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使君,这才是正本。”宁泽看着周羟接过竹简,微笑说道,“日间随身之物,乃是下官无聊之时消遣之作,谁料竟给错了!还望使君替我向令公子道个歉。”
“无妨!”周羟说道,“宁武库也是好意。只是那文字本官前所未见,不知......”
“周使君不必在意,不过是海外国度异域文字,在大成国毫无用处。”宁泽微笑说道。
这话倒是没错,这个世界除自己外谁也不认识汉字。
见宁泽轻描淡写略过,周羟想了几秒,轻轻打开竹简:“始计篇,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
本来对这从未听说过的孙子兵法就有些兴趣,看到内容很是惊讶,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完全沉浸于中。
“周使君,”见他拿到兵书没有走,宁泽心说要是周鸳,我就跟他继续培养友好度,提升羁绊。这周羟虽然很强大,要是能结绊学习特技也是最好。可后面还躲着梁楷,不方便留下对方,因此开口说道,“这本兵法下官赠与令公子,希望他能勤加学习,他日成为文武双全的少年英雄。您的身份特殊,为了避嫌,还请赶紧回营。”
周羟听他这么说,虽然还想继续往下看,一口气读完孙子兵法,还是忍住将竹简收好:“此书内容与太祖兵书有相似之处,又有其独特见解,甚是珍贵。不知出自何人之手?莫非宁武库所编?”
“周使君说笑了!”宁泽赶紧摆手,微笑摇头,“此书名为孙子兵法,若是在下所编,岂不成了宁泽兵法?”
“也是!”周羟目光炯炯盯着宁泽,“这孙姓兵法大家,莫非就是宁武库之师?”
“可以这么说吧!”宁泽回答,自己学了孙子兵法,说是孙武的传人似乎也没错,只不过他会不会认是另一回事。
周羟眼睛一亮:“不知尊师现在何处?待平定梁义蚁贼,本官欲亲自拜访。”
除非你会穿越,而且必须穿越到地球上孙武还活着的时代,宁泽摇头回答:“老师早已驾鹤西去,不在人世!”
“啊?可惜了!”周羟深感遗憾,“竟无缘结识这等兵法大家......不过,尊师虽然仙逝,却将此等兵书留与宁武库,想必宁武库也深得兵法精髓?”
“哪里哪里?在下兵法方面的造诣,还不足老师千分之一,实在不足挂齿。”宁泽谦虚回答。
“怎么会?我看宁武库非常人也。”周羟眯起双眼,目光不断打量宁泽,心中想起唐牛对他的评价。
“周使君莫要折杀下官!”宁泽摆手笑道,“下官不过是华郡一名微不足道的文人,负责掌管武库,甚至议事大堂都说不上话,哪有什么才学?”
“本官看人还是挺准的,宁武库绝非池中之物!”周羟眯眼说道,“蚁贼作恶,天子驾崩!如今大成危在旦夕,天下英杰当协力剿贼,以报国恩!以阁下之才,何必屈居华郡?宁武库有意,本官扫榻相迎,必委以重任!”
躲在后面的梁楷听到这话,差点跳出来制止,却还是忍住,尽量不发出声音,先听听宁泽怎么说。
面对周羟如此直接的招揽,宁泽面带笑容毫不犹豫拒绝:“承蒙周使君厚爱,泽感激不尽!只是下官才疏学浅,且梁家对我有恩。下官也舍不得华郡产业与家人,还望周使君见谅!”
“哦?既如此,本官也不强求。”周羟看着他若有所思,转身要走时,又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对了!怒江郡城城防稳固,宁武库可有计策?”
宁泽微笑低头:“下官才疏学浅!周使君与诸位大人皆当时英雄,自有破城之法!”
周羟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终于说道:“多谢宁武库的兵法,本官会督促犬子认真背诵学习。叨扰了!”
“恭送周使君~”宁泽抱拳拱手,弯腰行礼。
等到周羟走远,梁楷从后面出来,显然松一口气:“终于走了!”
“大公子也该回到帐内休息!”宁泽转身笑道。
“等一下,”梁楷走到桌案前,伸手拿起放在那里的竹简,打开仔细看了几眼,皱眉问道,“这就是所谓的孙子兵法?”
“此卷乃是在下娱乐之作,”宁泽说道,“并非大成文字。”
“我刚才听见了。”梁楷点头,将竹简放回桌案,“这本兵书连周刺史都赞不绝口,为何你要送给周鸳,却从未与我等谈起?”
面对梁楷询问目光,宁泽耸肩:“大公子......”
“嗯?”梁楷马上打断他。
“哦,对!梁兄弟。”宁泽微笑改口,“下官可是知无不言,毫无隐瞒的。当日在梁府养伤,诸位经常过来玩耍,下官都是当着你们的面默写兵法,可是诸位只关注游戏之物,却从未问过兵法之事......”
“额~”梁楷闻言露出尴尬之色,“好、好像是这么回事!”
“梁兄弟若有兴趣,下官可以再抄写一卷。”
“是吗?一言为定。”毕竟身为梁州刺史的周羟都那么重视,说明孙子兵法绝不简单,梁楷马上说道,“我先提前谢宁兄弟了!”
“无妨,小事而已!”宁泽微笑答道。
“还有!”梁楷犹豫一下,“周刺史亲自招揽,宁兄弟若是答应必受重用,为何拒绝?莫非因为我在帐内?”
“不论梁兄弟是否在此,我都不会答应周刺史的招揽。”宁泽笑道,“原因刚才说得很清楚,都是肺腑之言。令尊对下官有救命之恩,华郡也有下官宅邸,还有数百奴仆家丁。下官已将华郡当做自己的家,怎么可能离乡背井,更不可能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梁楷脸色好看许多,激动地抓住宁泽双手:“宁兄弟,说得好!你可以放心,我们五兄弟都会努力说服祖父,让他消除对你的偏见!”
“那就有劳梁兄弟!”宁泽心说基业都没了,华郡梁家被连锅端,恐怕郡内各县梁家产业也要遭殃,等你们回去大概一无所有,梁春对我的偏见解不解除都没区别。
又寒暄几句终于送走梁楷。因为答应过他,所以临睡之前再度拿出毛笔,重新开始默写孙子兵法。
另外一边,周羟带着孙子兵法返回营帐,让人喊来义子唐牛以及小儿子周鸳。
父子三人帐内相聚,看到周羟手中拿着的孙子兵法,周鸳眼睛一亮:“父亲,这本兵法......”
“哦!为父已经找过宁泽,取来兵法抄本,”周羟说道,“刚才看了一点,竟丝毫不比太祖兵书逊色,甚至更加高明!”
“真的吗?给我看看!”周鸳急不可耐。
“莫急!”周羟摆手让他坐下,“为父先看完整篇兵书,到时亲自教你。”
“哦......”周鸳想一想,自己认识的字确实不多,不一定看得懂。就算拿过来也得请教父亲帐下文官,父亲亲自教导还好一些。
“父亲,”唐牛抱拳恭恭敬敬行礼,“您既然见过那人,觉得如何?”
“对啊父亲!你觉得宁先生怎么样?”周鸳赶紧问道。
面对两个儿子,周羟沉吟片刻:“此子虽然对人和气,笑容满面,看似平易近人。却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而且说话滴水不漏,试探对他毫无效果!为父虽然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有任何危险气息,但总体来说‘狡黠’二字并非虚言!”
“孩儿直觉不会出错!”唐牛严肃说道,“此人绝非善类。”
“嗯~为父当时想要招揽此人,然而并未成功!后来想要试探,也被他轻轻带过。此人能够在为父面前游刃有余,还是很厉害的。”
“父亲,孩儿刚才派人打听过,”唐牛低声说道,“此人在华郡周边山林遇到大虫,逃脱之后落水而溺,被梁春之子梁腾所救。梁春带兵攻打庞丽山山贼,此人曾献策。梁春不听,竟然如他所料导致大败而回,病倒床榻。梁腾代父掌管华郡,外有庞丽山山贼,内有刘保,情势危急。此人献策骗刘保出城,致使庞丽山山贼与刘保军两败俱伤,又设下陷阱引贼入城,一把火大败贼军,同时消灭两大敌手,使得梁家基业稳固。华郡经此一役兵少将寡,此人招募流民补充兵员,解决春耕、兵器工坊等问题,一举多得。梁春领兵联合潼郡、丹郡、武多郡太守征剿将军岭曹伯羕,也是此人献策两次以火攻破敌,立下大功!”
“哦?真有此事?”周羟很是惊讶。
“千真万确!”唐牛点头回答,“孩儿巨资买通梁春身边一孔姓幕僚,从其口中探得情报。此人乃是梁春心腹,不过有些贪财,很容易问出来。”
“这等谋主,梁春竟不重视?”周羟觉得不可思议。
“听说因为庞丽山山贼一役,梁春有了心结。”
“哼!此等胸襟,怎能成事?”周羟站起身来,“换做是我,庞丽山一役过后,便会立刻提拔此人作为幕僚,留在身边辅佐。”
“父亲,”周鸳急忙说道,“我与宁先生相谈甚欢,或许可以为您招揽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