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分身的语气有些古怪。
乍一听起来,就像多年未见的老友,见面寒暄时那般。
有些激动和不可置信,还有些感慨。
但纪天行能感受到,天绝分身的语气中,还有一丝居高临下、幸灾乐祸的意味。
毕竟,当年他为剑神时,威震天下,力压三大武神。
哪怕天绝武神不服他,也绝不敢冒犯他。
而现在,一千多年过去了。
曾经无比辉煌的剑神,经历了陨落和重生,变成一个刚突破武圣境不久的青年。
天绝还是高高在上的武神,五行世界最强大的霸主之一。
可想而知,天绝此刻是怎样的心情。
纪天行心知肚明,但表面不动声色,依旧从容淡定,神色漠然。
他望着天绝分身,语气平静的道:“既然你已识破我的身份,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
你控制分身拦截我,若是想与我叙旧,或是来嘲讽我,那就大可不必了。
你不是我的朋友,不配与我叙旧。
你曾在我面前卑躬屈膝,我亦曾登临万界之巅,你也没资格嘲讽我。”
天绝分身顿时眯起了眼睛,脸上的冷笑之色更甚。
他眼神戏谑的打量着纪天行,点点头道:“不错,剑神果然还是剑神!
依旧如当年那般目中无人,冷傲至极。
是啊!当年你冠绝天下,本神只是区区一介武神罢了,哪有资格与你做朋友?
更何况,你飞升了上界,统御万神,纵横星河。
本神这种小小的武神,在你眼中与蝼蚁也没什么区别。”
纪天行面无表情的道:“你明白就好!”
“哈哈哈……”天绝武神顿时仰头大笑起来,语气中说不出的得意和轻蔑。
“可是你别忘了,不论你曾经多么辉煌,多么高贵,那都是过去!
现在的你,不过是个武圣罢了,连蝼蚁都算不上!
本神曾经仰望、敬畏的人,如今就在眼前,本神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是不是很讽刺?哈哈哈……”
天绝武神背着双手在虚空中踱步,状若疯狂的大笑着。
纪天行面无表情,眼神漠然的望着他,问道:“当年我位列五行世界之巅,威震天下,却没在这世间逗留几年,便飞升离去了。
即便我当年没指点过你,却也没打压过你,更不曾与你结下仇怨。
我不明白,你为何对我如此仇恨,不惜赶尽杀绝,连我门下的道统都不放过?”
天绝武神继续围着他,在虚空中踱步,声音低沉的道:“若是当年,你真正陨落了,从此留下的,只有威名和辉煌事迹!
哪怕本座再不服你,也会打心底敬畏你。
可你不仅独自飞升了,在上界陨落之后,竟然又重活一世!
你知道这是多么可恨,让人嫉妒到发狂的事吗?
几万年以来,所有武神都被困在五行世界,逃不过万年大限,只能化作枯骨黄沙。
唯独只有你,成功飞升到上界,窥探到了真正的神道,成了至高无上的神王!
这已经够可恨,够让本神嫉妒到发狂了。”
纪天行早就知道这一点,微微颔首道:“你不想死,不想和历代武神一样,困守于五行世界,在万年大限时灰飞烟灭。
你野心勃勃,只想脱离五行世界,飞升到上界去。
你也想踏入真正的神道,成为叱咤星河,统御万神的神王。
所以,你暗中对付我的门人弟子,破坏天柱山的安定,只为寻找我的飞升之谜。”
天绝武神毫不犹豫的点头,语气冰冷的道:“没错!你明明掌握着飞升之法,却自私自利,不肯分享出来,这就是原罪!”
听到这句话,纪天行眼中闪过一抹冷笑,意味轻蔑。
天绝武神面露愤恨之色,继续说道:“后来,你终于陨落了!
消息传开之后,本神也万分震惊,甚至感到惋惜和悲痛。
因为本神知道,你陨落之后,你所掌握的飞升之法,很可能就失传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本神并未抱太大的希望,派人搜寻飞升之谜时,并未灭掉天柱山。
若非本神的一丝仁慈,天柱山早就荡然无存了!”
纪天行摇了摇头,冷笑道:“不,你不灭掉天柱山,不是因为你的仁慈。
而是因为你心存希望,还抱着一丝幻想。
你始终认为,我会把飞升之谜留下来,传给门人弟子,或是藏在天柱山内。
一旦你摧毁天柱山,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天绝武神怔了一下,眼神凌厉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呵呵呵……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没想到你才是最了解本神的人。”
纪天行露出了轻蔑之色,语气冰冷的道:“你之丑恶与卑鄙,焉能逃过我的法眼?”
天绝武神也不生气,又冷笑着问道:“你可知道,本神与你无冤无仇,却必定杀你的真正原因吗?”
纪天行语气漠然的道:“因为我陨落了,却没有真正消失,又重活一世,以更加妖孽的姿态崛起。
你嫉妒到发狂,恨到心头滴血!
你穷尽一生,连飞升上界都做不到,更遑论参透生死奥秘,轮回重生。
而我却拥有了一切,仿佛天底下最幸运的人。
你嫉妒、你愤怒、你不甘。
所以,你绝不会让我再次崛起,更不可能坐视我重归巅峰。
你要杀我,夺走属于我的一切。
不仅是飞升上界之法,还有轮回重生之谜!”
天绝武神听完,再次仰头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知我者,剑神也!
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天道不公,绝我飞升之路,我便要逆天而行,掠夺一线生机!
你剑神再强,不过是天道下的幸运儿罢了。
唯有我元天绝,才是最雄才大略的霸主!”
低沉雄浑的声浪,在虚空中滚滚回荡,震耳发聩,霸气横生。
但纪天行听完他这番话,却是摇了摇头,满腔怜悯的大笑起来。
“呵呵呵呵……其实,你并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霸主,只是个狭隘自私的蠢货而已。
你自以为心比天高,实则在我看来,不过是个井底之蛙,自怨自艾的可怜虫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