了,我已经派人侦查过那里,在哪里打了十个井,那里根本就没有水。罗兰城的地下水脉,已经改道了,哪里是死亡的城市,幽灵的城市。我听说几千沙匪被鬼将屠杀于罗兰废墟,以至于罗兰废墟一到晚上就闹鬼,这个鬼将,真是害人不浅。”
苏钰微微一笑,解释说:“废墟为界,对你我彼此皆好,毕竟废墟以南一直到两狼关皆为荒凉土地,废墟以北靠近佳澜河两岸才是塞北最肥沃的草场。先皇经营了二十年的鸦金粮仓,我们也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