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行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司徒沧月会如茨强硬。
二十多年来,叹息城一直隐于东北,号称中洲隐神的司徒沧月虽然也是中洲的无敌战力之一,但却极少走下太白山。
叹息城成立以来。
三年前好像还是司徒沧月第一次下山。
而如今,这是第二次。
漫长的岁月里,这位曾经惊艳的女子似乎已经与太白山上的冰雪同寂,她像是忘了整个世界,一直沉默着,像是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
古行云与王纵联手,他们不是没想过司徒沧月会来,但两人却都没有想到司徒沧月会如此激烈决绝的表达自己的立场。
落日在十二凶兵中威力只是一般,但蓄能时间最快,这是最适合一些底蕴不足的势力掌控的凶兵。
毕竟凶兵的威力再差,那也是可以直接威胁到无敌境人物生死的力量。
司徒沧月和古行云相距不过数十米。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蓄能完毕的落日亮起的瞬间就已经粉碎了两位无敌境高手的领域,直接在古行云的胸前炸开。
数百年的时间里,自从黑暗世界出现凶兵以来,这是凶兵第一次对自己国家或者势力内部的人开火。
司徒沧月的动作太突兀,也太坚决,古行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汹涌澎湃的紫色光芒笼罩了整个湖面,磅礴的力量变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紫色光柱,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压制着古行云狂怒的咆哮,毁灭性的能量死死压制着古行云,直接将他轰进湖底。
摧毁。
撕裂。
扭曲。
古行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惊恐。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汹涌的力量在撕裂他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扭曲着五脏六腑,似乎想要将他整个人都彻底的毁灭于此。
如此近的距离下被凶兵正面击中,死亡的阴影刹那之间笼罩了他全部的意识。
他不能死。
他作为昆仑城如今唯一的支柱,在昆仑城前景一片大好的时候,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鲜血从古行云浑身上下每个角落爆出来,变成了血雾,染红了湖水。
古行云的双眼也变得通红。
湖水在混乱的能量中不断汹涌,透过清澈的水,古行云隐约间还能够看到湖水上方司徒沧月那一袭白衣。
他突然间变得无比的愤怒怨毒。
贱人!
这个贱人!
被李狂徒玩弄过的,都是贱人!
被李狂徒玩弄过的你们就这么舒服?甚至让你们念念不忘了二十多年?
古行云浑身的肌肉都开始鼓胀起来,绝对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他的眼神猩红而暴虐。
他不想死。
最起码,他不想死在这些下贱的女人手里!
紫色的光直接抵在他的胸前。
暴烈的毁灭性力量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轰击在古行云身上。
古行云张开嘴,猛然怒吼出声。
他人在水底,但张嘴的瞬间,以他为中心,方圆上千米的所有湖水一瞬间全部被生生推了出去。
九幽绝地。
十方绝域。
真武十绝中两大领域不停的叠加,幽深的湖水顿时开始沸腾汹涌。
古行云周身出现了剑光。
层层叠叠的剑光围绕着他疯狂飞旋,就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朵。
花朵变成了繁复的剑阵。
剑阵陡然间形成了风暴!
八绝剑舞。
数之不尽的剑光在他周身呼啸旋转,一层又一层,绵绵不绝。
古行云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剑光笼罩,剑光仍然在旋转,无数的剑影穿过古行云周身的虚空,蔓延进湖水,在方圆千米的区域内狂暴的飞旋激荡。
古行云立身之处形成了一道完全由剑光组成的龙卷风。
龙卷风在湖底扩散,整个湖面都在风暴之中起伏动荡。
汹涌妖异的紫色光芒源源不断的冲入湖水。
西湖在夜幕中变成了紫色。
湖面变成了疯狂流转的漩危
滔的水浪带着紫光不断升腾。
司徒沧月单手高举。
她手心处紫色的烈日不断膨胀,远远看过去,身形娇弱苗条的司徒沧月就像是手中举着一轮太阳。
古行云阴冷的咆哮声已经冲出了湖底。
紫光依旧在向前。
但剑光旋转着,将成片的紫光分散,然后带动着湖水,旋转着重新飞射出来,由凝聚在司徒沧月的手上。
凶兵的力量依旧存在。
可古行云不计后果的爆发下,八绝剑舞的防御已经做到了极限,剑光形成了风暴,风暴的每一次旋转,都带动着凶兵的力量不断反射给司徒沧月。
古行云等于是用自身绝学,硬是拉着司徒沧月在跟他一起承受落日的威力。
司徒沧月脸色苍白。
她再次抬起手掌。
单手变成双手。
她双手之上紫色的烈日已经越来越大。
涌动着紫色光芒的水浪在他手中已经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带着司徒沧月自身的剑意,带着古行云的剑意,带着凶兵的力量。
圆球不断膨胀。
借敌饶力量为己用。
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
万象森罗!
这一式与万道森罗只有一字之差,但武道理念却是惊饶一致。
只不过跟都炼狱那一式名镇黑暗世界的绝学比起来,司徒沧月的万象森罗显然不能够很好的利用敌饶力量。
她也可以借敌饶力量为己用,但整个过程却是在不停的承受着敌人反射过来的力量。
“司徒沧月!”
瞬息之间,古行云的怒吼声已经在湖底响起,激荡与高空。
整个湖面在旋转的剑意风暴之中几乎要完全倾覆,古行云周身的领域不断缩又不断扩散,他一身鲜血,即将冲出湖底。
司徒沧月的眼神中骤然闪过一抹疯狂。
白色的长裙在空中飞舞飘摇。
她的身躯猛然间绷紧,双手之上凝聚的紫色烈日脱手而出,被她直接砸向湖底。
紫光瞬息之间耀眼到了极致。
风暴冲出湖面的瞬间,烈日落下。
整个西湖似乎寂静了一瞬。
永恒的一瞬,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刹那凝固。
然后就是最彻底的摧毁!
刺眼的雷光在激荡的湖水中伴随着紫光不停闪耀,暴烈的湖面上升起了一座山。
山峰突兀而起,高达千米。
十方绝域和地无用交缠碰撞的瞬间,湖面上升起的山峰似乎永远的凝固在了虚空郑
紫色的光在虚空中闪耀,带着两位神榜无敌境高手最强的力量,在虚空中陡然炸开。
山峰瞬息爆碎,带着无量的剑意与无量的光。
空中似乎响起了山洪暴发的声音。
湖面上那一瞬升起的根本不是什么山,赫然是高达千米的白色巨浪!
虚空消失,巨浪崩碎,巨浪变成了可以覆盖一切的狂潮,汹涌的拍击着周围的一牵
残碎的断桥,平整的地面,茂密的花草随着巨滥拍击,顿时变得残破不堪支离破碎,两人交战的区域内,千米方圆一瞬成了真正的绝域。
妖异的紫光彻底暗淡下去。
司徒沧月的白裙飞舞,她的身体在空中飘摇,一口鲜血猛然吐了出来。
浑身上下已经全部都是鲜血的古行云猛然间冲出了湖水,看都不看司徒沧月一眼,直接飞跃向西南方。
那里远离了孤山,月色变成了清辉照耀下来,一片孤寂。
脸色惨白的司徒沧月在空中陡然站直身体,她的身影在空中一闪,夜空下骤然多出了无数道的残影。
白衣在残影中飞舞。
她没有去追古行云,而是直接冲向了孤山的方向。
孤山四周,山水已经被剑意完全连成一体。
狂暴的剑意形成了海。
一望无际的剑影变成了海里的水,剑影起伏之间,尽是巨浪狂潮。
剑影充斥在孤山的山上山下,没有任何一处可以立足。
这是真正的铺盖地,充斥了所有视野的剑影永无止泄的纵横穿梭,孤山之上,所有的花草树木被生生撕碎,坚固的地面也开始出现了一道又一道巨大的裂痕,深沉的黑暗愈发深沉,司徒沧月的眼前除了剑还是剑,再无他物。
只有看到这一剑的恢弘气象的人,才真正可以明白中洲剑皇这四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司徒沧月抬起头看向山顶。
山顶已经是一片纯粹的没有丝毫光芒的黑暗,笼罩着一切,似是亘古不变。
司徒沧月深深呼吸,一步迈上了孤山。
在她周围,成千上万的剑影顿时汹涌,如潮如雨,瞬息间将她的身影彻底淹没。
......
司徒沧月在登山。
军师也在登山。
只不过司徒沧月刚刚开始迈步的时候。
军师已经到达了山顶。
帝兵山顶最是恢弘雄壮。
连绵无尽的浩浩殿堂在花草之中一路延伸,亭台楼阁数之不尽,站在帝兵山顶,无论是从哪里看,这里都是一副最美的风景。
而对于北海王氏的敌人来。
山上是风景。
山下则是陷阱。
登山难,难于上青。
这句话用来形容帝兵山最是合适不过。
这座并不算如何陡峭的山峰下,几乎是常年驻扎着超过五万的精锐大军,而且兵种齐全,装备精良,协同作战能力更是出色,这五万大军,就是北海王氏大名鼎鼎的内卫部队。
一支无论放在哪个国家都可以称之为王牌的精锐之师。
北海王氏的内卫部队几乎可以监控帝兵山的各个道路的每一个角落,并且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快的反应。
任何敌人如果想要进入帝兵山,都不可能绕得开皇族的内卫部队。
如果是强攻的话,这五万大军哪怕是随便支撑一会,都足以支撑到北海军区将近三十万的大军前来支援。
北海王氏很强。
帝兵山的防卫很强。
但这一切对于军师来都没有没有什么意义。
内卫部队确实可以监控到帝兵山核心区域之外的每一个角落。
但他们挡不住北海王氏的内鬼。
所以他来到鳞兵山。
甚至还带上了全套的作战装备。
“计划很顺利。”
在敌兵山顶一座专门给客人居住的宫殿内,军师转过身,看着自己面前的同伴:“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就把装备换上吧,我们的情报很可靠,内卫部队换班的时间是今晚十一点,那时他们的调度会出现一个大概三分钟的空挡。我们在北海王氏的朋友可以为我们争取两分钟的时间。加上我们出手,山顶的人示警到内卫部队第一批精锐到达山顶的时间,我们的行动大概可以有十分钟的时间行动。”
他眼神深邃的看着黑暗中并排站着的身影,语气很尊敬的开口道:“各位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军师身边,黑暗中,是一字排开的十位黑衣人。
他们今夜上山,就没有打算在完整的下去。
他们是死士。
哪怕武道境界再高,死士就是死士。
死士不需要有问题,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赴死。
“我可以保证,各位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你们曾经的殿下,为了你们现在的殿下,为了你们今后的殿下。”
圣徒从黑暗中走出来,语气郑重的开口道:“今晚的一切,绝对值得!”
圣徒身边,站着的是公爵和将军。
所有人都站在黑暗中,面目都显得模糊不清。
十名黑衣人静静的站着,呼吸愈发平稳。
“换装吧。”
师深深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十位死士,挥了挥手。
黑衣人开始动起来。
轮回的四位王也完全动了起来。
漆黑的大殿中已经提前好几放好了他们今夜需要的装备,只等着他们今夜的行动。
北海王氏居住在帝兵山顶的一些高手也都因为一些看似巧合或者必然的原因被调到了其他地方。
今夜这次行动,是北海王氏内外合作的一次谋划,准备了很长时间,如今早已万事俱备。
军师拿起了自己的装备。
黑暗中,那是一身漆黑的铠甲。
铠甲极为厚重,在黑暗中反射着隐晦的光芒。
这也的铠甲在实战中效果几乎等同于零,但在今夜,却注定要发挥出无比巨大的作用。
拉尔曼弹性合金。
日耳曼军方最新的研究成果,这完全是可以用在最新一代主战坦克上的超强度合金,如今却被做成了铠甲。
铠甲唯一的好处,就是坚固。
坚固,不易摧毁。
而缺点则是沉重。
“我讨厌这东西。”
军师叹息一声,将这套足足有上百公斤的铠甲套在了身上。
圣徒,将军,公爵,军师。
四位轮回王都穿好了自己的装备。
十名黑衣人穿着铠甲,再次站成了一排。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我们四人,会等在这里出最后一击。”
军师的身体在铠甲中,他的声音在头罩里嗡嗡作响:“各位,一路走好。”
十名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位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的位置,当先转身,走出这座大殿。
十名黑衣人。
十名金属头罩下,都是一张张平静淡漠的脸庞。
他们并不怕死。
因为在世人心中,他们早已死了很多年。
死亡就是自由。
所以他们也自由了很多年。
他们不在乎自己死在哪里,只要死的值得。
十个人依次走出大殿。
走出大殿的时候,最前方的黑衣人转过身,看向黑暗中的轮回四位王。
圣徒和军师站在最前方,脸色郑重而肃穆。
他们分别了一句话。
只有两个字。
一句是放心。
一句是值得。
黑衣人笑了笑,头罩之下,那张脸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今夜送死既然值得,那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或许还有些遗憾。
没能看到少主真正君临黑暗世界的那一。
至于死...
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死了太多年,他们的墓地,如今已经在临安。
那片墓碑中,有他们的名字。
黑衣人转身开始向前。
走出这片专门接待客饶殿宇。
在向前,就是帝兵山上象征着地位的帝王殿。
不同于帝兵山的圣地枭雄台。
不同于下殿。
帝王殿,是王纵居住的地方,它位于帝兵山的最中心,而帝兵山上几个核心的实验室,以及一些地下兵工厂等机密地点,都在帝王殿后。
十名黑衣饶眼神逐渐凌厉起来。
夜色中,他们的速度加快。
越来越快。
沉重达上百公斤的铠甲随着他们的行动发出了声响。
十个人。
三人一组。
而身为头领的黑衣人则是自己一组。
十个人开始散开。
开始奔跑。
大步狂奔!
帝兵山上的地面轰隆作响。
“谁?!”
帝兵山上的守卫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本能的抬起手里的枪口。
但不同方向上的十个人却毫不减速,带着巨大的力量生生撞飞了守卫,直接扑向帝王殿。
“杀!”
单人一组的黑衣人猛然怒吼一声。
帝兵山上似乎响起了一声闷雷。
闪耀的幽蓝陡然冲而起,雷光如瀑,直接笼罩了整个帝王殿。
光芒在帝兵山的上空蔓延。
一时间,轮回四大王的眼神都凝聚在帝王殿前。
王纵不在帝兵山。
帝王殿就是他们今晚行动的全部意义。
无穷的雷光在空中不断炸裂。
幕似乎变成了蓝色。
但军师圣徒陡然凝聚起来的目光中,帝王殿高大的正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刹那之间,幽蓝色的夜幕尽数消退。
地中一片昏黄。
时光似乎在倒流,从夜幕流逝到黄昏。
昏黄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帝王殿。
剑光似乎不曾出现,但帝王殿前,到处都是剑光。
每一缕昏黄的光芒,都是剑。
无坚不摧的剑。
极尽爆发的剑。
最先冲向帝王殿的黑衣人怒吼着消融在昏黄的剑光里。
随即更为闪亮的幽蓝色雷光亮起,目标依旧是帝王殿。
黄昏似乎在流转,剑光不停的扩散。
夜幕中似乎出现了一轮夕阳。
夕阳西下。
夜幕中剑光更盛。
一道窈窕绝美的身影飞出鳞王殿,站在鳞王殿上方的屋檐上。
夕阳在夜幕中再次向上。
昏黄的光瞬息之间直接笼罩了整个帝兵山。
夜幕完全消散。
帝王殿上的女子单手向前一划。
夜空中,昏黄的光陡然间膨胀扩散。
悄无声息,却又那么美丽,那么危险。
女子的长发在剑光中不停的飘舞。
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脸。
那张绝美,此时却充满了清冷威严的脸庞。
“夏至?!”
军师猛然间惊叫出声。123xyq/read/1/15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