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6月17日上午九点,加州天气多云微风。
此时的沪江已经是当天傍晚,水井的CEO杰顿正在与荆建通电话:“老板,最后一笔资金送出去了,数量不多,能兑换一百多万美元。抱歉,香港那边的渠道越来越紧,实在是没办法。”
虽然不能大规模调动,主要是无法大规模兑换国内的人民币,但荆建依然采用积沙成堆的办法,不断的从香港兑换出小部分。虽然派不上什么大用,但起码是一个弥补。然而现在连这条渠道也将停止,当然也因为这个关键的生死周已经到来。因此电话里荆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稳住自己的情绪:“杰顿,辛苦你的。”
“应该的。”杰顿微微一笑,“老板,如果没什么事,我想请个假,我两年多没回美国,想去看看孩子们?”
这次荆建倒是很爽快,一口答应:“没问题,反正你这边已经没事。代我向孩子们问好!”
“谢谢,老板。”
“……”
挂上电话,杰顿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冷静了几秒,又拨通一个号码:“我是杰顿,您是丹尼斯先生吗?……今天又转了一百多万美元过去。……我明白您会保留我的职位,但我更希望现在就拿到我的酬劳……”
打完这两个电话,杰顿心中百感交集。他来到窗边,从落地观景窗中往外眺望,就见蜿蜒的黄浦江两岸,到处是热火朝天的建设。
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杰顿对沪江市很有感情。可是他明白,这一次离开,基本就不会再回来了。很可惜,那位中国的年轻老板对自己算是有情有义,但感情代替不了实际,船都要沉了,总不能不上救生艇吧?至于丹尼斯?杰顿不相信他的任何承诺,还是等答应的那300万酬金到手再说吧!
……
而在华尔街,丹尼斯正在笑骂:“这个混蛋,通知财务给他打钱。”
一旁的内科南略有些不解:“老板,为什么给那个杰顿钱?他应该已经没用了吧?”
对过河拆桥这项业务,丹尼斯他们向来是业务精湛。所以内科南很疑惑自己的老板怎么突然大发善心。
丹尼斯笑着解释,也像是在自我安慰:“现在我们最怕的就是出意外,而且出意外的是个疯子。你们知道吗?那个中国疯子每天都能转十几、几十万美元过来,这都好几个月,总金额都已经超过上亿美元。而且那个中国疯子在华尔街的经纪人同样在发疯,用了8、9倍的高杠杆和我们在斗!妈的。也许谣言是真的,那个疯子在中国背景深厚。如果我们不知道他有这条渠道?如果我们不针对性的进行布置?那现在会有多大麻烦?还有科威尔那个老家伙,他妈的就会看好戏,让他动手都不肯!”
说到最后,丹尼斯表情狰狞,表现有点失态。无疑,没有到了胜利的那一刻,丹尼斯的压力也变得是越拉越大。
丹尼斯根本没想到荆建会那么的难缠,居然还有沪江那条地下渠道。前前后后转来的那一亿多资金,你说多多少少还一点贷款吧?可荆建这个疯子就是说不。他全部投入股市,而且用起了高杠杆。
而这一下,丹尼斯就很吃力了。要知道,算上高杠杆的话,和自己对赌的一下子就多了8、9亿美元的资金。并不是丹尼斯拿不出那笔对赌的钱,起码他也能杠杆吧?然而现在双方的心态很不同。一般优势者希望能安稳的化为胜局,并不想多冒什么风险。可没想到荆建这个疯子却要把丹尼斯同样拉进这场豪赌。
尤其是科威尔的老奸巨猾让丹尼斯相当不满。让他出手他不肯,问他借资金同样不答应。稳坐钓鱼台,好处大家有,可风险都让丹尼斯一个人来承担。
所以处在的情况下,丹尼斯并非不想,而是不敢放弃杰顿这条内线。生死周还没过去呢,更没有彻底打倒荆建,谁能保证不继续出意外?万一杰顿了解到新的内幕呢?
……
这个时间,荆建如同往常,在肯特的陪同下,进入自己的公司总部。可是当来到大门口,却意外的见到一位被保安拦下的熟人:“阿亮?”
赵广亮似乎下了飞机就赶过来,身边还有一只拉杆箱。他一见荆建,就一溜小跑过来,脸上带着委屈:“荆少,您可来了呦。”
阿德伦立刻拦住赵广亮,荆建做了个手势表示无妨,放他到自己身边。荆建多少有点奇怪,这几年还是香港电影最后的疯狂,赵广亮同样在香港电影圈混的风生水起,怎么就这么一副落魄模样呢?
没等荆建开口问,一旁的保安主管就汇报说:“老板、肯特先生,国民农业银行的芬德利先生已经在会客室等。”
荆建眉头微微一皱,没想到要债的这么快就来了啊?对赵广亮微微一笑:“阿亮,自家兄弟没那么多的礼数。我有个重要客人,等接待完,咱们兄弟好好聊聊。”
“荆少您忙,您忙。”
……
几分钟后,国民农业银行的芬德利经理和他的助手来到荆建的办公室。还没等他废话,荆建就直截了当的说:“芬德利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银行的5600万本息应该是明天晚上五点到期吧?”
芬德利立刻换上一副羞涩的表情,不愧为是生活在洛杉矶的银行经理,表演功力同样很深厚:“抱歉,布兰布尔先生。我们是小银行,虽然这笔钱在您眼中不多,但我们却怕损害我们储户的利益。其实您一直是我们银行的贵宾客户,信誉良好。以后您真的需要新贷款,我们银行愿意竭诚为您服务。”
荆建明白,国民农业银行在洛杉矶虽说并不大,但实力也不算怎么差。无非是今天自己有两笔超过一亿美元的贷款将要到期,于是这位芬德利经理生怕自己今天就资金链断裂,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过来催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