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正想正式的自报家门来个见参，对面直接就开枪了。</p>
好在这个世界，像和马这样在鬼门关前晃悠了很多回的人，对死亡的气息有一种直觉，就在对方扣扳机前的刹那，他就闪开了射击线。</p>
子弹还是擦过了和马的耳朵，一瞬间湿润的液体就洒满和马的半边脸。</p>
和马心冒出极端无厘头的想法：完了，这下变成一只耳了，要被黑猫警长抓了。</p>
他也没空去管伤口，反正掉一边耳朵又不致命，他拉近距离砍死眼前的敌人才是正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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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闪躲子弹的行动，给李正鹤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把两把枪都转向和马，完全无视了近马健一。</p>
反正只要打死桐生和马，剩下这个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跆拳道功夫来对付。</p>
李正鹤如此判断。</p>
作为武人，他能感觉到桐生和马的威胁比近马健一大了不止一点半点。</p>
两把雷贝塔打出了相当密集的火力网，然而桐生和马始终保持自己比枪口的移动更快，就像个在黑夜中穿梭的幽灵一样，任凭子弹在他周围打出一串串火花，自己“片叶不沾身”。</p>
李正鹤对自己的枪法还是挺有自信的，射击移动靶他成绩一向很好，但是和马这种移动靶，他是真没打过。</p>
灵活得一逼还会在开枪前一刻突然变向，对付这种目标一枪枪打是没用的，只能用自动武器泼水才能治他。</p>
“西吧！”李正鹤大声咒骂着，仿佛这样就能让射出的子弹开启自动追踪。</p>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p>
他扣扳机扣得再快也没有办法打出真正的自动武器的效果。</p>
加上这还有那么多障碍物呢。</p>
“喂，你这样无视我，让我很不开心啊！”</p>
听到耳边传来说话声，李正鹤直接一个转身后踹，精准的踹中了飞身跳劈的近马健一。</p>
近马健一像个皮球一样怎么飞身过来的又怎么飞回去，但是在空中的时候，他向李正鹤扔出了手里的刀鞘。</p>
没错，真正的剑豪手里，刀鞘都是投掷道具，历史上多得是两个剑豪对打先互相扔刀鞘牵制对方的事情。</p>
也就后来电影导演拍剑戟片的时候觉得扔刀鞘看着太儿戏不够炫酷，所以没这样拍。</p>
刀鞘直冲李正鹤的面门而来，李正鹤这时候主要精力还放在和马的动向上，冷不防被来这么一下，直接砸了正着。</p>
村雨的刀鞘有大量的装饰物，所谓份量很足，这一下李正鹤直接被砸得眼冒金星，被直接命中的颧骨火辣辣的疼。</p>
“西吧！”他大声咒骂着，继续对着桐生和马倾泻弹药，直到两把手枪都进入空仓挂机状态。</p>
他二话不说转身，借用转身时的腰部力量，把手枪扔向又冲上来的近马健一。</p>
近马健一用刀挡下来头一把手枪，然后被第二把砸中鼻子，当时鼻血就流下来。</p>
李正鹤趁势拔出第三把手枪，对着被扔过去的手枪迟滞了行动的近马健一，直接扣动扳机。</p>
近马健一显然没和马那么难对付，虽然他也做了闪躲的动作，却慢了一拍，所以被打中了肩膀。</p>
这时候手枪停止力不足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近马健一在大量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根本就没感觉到自己中枪，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杀向李正鹤。</p>
李正鹤飞起一脚，踹飞了近马健一，调转枪口对准从另一边冲上来的和马。</p>
这个瞬间，李正鹤的枪口几乎贴着和马了，距离也就两三米的样子。</p>
“你躲啊！”</p>
李正鹤咆哮着扣下扳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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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生和马在电光火石之间做出了应对。</p>
他用手里的刀迎向敌人枪口——</p>
枪响的瞬间，和马正好转动手腕，把原本正对向着敌人的刀锋转向侧面。</p>
下一刻，有东西打中了刀身，擦出明亮的火花。</p>
用刀身来偏转子弹，如果有时间给和马思考，他断然不会采取这么扯谈的方式来应对。</p>
正是因为没有思考时间，和马的应对完全交给了主观意识之外的某些东西。</p>
反正那个瞬间，他的某个部分觉得，“我寻思这样能行”，然后他的身体就按着这个行动了。</p>
被偏转的子弹还是擦过和马的手臂，但这个时候，和马实际上根本注意不到这点小伤。</p>
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早就遮断了他的痛觉，把身体的潜能百分之两百的调动起来。</p>
在敌人第二次扣扳机之前，桐生和马的刀锋终于碰到了敌人的身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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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鹤放弃了射击，直接用手枪来格挡斩下的寒光。</p>
这种状况下，他还有意识的用枪管和枪机部分去阻挡——其他部分都是硬塑料制成，只怕会被这凶猛的下劈一刀两断。</p>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这让李正鹤想起自己刚刚那一枪，子弹碰到刀的时候，也发出了这样清脆悦耳的声响。</p>
李正鹤现在毕竟单手持枪，所以差点没撑住这下劈的力道。</p>
差点没撑住。</p>
最后还是勉勉强强的挡住了，刀锋停下的时候，已经没入李正鹤肩膀将近五毫米。</p>
李正鹤丝毫没有给和马重整态势再次攻击的机会，直接一脚踹向和马的下盘。</p>
这可是跆拳道高手的一脚，力道大得能把小腿骨踢断，一般人挨这一脚一般直接趴地上。</p>
李正鹤没想到，对方也想到用脚，两人的脚在空中撞在了一起，钻心的疼痛顺着神经传来——</p>
与此同时，李正鹤后脑勺一凉。</p>
近马健一终于也冲到了他身边，向他挥出一记势大力沉的上段下劈。</p>
“去死吧！”近马健一咆哮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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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马健一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李正鹤背上。</p>
和马明显感觉手里和自己对抗的力量瞬间变弱了，于是他大喝一声，把刀压向李正鹤的身体。</p>
眼看胜利在望，突然和马注意到李正鹤脸上的表情。</p>
那是“洒家这辈子值了”的表情。</p>
紧接着他听到了手雷的保险片被弹簧弹开的声音。</p>
他看到李正鹤空着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捏起了一枚手雷，手雷的保险环早已拉开，保险片已经被弹簧弹飞，在空中翻滚着，这意味着手里已经击发，过几秒就会爆炸。</p>
和马大声骂娘，同时飞起一脚把手雷踹飞。</p>
这时候近马健一才注意到手雷，他猛的把李正鹤压向地面。</p>
与此同时，和马松开刀柄，抓住旁边铁桌，强行把桌子拉过来掀翻，在地上构筑了一个临时掩体。</p>
手雷爆炸了。</p>
弹片打在铁桌上发出爆豆子般的声响。</p>
爆炸声中混着李正鹤的咒骂：“阿西吧！”</p>
李正鹤被近马健一按倒在地上，用膝盖跪压喉咙部分——这姿势，有点眼熟，难道全世界警察都这样控制嫌疑犯吗？</p>
尽管被跪压不能呼吸，李正鹤还是狂不断的用日韩双语咒骂着：“西吧！八嘎呀路！”</p>
和马骂回去：“别西吧了！想死的话，我们自然会送你上路！”</p>
“被你们砍死，和我自己光荣自尽能一样吗？”</p>
“就你，也有脸说自己光荣？”和马重新握住刀，再次施加力气，把刀刃按向李正鹤的身体，“今天我就要为那些被你残忍杀害的无辜者，讨一个公道！”</p>
“公道？”李正鹤冷笑道，“你也好意思说公道？那些在半岛日占时期被杀害的无辜民众，他们的公道在哪里？那些死在美国轰炸中的无辜民众，他们的公道又在哪里？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公道？”</p>
和马反驳道：“没有公道在，你就可以作奸犯科了吗？正是因为世界这个样子，我们才应该行正义之事，哪怕暂时没有效果，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总有一天世界会变得更美好！”</p>
李正鹤愣住了，紧接着他哈哈大笑：“好一个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我现在忽然有兴趣了，我要看看你这份天真，能维持多久！”</p>
和马也笑了：“可惜你看不到了。我可从没说过，要饶你一命啊！”</p>
说着，和马一把推开近马健一，将趴在地上的李正鹤拽起来，让他跪在地上。</p>
接着和马稍稍拉开距离，拿稳还沾满血的虎彻。</p>
“等一下！”近马健一喊道，“逮捕他之后，也许可以问出他同伙的情报！现在炸弹威胁还没解除呢！”</p>
和马看了眼近马健一，冷声道：“抱歉，现在他非死不可。不然的话，我没法和今天他为了逼我现身而残杀的那两个无辜者交代。”</p>
和马说着，又想起那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还有那茫然的向后倒下的少女的身影。</p>
此时和马脑海里，响起复仇者联盟电影第一部中，小罗伯特唐尼说过的台词：如果我们不能保护地球，那我们至少会为它复仇。</p>
正义的复仇必须被完成。</p>
近马健一还在试图阻止和马：“我知道他们罪该万死！但是我们没有审判别人的权力，这属于司法机关，你在这里砍了他，就属于私刑……”</p>
“这是正当防卫。”和马说。</p>
“防卫已经结束了，刚刚他的话，就可以视作投降了。”近马健一说。</p>
“那你去告发我吧。”和马完全不为所动。</p>
近马健一撇了撇嘴。</p>
“罢了罢了，现在敌人残部还在战斗，人质疏散还没完成，确实不是逮捕的好时机，击毙人犯是正确的判断，我会这样跟我爸说的。”</p>
近马健一说着，向后推开两步，给和马行刑的空间。</p>
但是他嘴上没有放弃劝说和马：“我可说明啊，之后如果因为情报不足，找不到炸弹，大爆炸炸死无辜者，这都算你的锅。”</p>
和马抿着嘴，瞪着李正鹤，寻思了几秒开口道：“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最后做一件善事如何？告诉我们炸弹按在哪里。反正你们的计划也失败了。”</p>
和马话音刚落，就听见爆炸声，不过这次明显比刚刚大学生们用水和铯制造的动静小多了。</p>
近马健一：“听起来是机动队在用爆破开门。”</p>
桐生和马没分神，依然盯着李正鹤。</p>
“说吧，”他再次劝说道，“炸弹安在哪里？”</p>
李正鹤：“你玩真的吗？你真的认为我会在必死的情况下，最后帮你们一把？”</p>
和马：“我见过最无可救药的烂人，在生命最后终于找回了良知和人性。我觉得说不定你也行。”</p>
李正鹤哈哈大笑：“你比我想象的，有意思多了。”</p>
和马不说话，安静的等待着，他感觉李正鹤差不多要说了。</p>
“炸弹安装在大阪大饭店。”李正鹤说了饭店的名字，同时观察着和马的表情，“哼，看来不是你的女人们住的饭店，真遗憾。”</p>
“我可没有傻到你说是哪个饭店就信是哪个的地步。”</p>
“爱信不信，反正离爆炸也没多少时间了。”李正鹤看着和马，“好了，我最后的良知也燃尽了，你还在等什么呢？送我上路吧。等亲切的机动队进来，看到这情况，你的正当防卫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要动手必须现在。”</p>
和马深吸一口气，握稳手里的刀。</p>
他回想了一下今天经历的一切，重点回想了一下那位父亲和那位姑娘。</p>
然后和马举起刀。</p>
但是这一次，他内心杂念丛生，以至于没有办法像之前两次动杀念时那样坦然。</p>
和马脑海里，回响着近马健一的话：“我知道他们罪该万死！但是我们没有审判别人的权力，这属于司法机关……”</p>
和马在内心对自己说：“没错，我没有审判别人的权力。所以这不是审判，这是复仇。</p>
“中国老话说得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复仇具有天然的正当性。”</p>
没错，就是这样。</p>
和马脑海里的杂念褪去，内心变得纯净澄澈。</p>
一直注视着他的近马健一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和马散发着和刚刚截然不同的气势。</p>
李正鹤同样看着和马，此时也一副明白了什么的表情，小声念道：“你这个人，当真非常有趣啊。可惜，我看不到了。”</p>
和马没回答李正鹤的话，他在心中默念道——</p>
南</p>
无</p>
三</p>
然后他挥出了刀。</p>
李正鹤的脑袋在刀光之后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p>
和马自己反而惊了：砍出去了？</p>
紧接着他想起来，现在他手里拿的不是爱刀备前长船一文字正宗，而是大路货的虎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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