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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倩文的两个兄弟江播和江郎,为此甚至和父亲大吵一场,到现在的关系也还没有完全修复。而江倩文也几乎是孤身出门,没有得到应得的嫁妆,婚后两年,从未回过娘家。
刘裕叹了口气:“我就说嘛,江家当年为了这门婚事闹得风风雨雨,尽人皆知,江氏兄弟甚至以此为家门大辱,这回江家的小妹要是出嫁,按说应该是在京口广发名贴,请各乡各村的豪族乡贤们前去,但要是连我们家也没有接到这个通知,那就说明这回的亲事,江家是不准备在京口大办了。”
萧文寿点了点头:“是啊,江家应该是请了不少建康城里的世家高门,这种亲事,本身就是家族体现关系和人脉的一种场合,上回江倩文嫁给刘穆之,江家连一个建康的高门世家都没有请,就是引以为羞,不愿意张扬。”
“但这回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了,听说江家小妹嫁的是吴地的名门沈家,到时候三吴地区也会有不少有力人士要来呢。”
刘裕的眉头一皱:“沈家?就是在大晋建国早年,跟随王敦起兵作乱的那个沈充家吗?”
萧文寿微微一笑:“正是这个沈家,当年他们家本是吴地的豪族,因为不满意北方的侨人占了大权,而吴地本土大族却是给剥夺了不少权益,所以才起兵附合王敦造反的。事后沈充败死,沈家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大片的庄园田地给王家,谢家,庾家这些外来家族占据。”
“直到这几年,沈家的后人才慢慢地缓过劲来,这回跟以文才出众的江家结亲,又同意这门亲事先在京口办,显然是把自己的姿态放低,甚至是可以说对江家有所攀附了。”
刘裕叹了口气:“我说这婚事怎么这么奇怪,不在男方家摆酒,却是在女方家这里先办上一回,原来如此。那不邀请胖子,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这回难不成他是不请自去吗?”
萧文寿也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小裕,这回刘穆之应该是要争个面子,你跟他是这样的好朋友,这回的忙,说什么也要帮上。”
刘裕微微一笑:“那我明天去赴宴,还不能穿得太寒酸了,毕竟是有不少士人和世家子弟,或者是土豪们前来,不能失了胖子的面子。娘,那件天师道的弟子服,能不能稍微改改,弄成普通的蓝布衣,让孩儿明天穿了去呢?过了明天,孩儿也不要这身衣服了,您可以裁成两件,给弟弟们穿。”
萧文寿微微一笑,转身从一边的小柜子里取出了那套蓝色的布衣,顺便拿出了针线盒:“道怜和道规还小,不怎么需要出去,这衣服在家穿了可惜了,小裕,你后面从军报国,包括见那孙将军都需要有身衣装的,娘今天夜里一定把这件衣服改好,你以后穿着这件,为刘家光宗耀祖吧!”
从萧文寿的房间里走出来,月光洒在了刘裕的脸上,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已是十五,月如圆盘,晴空万里无云,光线是那么地柔和。
一阵花香淡淡的,钻进了刘裕的鼻子里,他扭头向边上望去,只见后院后小圃之中,已经种上了自己前几天在那山里偶然得到的药草,今天,这些药草居然开了花,几根嫩芽也分出了瓣,看起来,花只要一谢,就可以拿来入药了。>
刘裕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了那一包药泥,清香入鼻,让他的头脑变得异常的清醒,怪不得刘穆之这回要拉上自己一起去,原来是怕到时候给人羞辱,自己虽然地位也和刘穆之差不多,现在连里正的官差也没了,就是一介草民,但起码在京口郡还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最近更是风头正劲,就算是江家,也不会拒绝自己的。
刘穆之娶妻两年多,几乎一事无成,连这种妻子家的喜事都怕是无权参加,以他高傲的个性,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蹭饭事小,在这种场合向着各地的宾客显示,自己也是江家的女婿,这大概才是刘穆之这回要去赴宴的主要目的,而且,就跟他以前在路上晒肚子一样,在这个会有不少世家子弟出现的场合上,一展才华,也许就可以时来运输呢。
不过,最近京口这里风起云涌,各路势力都纷纷登场,也许,这次的江家宴会,就能看到朝廷上层的一些动向,而在这个宴会之上,如果能有机会向一些高门世家显示自己的出众之处,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三届武魁首,会对自己今后的从军之路,有神来之助!
想到这里,刘裕长舒了一口气,对自己喃喃地说道:明天,但愿是个好天气。
第二天,已时,七刻,京口,安平镇,江家大院。
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宅院,占地足有十余亩,分为外院和内院两层,内院的高墙隐约可见,若有紧急情况,如盗贼等攻击的话,家人还可以退入内院,据高墙而守。
这个道理,和外城和内城是一样的,也只有江家这样见过世面,当过大官的贵人,才会在京口这样的地方这样安家。
只是现在的外院显然要热闹许多,大院的内外,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就连树上也都披红带金,一副喜庆的模样,尽管没有公开声张,但是只要路过就会知道,今天,是江家大喜的日子!
刘裕一身干净整齐的天蓝色布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还拿了一根有形的木簪扎了发髻,脚上也换了一双布鞋,站在江家大院外的一棵大榕树下,看着对面的大院门口。
江家大院的外面车水马龙,不时地有打扮不错,一脸富态的人,坐着马车,在仆役们的护卫与跟随下,来到这里,下车的那些人,看起来非富即贵,很多人直接在院外就打起招呼,客套起来。
而两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锦袍绸衣,则是站在门口,不停地向着来江家的宾客们作揖行礼,统一身着土黄色仆役服的江家家丁们,如蚂蚁与工蜂一样忙着进出不已,把客人们往庭院里带。
刘穆之的声音在刘裕的身后急急地响起:“寄奴,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