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原本就不相信铜一能三下五除二抓住斡里衍公主,随着案情的深入,杨志的疑虑更重,问一声只想试探一下;陆渐好像有些明白杨志的想法,斟酌着说:“路上没有发生过这些事,但是我们的人毕竟是在外围,有些事不是那么肯定,可以直接行文去辽国使团调查,只是杨捕头事情太多,也为了避嫌。”</p>
这是陆渐放出来的权力,允许古桐园与辽人接触,但是对杨志还是要有所限制,否则朝堂上的谏书会像雪花一样乱飘。沈冲抢在杜万彻开口前面说:“我去辽国使团调查,高衙内那边杜大人去。”</p>
沈冲是原来宰相沈括的儿子,出仕后一直在古桐园,没有人有异议;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令狐荣推门进来,脸色古怪地说:“张邦昌大人转来文书,又增加三人参加会议,分别是礼部员外郎晏富、枢密院虞侯董大朗、大理寺判官孟晚弼,他们一会就到。”</p>
盛余一和孙定一下子笑出声来,晏富、董大朗都跟案件有或多或少的牵扯,礼部和枢密院丝毫没有避嫌的想法;谭赛锡谭教头更是不满地甩了甩头,陆渐顿时没办法开口,杜万彻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暂时休息一下,等等三位大人。”</p>
几个人三三两两去了不同的房间,杨志回到自己的办事房,陆渐快步跟了进来说:“杨捕头,刚才在会上你似乎还有话没有说,是不是有什么顾忌?”</p>
杨志请陆渐坐下说:“陆大人,很多事还没有证据,我不能乱说。你能说说皇城司陪同辽国使团的过程吗?”</p>
陆渐虽然是皇城司的第三号人物,但因为在前面的两位分别是李彦、谭稹都是身兼数职,实际上陆渐才是最清楚皇城司的人。杨志相信,陆渐能亲自来参加这个皇城司不能掌控的会议,一定有自己的看法和底牌;陆渐在杨志对面坐下说:“你可以关注一下董大朗,辽国使团南来,我听说其中有一人在修炼武咒经。你知道的,传说中练习此功的人每到一个层次,就会有散功的现象,大约持续一两个月时间,就是所谓的奈何咒。”</p>
杨志瞬间明白了,皇城司早有定论,甚至铜一铜二都说不定与皇城司有联系,杨志苦笑道:“那还需要古桐园这么折腾?”</p>
陆渐摇摇头说:“我们各司其职,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追查到铜一他们的下落,我们考虑过有人动手,但是没想到他们脱身的手段如此高明。”</p>
杨志明白了,皇城司原来应该是想布个局,但是演戏演过头,被铜一钻了空子;只是皇城司不会承认这一切,陆渐的话已经是最露骨的说法,并且在其他人面前,陆渐同样是绝不会承认今天的对话。陆渐看杨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笑了笑起身出去,留下杨志一个人思考。</p>
杨志感觉眼前的迷雾渐渐消失,从辽国青岩寺的情况就可以看出,铜一那批人其实都和金国有所联系,投奔金国未必,但是不会拒绝双龙会提供的帮助。高衙内参与这些事也可能是双龙会的运作,只是双龙会在关键的时候不会现身。杨志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不错和尚会不会已经到了汴梁。</p>
会议重开,董大朗等人说不出什么新的东西,只能转入安排的程序,晏富、董大朗被安排和沈冲一起去辽国的驿馆问询;杨志的任务反而变得最简单,就是按照程序一步步查下去,所有会议一结束,杨志便离开了古桐园。</p>
杨志明白,自己只是因为知道历史的大走向占点先机,在那种勾心斗角的官场,自己还差得很远,杨志想好好地考虑一晚上,明天再去找朱武商量。只是杨志没想到自己回到杀猪巷,竟然看见巷子口停着三辆马车,自家的小院灯火通明,院子里站满了人。</p>
杨志看见了郓王赵楷和刘琦的护卫,便晓得两人来了,进屋一看,赵楷和米友仁正在下棋,刘琦和贝松林站在一旁观战。看见杨志回来,赵楷放下棋子说:“杨志,你决定了吗,做什么生意?”</p>
杨志曾经和赵楷一起约定做生意,赵楷这是上门询问啊;杨志笑道:“我现在就一个马行、一个牙行。后面还有铁匠铺,王爷看上哪一个,尽管开口。”</p>
赵楷一挥手说:“马行、牙行、铁匠铺每家一半股份,我也不出钱了,就把前两天收购的庄楼酒店抵给你,怎么样?”</p>
杨志的马行、牙行现在都不怎么样,铁匠铺还是没影的事情,庄楼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座酒楼;这分明是赵楷怕杨志的资金不足,变着法子在帮忙,杨志笑着说:“足够了,王爷不会就收购了一家酒楼吧?”</p>
赵楷颔首说:“聪明,你放心吧,我一共收购了三家酒楼,把最差的一座给你,另外两家是汴河酒家与明月楼。”</p>
听到赵楷报出三家酒店的名字,杨志赵楷还真没说错,这三座酒楼分别是高中低三个不同的档次,庄楼是最差的一座。杨志明白,一方面赵楷是想看看自己是否有挣钱的能力,另一方面就是赵楷与自己不能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只能像生意场那样斤斤计较,杨志笑着点头说:“既然王爷吩咐了,明天就可以安排人来交接,以后每个月会把账目送到王府。”</p>
赵楷含笑说:“说说你的大生意,我可不认为你会靠这些小生意发财。”</p>
杨志点头说:“最挣钱的生意莫过于盐、玻璃,只是盐业需要特权,玻璃需要反复实验,不知王爷有没有雄心。要是把稳起见,过几天,我弄一个小玩意,我们先试试水的深浅,如何?”</p>
赵楷大笑道:“我决定投身商海,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最有的就是耐心,等辽国使团的案子一结束,我就来找你。我不是贪得无厌的人,只要盐、玻璃能做起来,剩下的生意,我就不插手了,你爱怎样就怎样。”</p>sxbiquge/read/69/6914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