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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麻衣老者慈眉善目,一脸和善笑容。一进店门,就在诸人身上来回扫视,只听其清了清嗓子道:“铜钱三枚,算天测地,红尘看官,一笑前程。”
他站在原地,手捻长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可等了片刻,却见店内诸人殊无反应,一时有些尴尬起来。
不过其咳嗽两声,还是走到那腰悬锁链大锤的壮汉桌前,微笑说道:“老远就看到贵人眉宇生辉,天阁丰润,定主乾坤之洪福。然,有一丝不祥紫气隐现于天庭之间,求助之光,散布玉海。不妨赐老朽八字,老朽为贵人略测一二。”
那壮汉哈哈一笑,伸手从桌上撕了一只鸡腿,放在嘴中一边嚼一边道:“生死自有天定,测与不测又有何异?”
“非也!”麻衣老者摇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天道尚有遁去其一,人生未必没有转机,趋吉避凶是为卜也。”
“哈哈哈!”忽然从旁边一桌传来一阵笑声,麻衣老者转头望去,见发笑的却是一个落魄书生。
只听落笔生笑道:“好个惫懒老头,来来来,书生信你,你便为我算上一卦吧!”
麻衣老者点点头,走到落笔生这桌,说道:“还请看看客官手相。”
落笔生爽利的伸出左手道:“要看便看,不过有言在先,算不准我可不给钱!”
“那是自然!”麻衣老者点点头,两眼微眯,在其手上上下打量起来。
半晌后老头一捻胡须,轻轻叹道:“可惜可惜,阁下命犯背禄逐马。”
落笔生微微一愣,不解道:“何为背禄逐马?”
麻衣老头瞧了他一眼,先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背禄者,甲以辛为官为禄,金绝则无官矣,官星处在死绝之地,无禄元矣。”接着摇头晃脑的吟道:“满腹文章不顶用,全身武艺不充饥,为人总是冲霄志,时运不济白着急!”
“放屁!”
落笔生伸手在桌上一拍,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本是秀才出身,早年醉心功名,却屡试屡败,后来心灰意冷之下,拜师习武,倒是在武学一道上颇有天赋。
只是考取功名,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此时虽知这算命老头没有说错,仍是免不了勾起心中怒火。
落笔生将大袖朝其一甩,那老头被他这一拂,立刻原地翻了个跟头,在地上滚了三圈才颤悠悠地爬起来。
他扫了扫身上尘土,口中自言自语道:“朽木难雕,朽木难雕啊.......”
老头说着摇摇头,又看向梁言这桌,笑眯眯的走过来说道:“两位小友,相逢即是有缘,何不一测平生?算得不准,老朽分文不取!”
梁言耸了耸肩,无所谓的伸出左手。老者点点头,伸手搭在梁言左手上,两眼微眯,似乎是在测算。
不过梁言却知道,这老者是在探测自己修为,他心中冷笑,暗中催动天机珠,将自身修为波动,隐藏的半点也无。除了气血之力比寻常人旺盛,可以看出其是一个武者以外,其他的和一般凡人也无不同。
麻衣老者默默探测一阵,发现并无异样,于是点头笑道:“鸟入牢笼不自由,命得此卦难出头。谋望求财不到手,是非口舌犯忧愁!”
“呸呸呸!”梁言还未说话,唐蝶仙已经抢先说道:“老头实力不济,只懂胡言乱语,你要真有本事,怎么不给自己测一卦,算算看本姑娘等会打不打你?”
麻衣老者赶忙陪笑道:“别别别!老头子我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您的折腾。这卦我乱算的,小哥福大命大,命中自有贵人相助。”
唐蝶仙气呼呼的说道:“算你识相!”
老头盯着唐蝶仙观察了一会,发现也没半点灵力波动,心里暗自放心。于是右手执竹竿,左手背在身后,又恢复起仙风道骨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客栈。
梁言目视老者背影,心中暗道:“这老者气息微弱,刚才看见他身上也带有那种奇怪玉佩,应该是一伙的了,只是他们是否知道宗门已经派人来调查了?对了,昨晚绿袍客一死,只怕他们已经有所警觉,看来往后须加倍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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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与唐蝶仙回到房间,稍作商议,便决定由唐蝶仙外出去打听宗门安插在永乐镇的江湖高手的情况,而梁言则负责探查陈卓安的底细。
当天晚上,永乐镇外的一处偏僻树林中。
两个人影相对而立,月光洒下,照在他们的脸上,赫然正是陈卓安与闵柔。而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正藏着一个黑衣少年,却是尾随他们而至的梁言。
“他们可靠吗?”问话的是陈卓安。
“岳大跟我多年,忠心耿耿,不会出问题的。”闵柔答道:“至于唐二,是一年前我在镇上招的伙计,身患疾病,行动不便,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况且我们的事情也没让他知道半分。”
陈卓安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朝闵柔望去,月光洒在她的脸上,虽说仍是娇艳动人,却隐约可见眼角的几分皱纹,不禁叹了口气道:“闵柔,这些年你受苦了,想当年你是金枝玉叶,千金小姐,可如今........”
闵柔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柔声说道:“卓安,不必多说了,都是我自愿的。”接着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继续说道:“当年秀儿姐的事情,我没帮上忙,心里也很自责的,你与秀儿姐神仙眷侣,可惜没能走到最后.......”
陈卓安听她提起往事,神情中也不禁露出一丝萧索之意。他不是**,闵柔自愿放弃户部尚书千金的身份,这些年来为他默默付出,他当然知道闵柔的爱慕之意。只是他心中一直有道坎,当年愧对秀儿,使他无法面对如今的闵柔。
两人沉默一阵,陈卓安率先说道:“如今李洪狗贼权倾朝野,你父亲虽然视我们‘锄奸会’为草寇,但却没有和李洪同流合污,时间长了,只怕还要被李贼所害。”
闵柔脸上也闪过一丝担忧,“父亲这人就是太死板,觉得江湖中人的组织,都是大逆不道,若是他肯与我们合作,还能多几分胜算。现在我只希望老天保佑,李贼不要太快对我爹下手。”
此时忽然从林中传来一个声音道:
“那倒不至于!李洪眼前还有诸多政敌需要对付,前两年他刚害死张老将军,牵扯出‘假圣旨’一事,至今还未摆平,我想他现在倒不急于对付你爹的。”
“落笔生!”陈卓安转头看去,来人正是之前在店里的落魄书生。
“哈哈,假秀才这话说的倒也不差!”林中又有人说道:“李洪狗贼胆敢假冒圣旨,害死张老将军,这笔血债必要他血偿!”
说着从林中并肩走出来两人,正是白天来店里的胖员外和花十娘
“王斌,花十娘,你们也到了。”陈卓安笑道,“看来现在只差褚老三和徐方客了。”
“哼!‘锄奸会’聚首,我褚某怎会迟到。”话音刚落,便从林中走出两人,正是之前在店内腰挂铁锤的壮汉和鹰鼻男子。只听那壮汉接着说道:“褚某天不服地不服,这一辈子就佩服张老将军一个英雄。他奶奶的熊,李洪这厮斗他不过,居然假传圣旨,逼死张老将军,简直无耻至极!”
那叫徐方客的鹰鼻男子也摇头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惜张老将军一身傲骨,落得如此下场。”
陈卓安见众人到齐,清清了嗓子,朗声说道:“张老将军血仇,我等必报。那李洪伪造圣旨,乃是欺君罔上,株连九族的大罪。他虽然除了张老将军,也为自己埋下祸根。两年前唐天南唐大人,差遣门客死士,盗得假圣旨。虽然被李贼一路追杀,不过门客拼死护卫,倒让唐大人逃了出来,只是其身受重伤,两年来杳无音讯,圣旨之事也不了了之。但我们后来调查知道,他当年正是逃到了这永乐镇上,唐大人一心为国,就算身死也必将假圣旨藏好,我们‘锄奸会’此行的目的,正是找出这张假圣旨,递交朝廷,好扳倒李贼!”
众人听后,都各自点头,只有落笔生眉头紧皱道:“只是这永乐镇如此之大,假圣旨藏在哪都有可能,我们只有区区几人,如何找到假圣旨呢。”
陈卓安微微笑道:“此事我早有眉目,当年唐大人号称门客三千,暗中也组织了一股地下势力抗衡李洪,这永乐镇便有一处他的地下据点。相信唐大人临危之际,十有八九是要将这假圣旨藏入此处的地下据点的。”
陈卓安说完便目视花十娘,花十娘嫣然一笑道:“小女子幸不辱命,已成功取来这地下据点的地图。”
众人恍然,落笔生点头笑道:“如此一来,倒有九成把握了,那咱们还等什么,不如现在便去一探究竟?”
陈卓安摆手道:“不急,据我所知,李洪也已得到情报,早就派了其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的项安然先行潜伏在镇内。镇中耳目众多,我们若是贸然行动,容易被他们黄雀在后。”
众人问道:“那我们何时行动?”
陈卓安道:“我早就发出集结令,如今我‘锄奸会’八大堂主,已到其五,剩下三堂堂主,也是不日便到。李洪的得力手下分散各地,调兵遣将尚需时日,等我们八堂齐聚之日,就是取假圣旨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