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之狂潮 第650章震惊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荆建突然接到了诺娜的电话:“亲爱的布兰布尔,怎么回事?一段时间没联系,怎么听说你已经终止那个汽车厂项目啦?”

“是吗?”正是拍摄间隙,荆建懒散的躺在躺椅上,“亲爱的诺娜,火星的风景怎么样?是否抓到了外星人?”

电话里响起了一阵轻笑声:“好吧好吧,我道歉。我承认,你们中国政府的提议让我们许多人心动,我们内部也有些争议。但我个人是倾向你的,所以很想听听你的意见。”

荆建之所以会那么干脆的放弃,就是因为苏联官员的某种思维很类似于中国官员。他们比较信任国与国之间的合作,反而对商业信誉不怎么讲究。

其实荆建并不在意某一次失败,商业案流产的原因本来就千奇百怪,而且失败率向来就居高不下,计较的过来吗?本来荆建已经准备就这样含糊过去,默默的退出,起码谁也没得罪。不过既然诺娜已经找上门,荆建索性就表明态度:“诺娜,我不想计较是什么原因,我看到的只是结果。承诺给你们的一亿美元我会继续给,互惠的贸易同样会继续执行。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吧!我只能表达深深的遗憾。”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诺娜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说道:“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吗?虽然对我们苏联来说,您的一亿美元只是杯水车薪,但我们相当重视与您的友谊。”

荆建露出笑容。确实,对苏联这个红色帝国来说,一亿美元的数字确实能说忽略不计。然而此时苏联的经济已经到崩溃边缘,真实历史上,90年,也就是今年,GNP下降了2.4%,而1991年则下降了13%左右,固定资产投资在1990年急剧下降了21%,在1991年估计下降了25%,政府预算赤字持续上升,通胀膨胀亦完全失去了控制。戈尔巴乔夫的经济改革已经是无力回天。

此外,苏联还有一大堆半死不活的企业,外加1万亿卢布内债、1200亿美元外债?相对于那些债务来说,荆建的那笔钱确实是九牛一毛,然而他的那个一揽子协议,却能够盘活苏联相当部分的上下游产业,并且还能够源源不断的带来外汇收入。从某方面来说,不仅荆建能赚钱,而且对苏联的经济同样是一种相当重要的提振。嗯,理论上就是这样,如果苏联未来不解体的话。

“我也相当重视与您的友谊。”荆建对诺娜口花花了一句,“诺娜,这么说吧!我不想隐瞒我的想法,同样知道自己的分量。既然两国政府已经有所选择,我就老老实实的退出。感谢你今天的电话,也希望你以后常来玩。”

“可是……”诺娜显得很犹豫,“可是我们还是希望与您合作呀?”

“……”

说实话,此时荆建心中的震惊已经是难以形容。仿佛有种这世界不真实的感觉。他实在无法想通,就算换作自己,那也绝对是与中国政府直接合作好吧?这与安德烈那边的贷款还不一样,贷款可以说安德烈可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这样的一揽子协议,决策者肯定是一群人,肯定会开会讨论,他们与自己又是无亲无故,难道都集体吃了脑残片吗?

“对不起,诺娜,我有些不明白您的意思?”带着疑惑,荆建询问道。

电话那头的诺娜其实已经是俏脸通红,心中是腹诽不已。确实,在一开始的时候,中苏两国政府合作的意见逐渐占了上风,优势实在太明显了,荆建能拿出的,中国方面基本都能拿出,而且苏联方面的股权还能大幅度的提升。

可是渐渐的,就出现了一些反对声,而且反对声变得越来越响亮,我们直指问题的核心——国有企业!

无疑,如果是直接合资,这家企业的模式肯定是国企模式。然而这时候苏联国内的思潮已经是乱的一塌糊涂,由于苏联改革政策的失误,经济危机的加深,苏联领导人不仅没有正确地总结教训,反而把经济搞不好的原因,很简单的归咎于社会主义公有制。因而就逐渐形成了这样的经济改革思路,其基本出发点是——认为现在国家集中的资产过多,人民同国有制关系疏远,职工没有主人翁感和积极性,因而造成了社会财富的巨大浪费,所以要实行国有资产分散化和国营企业私有化,走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混合经济“的道路。

于是在争论中,有些反对者就提出:“……苏联的国企模式已经出现问题,难道中国同志手里就有灵丹妙药吗?而且从中国那边传来的消息,中国的那些国企大工厂同样是普遍的大面积亏损,难道两个亏损企业合资在一起,就能够立刻的扭亏为盈吗?”

“……从表面上看,我们手中的股份似乎多了不少。但我想请教,如果出现亏损,难道我们为了一句轻飘飘的中苏友好,就继续注资吗?如果没完没了,我们不是自找包袱吗?好,如果我们不继续注资,那结果将更糟糕。工厂破产,我们什么都得不到,而中方起码也得到了设备和厂房。这样的投资,我看还不如用在国内呢。”

“……我们需要的是自由经济,关上门说,社会主义经济体系已经失败了。我们情愿和资本家合作,情愿手中的股份少一些,起码他会悉心经营这家工厂,保证这个项目的成功。”

“……”

也许这样的言论,在今天的人们看来,就是一场彻底的笑话。其实企业的经营状况优劣与否,与国有私有什么的并没多大关系,关键是先进的管理制度和不断的创新精神。

好吧!经济学上的问题可以争论。但只要有些基本常识,也绝不会说这样的话——情愿给资本家让利,也不愿意与国有企业合作吧?

然而在当时的苏联,甚至包括中国在内的绝大多数社会主义国家内,多数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已经转而信仰西方式的自由资本主义。因此出现如此奇葩的言论,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