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到了。”</p>
“嗯，”程无究张开双眼，掀开布帘，下了马车，眯着眼睛看着面前颇大的纸扎铺，说道，“你先回府，夫人要问起我的行踪，知道怎么回答吗？”</p>
“老爷去吏部办公，公务缠身，今晚就不回府了。”</p>
“嗯，你去吧。”</p>
咚咚！</p>
程无究敲了敲半掩的纸扎铺的木门。</p>
里面柜台后，认真数着铜钱的老板抬起头，认出程无究，急忙迎出来谄媚的大笑道:“欢迎欢迎，程程大人，小的还以为您不会来了，请进请进，孩她娘孩她娘孩她娘......”</p>
“叫丧呢，没看老娘，”一个身材粗壮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掀开布帘出来，准备叉腰大骂，不过见到程无究，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不过马上堆起笑脸，摆手道，“奴家还说呢，怎么一大早喜鹊叫的，原来程大人要来，真是稀客稀客，你个憨货不早点，哼，......，程大人进去聊，这里的纸扎晦气的很，进去聊进去聊。”</p>
“嗯，樊容病情如何？”</p>
“小姑子她，哎，”中年妇女用鲜艳之极的红色手帕捂住脸，用力挤出两滴眼泪，唉声叹气道，“恐怕，哎，所以才，呃，程大人这是？”</p>
程无究抬手道:“带路吧。”</p>
进入里面，在最里一处阴暗的充满草药味的房间，程无究见到了以前的初恋，樊容。</p>
此时的她，形销骨立，面色枯黄，呼吸微弱昏昏沉沉，任谁一见，都知道命不久矣。</p>
程无究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说道:“医者怎么说？”</p>
身后的中年妇女仍是大嗓门道:“奴家哪有钱请医者大人呀，请的只是普通大夫，不过都是附近医术最好的，请了好些个，哎，我可怜的妹妹，都说她，呜呜，救不了了，医者大人也救不了了，呜呜，......，呀！妹妹醒啦！”</p>
“......”病入膏肓的樊容勉力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是依稀看到眼神两个模糊的身影，“咳咳，咳咳，嫂子，咳咳，旁边的是谁，咳咳咳咳。”</p>
“是程大人，是程大人来看你了，妹妹是嫂子我专门叫程大人来看你的，你，呀！”</p>
程无究扔给身后聒噪不已妇女一大锭银两，平静说道:“麻烦去买些食材，给她进补下。”</p>
“买那些妹妹她也，哦，明白了明白了，你们聊你们聊。”</p>
中年妇女离开，程无究站着不动没有说话，樊容也是尽最大的毅力忍住咳嗽没有说话。</p>
“咳咳咳咳咳咳，”最终樊容还是没能忍住，剧烈咳嗽起来，浑身剧痛，咳嗽带走她一点又一点的体力，很快脑袋又昏昏沉沉起来。</p>
哎！</p>
程无究走上前，抓起故人皮包骨头的手臂，输入一道灵力，感知一切，对着回光返照的樊容，说道:“你，......，还有什么未了之事？你儿子赵维生他现在在哪？”</p>
“咳咳咳咳，我，我，让他出城，咳咳，支开，咳咳，不，不想，让他，见咳咳，我，咳咳咳咳......”</p>
“......，他，我以后会照顾！”</p>
“咳咳，咳咳咳咳，谢谢，咳咳......”</p>
“你哥嫂子对他一般，我会让人专门照顾他，带他在别处生活。”</p>
“不，不！咳咳，咳咳，他，他们，咳咳，是唯一的，咳咳亲亲人，不，不用，咳咳......”</p>
“可以，我遵从你的意愿，你，还有什么，呃？！”</p>
樊容突然没有声息，脸上带笑，离开人世。</p>
久久过后，程无究站起身，拿出一个颜色暗淡的花绳，缠在樊容手腕，再看一眼故人，直接转身离开。</p>
来到外面，有吵闹声传来。</p>
两个半大小孩正和那中年妇女、老板争吵着。</p>
“让我进去！凭什么拦着我！”</p>
“凭我是你舅妈，小兔崽子反了天不成，连乞丐都带回来，哎呦，小乞丐敢推我！”</p>
“就推你，我小狗子最看不惯你这种泼妇，小赵别拦我，怎么了？”</p>
赵维生拉住高他一头的结拜大哥，看着出来的程无究，疑惑道:“你是谁？为什么从里面出来？我娘怎么了，让我进去！”</p>
“程大人？”中年妇女看向程无究，见其点头于是放两个小孩进去，“大人，我妹妹她，......，呃呜呜，我，我可怜的妹妹哟！你怎么走啦，姐姐我，我，呀！银票！”</p>
“这钱收好，厚葬她，对她儿子好点，越好以后的钱越多。”</p>
... ...</p>
与此同时，正对面客栈二楼，窗户虚掩的房间之内。</p>
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嘴角翘起，喝了口茶，正准备起身离开之际，突然，转过头看向一旁桌案下空处，阴森笑道:“哪来的小东西，藏的够严实，婆婆我居然没发现，现身吧。”</p>
汪！</p>
一只雪白色的小狗现出身影，抬着头，眼神中充满鄙视。</p>
“哦！灵兽？找你婆婆何事？”</p>
【放弃你的计划！】小男孩的稚嫩却不容置喙的声音在老者脑海中响起。</p>
【呵呵！】老者也是同样手段，【知道我的计划？有主还是你自己？】</p>
【我自己。】</p>
汪！</p>
小白狗叫了一声，面前突然冲过来的老者笑了一声，然后一脚踢在了站立不动小白狗身侧的桌腿之上。</p>
嘎吱声响，是骨头碎裂的声音。</p>
“不错，”充满笑意丝毫不见痛苦表情的老者收回变形的右脚，转身坐回座位，“能干扰五感，看来实力不错，婆婆我正缺人手，来不来，条件任提！”</p>
【汪！我不喜欢你！操控别人身体都是坏家伙！】</p>
“呵呵，看来还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狗，你什么时候发现婆婆的？”</p>
【他身上有你的臭味！】</p>
“他？程无究？......，是嘛，婆婆我自信做的隐秘，你是如何，哦对了，你是狗又是灵兽，嗅觉自然不同，......，再问句，你叫什么名字？”</p>
【汪！没有名字，非要称呼，你叫我，李一然，汪！】</p>
老者笑容更甚:“用他的名头吓我，呵呵，看来和他有点联系，婆婆我是怕他，不过他现在可不在，你，嗯？”</p>
门外敲门声响起。</p>
“婆婆，她俩带到了。”</p>
“进来。”</p>
房门打开，只见两人，其中一个方脸大汉，另一个居然是狄从筠，肩膀之上则是那只小鸟！</p>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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