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四天，谢明欢都没有见到晋王。</p>
好像自从来到盛德后，晋王才真正投入到了对北地的管理这个使命中，开始正经八百处理事情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之前他暗中布置的计划开始收网的原因，关键时刻他这个正主不出现，会有那么几分不合适。</p>
谢明欢在行宫休息了两日，心里惦记着在茶楼听到的事，第三日便又带着琪儿和拓跋尔出门了。</p>
许是来盛德已经有几天了，一切顺利，原本高度警惕的胡书总算恢复了正常，他也跟着出门了。</p>
这天，盛德的天气极好，万里无云，又有微风扶面。</p>
四个人出门及早，没有在行宫吃早饭。</p>
这主要是因为拓跋尔偶然听行宫的公公说，就在韦二街上有一家专门卖早饭的，口味极佳，据说以前前秦皇宫里那些后妃经常派人出来买。</p>
他说服了琪儿，琪儿又说服了谢明欢，一块来吃。</p>
果然名不虚传，光是店铺布置的就精巧干净，他们来得早，不用排队，但等他们的早饭上桌开始吃的时候，门外竟然已经排起了长龙般的队伍。</p>
盛德的饮食以小麦居多，早点也是各种精致的点心，再佐以种类多样的时令小菜。更精致的饭菜谢明欢也用过，如果要她来点评，那这家小店之所以能过这么出名，大概就在于它把食材最原本的味道都保留了下来，不讲究过分的香辣，一切都是淡淡的，用最精致的样子呈现最本真的模样，所以让人意犹未尽。</p>
因为排队的人太多，四人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用完饭，就结账给后面的人腾出了位置。</p>
走在街道上，拓跋尔还沉浸其中：“那个杂粮煎饼卷芽菜太美味了，不行，明天早上我还要来，到时候吃六张。”</p>
琪儿也跟着点头：“我也来我也来，我还想吃那个葱油小花卷，我要吃十个。”</p>
比起这俩人，胡书就显得正经多了。</p>
他走在谢明欢身边，笑呵呵地道：“这盛德我还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的。”</p>
谢明欢：“胡大叔没来之前，觉得盛德应该是什么样的？”</p>
胡书认真想了想：“怎么也应该是魑魅魍魉，哀嚎遍野吧。”</p>
谢明欢失笑：“胡大叔，这里怎么说也是前秦都城啊，就算不如江南鱼米之乡繁华，也不会差到哪去吧。”</p>
胡书叹息一声：“我只是曾经听闻，前秦亡国前的那几年，盛德城中很乱，怪事频出，人心惶惶，江湖上甚至传闻说已经销声匿迹上百年的魔教就在盛德又重新兴起。反正那两年，江湖上将盛德传的几乎和个鬼城差不多，都是什么有去无回的传言。”</p>
这些谢明欢倒是没听说过。</p>
不过拓跋尔听到胡书的话，突然插话道：“咦，我好像听齐大哥说过，好像是皇室、世家和妖道互相勾结，残害百姓，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p>
拓跋尔将那日齐盛从将士口中听闻的话，又简单说给了谢明欢听。谢明欢想起那日的天风茶楼：“原来如此……怪不得那茶楼现在生意这么差，想必是当年那位天风道长也不是什么慈悲高人。”</p>
谢明欢这么一说，拓跋尔惊呼一声。</p>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p>
“当时我怎么没想到呢，怪不得那个小离看我的眼神都变了。”</p>
“他那看傻子的目光，当我感受不到吗？”</p>
拓跋尔哼哼起来。</p>
琪儿抱着吃撑的肚子问：“小姐，咱们今天要去哪啊？”</p>
谢明欢也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她想了想，像洛阳一般都会有废弃的城隍庙、义庄等，用来收容那些乞丐或者流浪的孩子们：“找找有没有城隍庙什么的吧，我想知道这城中是不是真如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干净的没有一个乞丐或是流浪儿。”</p>
琪儿点点头：“城隍庙的话，我记得管家大叔说过，一般都是建在东西南北的正位上，咱们从行宫出来之后就一直在往北走，那一直往前走应该就能找到。”</p>
拓跋尔对琪儿另眼相看：“你还懂这些？”</p>
琪儿茫然地看了拓跋尔一眼，没有听出来拓跋尔‘惊讶’的语气，反而很认真地道：“府里的丫鬟小厮都知道啊，像这些城中最基本的地方，还有小姐夫人们不常去，避免被冲撞的地方，管家大叔都和我们说过的呀。”</p>
拓跋尔：“……”</p>
你赢了！</p>
谢府第一大丫鬟，你无敌了，真的。</p>
虽然是枯燥的一直往前走，但盛德的街道是真的热闹非凡。两边摆出的摊贩叫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待又过了一会，还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带着丫鬟上街，虽然带着惟帽，但从旁边经过时身上的香味却暴露着她们的身份。</p>
不同于那一日，今天在几个小巷子里，谢明欢目光扫过，看到了几个穿着破破烂烂，躺在草席上睡觉的乞丐，只是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像小离说的，山子和一水那样的孩子，还没有见到。</p>
北城隍很好找，果然一路向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见到了一处小小的，但香火很旺盛的城隍龛。过了这里，再往北走，就是盛德比较偏远的郊区了，这里住的大多是半农半商，他们大多在城外有耕地，但劳动力比较充足，有闲钱在这里置办院子，瓜果蔬菜熟了之后，再拿到城中来卖。</p>
围绕着城隍龛，有六七个孩子在玩丢石子。</p>
旁边有三四个晒太阳的老大爷，时不时朝孩子这边看一眼，应该是街坊邻里互相帮忙带孩子。</p>
谢明欢绕过城隍龛，走进后面那出明显破败的院子，里面野草丛生，一看就很少有人来。可以供人避雨的房间里，也没有生活的痕迹。她们很快便从院子里面出来了，只是待她们出来准备继续往北走的时候，迎面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女人。</p>
“是你！”</p>
这一回谢明欢没有再沉默，而是朝她出声打招呼。</p>
“你怎么会在这？”</p>
女人目光复杂地盯着谢明欢。</p>
“你来这干什么？”</p>
两个人的话音几乎同时落下，随后两人都微微弯了嘴角。</p>
还真是投缘呢。</p>
谢明欢心中暗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搞清楚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来这里又是做什么，最好是和她交个朋友！</p>sxbiquge/read/69/699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