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猪对踢中后卫,其实并不多感冒。
他也不是天生后腰,少年时在马迪堡,在渣叔妖娆的无锋阵里,他基本是一个边前腰,很像现在曼城的丁丁。
后来转会到拜仁,小猪又踢了很长时间边前卫,一直到范加尔时代,他才踏踏实实踢了两年后腰。
总得来说,小猪在球场上的位置很混沌,高智商说法,叫超级中场自由人,低智商点,就是特大号中场搅屎棍。
但这根搅屎棍属于景泰蓝镶钻,独一无二,足球历史上也没有精确的可对比性。也就是说,小猪单枪匹马创造了一种足球风格,专属于他的搅王之风。
边后卫经常客串,但小猪第一次踢中卫,还是在安胖子执教拜仁的时候。球队后防伤情严重,安切洛蒂又是最擅长把球员挪来挪去的主,结果小猪在后防线踢得相当出彩。
但他还是不感冒,基本上足球界每一颗骚动的心都不会甘愿位置一路向后退,他心中依然有野望。
卓杨喝完水,看小猪扶着腿气喘得仿佛快要死,便把手中的瓶子递过去。猪总倒也不嫌他脏,接过来对上嘴屏住呼吸便吨吨吨。
足球上,小猪几无挑剔,相比之下的软肋是体能和速度。划重点,相对。
随着年龄增长,本就不突出的速度反倒成为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不快还是不快,但也依旧不显慢。但杀猪刀对体能的逐渐阉割,却成为了最令他无奈的残酷。
如果在自由支配下,小猪场均9000 还是没有问题,可在最消耗体能的中场,这个数据岌岌可危了,何况战况也不可能允许中场球员全场都自由支配体能。
今天比赛踢到这会儿80分钟已过,小猪跑了大概有个9000,基本够数了,但也能撑到结束。
猪心里很清楚,这是因为卓杨没有想着用体能折磨拉胯他,狗东西只小一岁,可还是和十年前一样能跑,甚至更能跑。
岁月在其他人那里是杀猪刀,可在卓杨这里简直就是兴奋剂,逆生长属于是。
卓杨的确没有专门针对小猪的体能搞摧毁工程,爱护动物善待小猪是一方面,这种方式现在对他来说是在没有技术含量。
年轻时应对对手的割裂和影子战术,卓杨喜欢腿不歇摧残对手体能,到下半时一举击溃。那时候,球场上抽筋此起彼伏。
现在嘛,作为足球仙人,当然要玩得更技术一点才应景。要不然,这会儿小猪绝不只是喘,卓杨能让他当众拉一裤裆。
小猪很累,但今天80多分钟盯防卓杨让他有了感悟。
“骚货,你说我以后就踢中后卫怎么样?”
十几年的亲兄弟,相互之间屁股一撅就知道对方要拉什么屎,卓杨听出了小猪话里的意思。
六剑客在足球上都已经功成名就,年龄也都到了足球暮年,六个人无论此时表现出雄心活着躺平,其实心里都有最后一个终极梦想——马迪堡。
六剑客势必要一起回到最初的马迪堡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让这个伟大而又辉煌的足球故事画上圆满的句号。
但以六个人的骚气,不可能像其他凡夫俗子那样退役前混吃等死,只是在马迪堡装装样子,六剑客一定要展现出巅峰状态,时隔多年后重新联手,再赢得一些荣誉然后急流勇退,成为足球永远无法超越的花样男团。
这才符合六剑客的身段,而这也是六兄弟最终极的梦想。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按照现在各自的球场功能,小猪、屠爷、二哥,甚至刀疤,都需要在中场拿球,一堆体能状况堪忧的老梆子都拥堵在中场,哪怕个个技术妖孽,也难免被对手的年轻人扯得稀烂。六剑客是英雄,可英雄有时候也怕土匪。
更重要一点,卓杨、蒙二、小猪还都是需要球权的主,到时候球场战术又该如何分配?
十四年前六兄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得不分开,从此后手足天涯,总不能将来回到马迪堡还是这么一团浆糊。
位置冲突!
普通老将这不叫事儿,但对于一定要画好句号的六剑客,问题其实挺严峻。
可如果小猪能心甘情愿改行踢中后卫,这盘棋就基本活了。划重点:心甘情愿。
到时候小猪和姥爷可以搭档防线,自然也就放弃了球场主导权,而且相对其他位置,中后卫对体能要求没那么高。
屠爷最不用操心,他踏踏实实的后腰就是一堵墙。蒙二越老越仙的传球可以前腰可以后置,卓杨这头骡子当然在前端冲锋陷阵。
刀疤最麻烦,他年龄最大,躺平得也最四仰八叉。卓杨已经想好了,将来会到马迪堡,这狗东西还能用,就让他给自己当僚机,如果勉强了,就一天打三顿,然后再当僚机。
完美。
一场尖峰对决的中后卫,把小猪踢出了感觉,这明显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老将之路。
“挺好的。”卓杨说:“其实我都想过踢中后卫。”这是真话。
“还是我来踢吧,呼呼呼~”小猪边喘边说:“我今天觉得自己还行你知道吧。”他同样听懂了卓杨话里的信息。
“两个,你够了。今天得让我们赢知道吧,你就别指望再进球了。”
“走着瞧呗~”
“不能让你进。那啥,给我来一口。”屠爷接过水瓶子也吨吨吨。
“对呀对呀,呼呼呼~”
卓杨心里清楚,自己十三连的帽子戏法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迟早会有一个结束。如果被屠爷和小猪两位亲兄弟终结,其实也是一个挺理想的故事剧本。
但比赛还没有结束,卓杨就不会认命。不去刻意强求每场一个帽子戏法,不代表遇到困难就要认怂。
整场比赛,卓杨对抗的不是小猪和屠爷,而是老天爷的天阻。所以,他要击败的也不是小猪。
屠爷进球3:2后,利物浦和曼城都进行了换人。
老瓜没有换下出现防守失误的门迪,因为斯特林的情绪接近失控,卓杨都安抚不住。
前边造点被取消,回过头就让利物浦打了反击,一心为公的大聪明铁着头要去和阿特金森讲道理。为了避免自残行为导致球队减员,老瓜只能用萨内换下他。
B席、阿坤、斯特林,除了卓杨,曼城进攻端几乎换完了,还都是不换不行,看这事儿闹得。
渣叔用前摩纳哥中场悍将法比尼奥换下了马内。比分领先,上一个防守中场兼顾右边后卫,是相当理智的选择。马内的回防毕竟是二把刀,之前斯特林的险情就是例子。
如此一来,便彻底解放了小猪和屠爷,接下来的十分钟,他俩唯一的工作就是缠住卓杨大玩仨缺一。
屠爷也和小猪一样,今天感觉到了满格的状态,比赛踢到此时,他对击败曼城和阻止卓杨完成帽子戏法充满了兴趣。这和友情无关,屠爷是个实诚人。
第84分钟,卓杨在左侧大禁区角外面接到传球,面前小猪和屠爷像两扇石门。兄弟三人的斗法,其他人没资格插手,多事者会被三个人一起针对。
卓杨把自己抖圆了,像只受惊的麻雀在屠猪面前各种跳跃。二人鄙夷地看着他耍宝,丝毫不受诱惑。
萨内从里侧下到禁区,法比尼奥卡住他的外侧一起跟随。
卓杨等的就是这个,但不是为了给萨内传球。他是独行仙,越到关键时刻越喜欢独。
斜刺里一脚撩出,要的就是速度,足球直取奔跑中法比尼奥的脑门,法国后腰根本没想到。
‘咣!’
足球楔在法比尼奥的太阳穴上,‘嗷~’的一声就摆平了。
出脚的同时,卓杨已经纵身从小猪一侧往里空切,足球从脑袋反弹回来,等同于他和法比尼奥做了一个二过二配合。
玩法过于诡异,小猪和屠爷也没想到,就这样被卓杨成功穿越,拿球在他俩身后小角度面对了阿利松。
射术天下无双的货,利物浦人的心都凉了。
可卓杨的心也凉了。
拿球的一瞬间,他瞟见倒地的法比尼奥翻了白眼,心知刚才为了追求出球速度给的力量太大,把这哥们儿砸晕了。
轻叹一声,卓杨拿球站定,没去管对面吓得脸煞白的阿利松,用屁股撅开还要来强求的小猪,然后转身将球远远抽出了边线。
等卓杨手指着在地上抽抽的法比尼奥,其他人才发现这货快要不行了。
简直太公平竞赛了,安菲尔德的掌声中,利物浦队医赶紧上来救人,善良的卓杨爵士只能无奈地去场边补补水,然后和猪屠扯扯淡。
好在法比尼奥并无大碍,掐了掐人中就又活了过来,去场下转了一圈便重新投入了战斗。
卓杨的举动虽然非常具有骑士风范,但从某个角度也给人以争胜心不强烈的假象。为了进球不管不顾的事情他可没少做,最著名的就是去年欧冠决赛‘主裁判乌龙助攻’致胜皇马的进球。
所以比赛重新恢复后,很多人都以为卓杨认了,十三连帽的亢奋期长达三个月,是个男人也都该歇一歇。
一个任意球一个点球,也说明卓杨今天浓度不够。
可小猪屠爷不这么想,他们依旧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卓杨不这么想,他在第88分钟终于开启了一直攒着的死鬼突骑。
尽管卓杨没有刻意遛他,但小猪的体能还是到了强弩之末,卓杨在中场的急停变向没有甩开屠爷,小猪却被一个趔趄差点原地劈叉。
不再怜香惜猪,卓杨直接开始奏乐开始舞,好不容易的机会,不然呢?
即便屠爷一路紧跟,《鬼之火》也无可阻挡,利物浦人连卓杨的身影都看不清。就这样一路缥缈,径直演奏到大禁区线。
突然,耳旁想起了杀猪叫声,‘吱嗷~吱嗷~’很煞风景,比个人演奏会上突如其来的小儿啼哭还讨厌。
一头垂死的猪。
根本想不通小猪是怎么重新追上来的,他成精了吗?
眼前的卓杨已飘渺尘烟,但惨叫而来的小猪和屠爷联手,一起朝着烟雾出脚。
一个人不行,两个人可以,卓杨没有被断球,但有史以来首次被人中断了死鬼突骑。
无论之前1.0版本的音乐幻境,还是现在大成的《鬼之火》,一旦发出就不可能被中断,可今天偏偏发生了。
猪总和屠爷太狠了,老天爷太狠了。
奏乐关机,重新凝聚成人形的卓杨气得差点吐血。
好在没有丢球,该死的足球仍然在脚下控制着,决心对抗老天爷的卓杨果断带球超强抹去。
不让开挂我就不行了吗?
行不行得问猪和屠,两个狗东西同样咬紧牙关逼得严丝合缝。
一直把卓杨逼到小禁区线和底线的夹角,其他人才从《鬼之火》的幻境中醒来,赶紧各扎各马,阿利松略微外提,守在球门中路谨防卓杨传中。
死胡同了。
小猪死卡在底线卓杨和球门之间,屠爷在侧面,位置已经站死,二人眼看就要下脚搞破坏。
如果不想后撤到边线,瞎几把博一个角球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不开挂行不行?当然不行!屠夫和猪原本是行业死对头,可屠爷和猪总这一刻却成为足球最难以逾越的防守,没有之一。
卓杨开挂了。
原地拉球躲开屠爷的伸脚,气沉丹田瞬间让暗劲蓬勃而出。元气灌注,卓杨的右脚内侧猛然勾住足球,瞬间完成双脚对足球的搓揉。
你见过用两只脚打太极吗?还有太极球。
足球以高速旋转姿态离开卓杨,缓慢穿过猪和屠四腿之间的缝隙,朝着内场方向旋着就跑了。
这是啥?屠和猪脑袋外闪了星星。
这是啥?所有人都闪了星星。
自顾自旋转的足球在草皮上突然划出弧线,呈现不可思议的‘?’轨迹连续拐弯。
足球还是台球?
不紧不慢,就这样在目瞪口呆的闪星星中钻进了近门柱球网。
猪、屠、瓜、渣、阿利松、所有人:“……”
十月金秋,安菲尔德球场上留下了一道问号形状的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